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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32節(jié)

    手心與額心都出了汗。

    “別出來?!彼龑β劻簲[手,自己守在前方,打算等獸潮與地動過去再回去看看情況。

    哪知下一刻,山壁上無數(shù)石子如洪流崩散流動,她只得往回退,沒一會,卻聽耳邊不斷傳來“轟隆”巨響,地面下不斷抖動,聲音振

    聾發(fā)聵,山洞發(fā)生了難以預測的變化。

    隨著各種叫人驚心動魄的動靜,在溫禾安猛然抬睫的一瞬間,兩塊巨石倒塌,封死了唯一的出口。

    留下內(nèi)部狹小的,僅能容納六七人的深黑空間。

    溫禾安定了定神,臉色不太好看,她看不見聞梁,只能喘著氣摸瞎問:“你們村里經(jīng)常地動嗎?”

    “有時會。”

    聞梁到底年齡小,再鎮(zhèn)定的性格這時候也有些憋不住,冒出段鼻音:“我沒帶松靈,若是家里有松靈,山神便會庇佑,地動與獸潮不會傷害我們?!?/br>
    溫禾安捏著刃邊沉默了,她去摸護衛(wèi)的身體,手指觸到他口鼻邊,發(fā)現(xiàn)那一下砸得他進氣多,出氣少。

    地動仍在繼續(xù),山洞支撐不了多久,至多一個時辰,他們便會窒息而亡。

    溫禾安當機立斷扯下掛在腰上的四方鏡,四方鏡還有點亮光,但光芒閃爍,明暗不定,這是他們所處之地靈流不穩(wěn)定的緣故。

    這不是地動,這是驅(qū)逐,是警告。

    不管是地動,還是聲勢浩大的靈流催使,都會造成所在地靈流紊亂,四方鏡消息傳遞受阻或者滯后。

    她現(xiàn)在給院子里的護衛(wèi)發(fā)消息,消息可能直接發(fā)不過去,他們今早才高價買了個松靈仔細研究,聞梁說的話若是真的,或許院子里的人根本沒有受到地動影響,里面的人會認為她還在小孩家里談事情。

    溫禾安在陸嶼然和商淮的氣息間猶豫了下,手指很快點進了第二道框中。

    她算著四方鏡最多能發(fā)出去的字數(shù),給商淮發(fā)了消息。

    【已確認‘山神’是塘沽計劃執(zhí)行者,找到九境傀陣師布陣痕跡,疑似徐家人,初步估計山里人數(shù)多達百位,其中有九境強者,開啟了第八感洗滌與賜福。】

    【他們今夜開始驅(qū)逐外人,或?qū)㈤_始新行動?!?/br>
    【恐打草驚蛇,巫山之人可于明日一早進山,為保萬無一失,九境多多益善?!?/br>
    溫禾安頓了頓,就著最后一點微弱的靈光,手指飛快撥動,很是無奈:

    【我遇到了點麻煩,不知道巫山現(xiàn)在,還有沒有得空的人手,能來山里撈我們一把?!?/br>
    蘿州州城,陸嶼然從城主府走出來,商淮一看,收起四方鏡,迎上去道:“剛得到消息,天都和王庭都已經(jīng)開始和陰官本家聯(lián)系了,對付溺海,尋常人沒辦法,陰官本家把握會高點?!?/br>
    他聲音里有點復雜的期待:“你看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要和那邊聯(lián)系嗎?”

    陸嶼然聲音冷淡:“別白費功夫,他們再多長兩條舌頭,都說不動陰官家家主?!?/br>
    商淮嘆息一聲,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你跟趙巍談妥了沒?”

    “去城南,觀測臺建在那。”

    商淮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見四方鏡連著亮了幾下,他原本還納悶,想著這是什么人,大半夜的還能想起找他說話,一點進去,臉上表情就變了。

    他驚疑不定地將四方鏡遞給陸嶼然,示意他看上面的內(nèi)容。

    陸嶼然眼神頓在溫禾安發(fā)來的最后一行字上,雅黑的睫毛保持半垂的弧度,原本松松勾著四方鏡的力道加重,眼底寸寸結(jié)霜。

    商淮琢磨著這個意思,道:“我去吧。你今夜走不開,長老們都在等著,觀測臺的位置也需要你來定,我反正一身輕松,來回走一趟,也不耽誤——”

    “我去?!?/br>
    陸嶼然說話間,已經(jīng)率先一步原地劈開一道空間裂隙,聲音冷透了:“讓長老們先散了,我明早給他們個交代?!?/br>
    也跟著他數(shù)度經(jīng)歷生死險境,但從未有過這種待遇的商淮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跟著踏進了裂隙里。

    看得出來,陸嶼然現(xiàn)在心情不算好。

    從蘿州到外島需要半刻鐘,在這期間,陸嶼然捏著商淮的四方鏡看了好幾遍,商淮也沒敢觸他霉頭讓他還,須臾,陸嶼然拿出了自己的四方鏡,嗤然一笑,聲調(diào)微啞。

    商淮湊上去一看。

    上面一片空白。

    他往上攏了攏自己的大氅,一路上沒敢怎么說話了。

    第26章

    狹小的山洞里, 溫禾安緊皺著眉,她半蹲下來,裙擺和披帛盡數(shù)覆落在山石地面上, 隔一段時間, 就要伸手去探探護衛(wèi)的鼻息。

    她從陸嶼然之前給的靈玉里翻到了一些瓶瓶罐罐,可山洞黢黑一片,看不清上面的標識,她不敢貿(mào)然給護衛(wèi)服用,最后只得摸索著拿了根山參, 扯下參須捏開護衛(wèi)的下巴,讓他含在嘴里。

    沒有明顯的好轉(zhuǎn), 但好在氣息沒有再變?nèi)?,算是暫時穩(wěn)定住了。

    做完這些, 溫禾安伸手探了探警惕地縮在角落里的聞梁, 小孩明顯縮了一下。

    相較于同齡人,他這不哭不鬧不暈厥的反應已經(jīng)尤為優(yōu)秀。

    “我看到你用刀了?!甭劻涸诤诎抵刑а劭聪蛩? 睫毛亂抖, 顯然心里并不平靜,聲音才出口就散了, 若不是洞里太狹小安靜,溫禾安險些沒能聽到。

    他抱著自己的胳膊,發(fā)出驚疑又篤定的氣音:“你和阿嬸們說的不一樣, 你不是杜家五娘?!?/br>
    溫禾安靜靜聽著,直到他說完,才輕聲回他:“我若不是五娘, 誰是?”

    聞梁喉嚨干澀,捏緊手指。他的意思是, 眼前之人不是阿叔阿嬸還有那些前來收藥材的商人們嘴里的那個不諳世事,在父母庇佑下長大,遇上點山石需要步行都會驚慌失措的杜五娘。

    他從小聰明,亂世之中只有聰明的孩子才能艱難帶著弟弟meimei們活下來,他常聽大人們唏噓,聽外面來的商人們搖頭感嘆,說外面的城池世道更亂。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下,他的印象中,外島因為山神們的存在而更和諧寧靜。

    只有在這里,他們有長大成人的希望。

    先前她說能替聞央解毒,不需要付高昂的診金,只要他回答一些問題。

    聞梁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商人總是會想各種各樣的辦法,想從他們手里買到最頂級的藥材,其中就有這種套話,不過先前那些人是用什么糖人,餅干和果子換取消息,而她是其中最大方無害的一個。

    她開出了個聞梁沒法拒絕的條件。

    但是現(xiàn)在,他后知后覺有點害怕了,他看著這個從出現(xiàn)至今一直很溫柔,甚至會默默給他的包袱里塞銀子的女子,牙關(guān)微松:“你們不是來買藥材的,你們是要對山神下手嗎?要抓走他們?”

    溫禾安有一瞬間不知該怎么回答,她在權(quán)勢泥沼中孤身博弈太久,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這樣和小孩溝通過了。

    “等下會有人來救我們,這樣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說,嗯?”

    她貼近了點,相信小孩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聲音有種溫婉平和的力量:“這世上沒有神,我不知道山里那群神仙們是什么來歷,他們究竟對村民們有什么企圖,最終會不會傷害你們,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證,我們沒有任何一點傷害無辜之人的想法。”

    聞梁懂了,溫禾安身上的氣質(zhì)和她所做的事情,叫人根本生不出一絲懷疑之意。

    溫禾安溫聲細語和他說話,她從陸嶼然給的靈玉里找到了一團很有趣的東西,手指捻著一頭牽出一根長絲線來,她朝聞梁伸出手,聲音隱帶笑意:“手伸出來?!?/br>
    聞梁試探地將手放進她的掌心,甫一觸上去,就被她反手抓住了指頭,緊接著一根漁線纏上了指頭,溫禾安道:“今日你是為了送我才被卷進來的的,這樣,你帶上這個,如果哪一日遇到了困難,而我恰在同一座州城,它會帶你找到我。只要不是捅破天,喪良心的事,我都幫你平了?!?/br>
    說完,她將線在他手指上打了個結(jié),神奇的是,結(jié)打完后,聞梁手指上的線頭突然消失了,只有彎曲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溫禾安給自己的手指頭上也綁了一根。

    聞梁后知后覺地反駁

    :“才不是……你是聽說聞央發(fā)熱了才來的?!?/br>
    溫禾安只是笑,她索性也跟聞梁一樣將脊背貼著堅硬的山石,肩頭微懈,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時間在靜寂中被拉得格外長,長到叫人心驚,特別是一抬頭,看到巨石頂上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無形中窒息的感覺能將人逼瘋。

    溫禾安潤了潤干澀的唇,半晌,輕聲和聞梁說話:“你對你meimei很好?!?/br>
    聞梁有些不解,側(cè)頭回她,一字一句十分認真:“她是我meimei?!?/br>
    做兄長的,自然要保護弟弟,疼惜meimei。

    溫禾安視線在斜方一顆凸出的石頭上定定停了一會,良久,無聲勾了勾唇。

    “放心?!彼曇粲悬c啞了,仍不動聲色安慰著聞梁,否則小孩一哭,她真不知道該怎么哄,“會有人來救我們——”

    最后一個字尚停在唇舌間,沒有出口,就聽外面一聲“咔嚓”脆響,下一刻,夜色流轉(zhuǎn),山風猛灌,山石外三兩團火把的躍動光點映入眼簾。

    商淮的聲音傳來:“二少主?”

    溫禾安拉著聞梁站起來,松了口氣,朝洞外給出回應,蕩出悠長的回音:“是這里?!?/br>
    得到回應后,有人舉著火把進來了,溫禾安眼睛乍然見光,不由伸手擋了擋,放下后才看清眼前情形。

    她看著低眉避開山石的陸嶼然,眉眼間的驚訝藏都沒能藏住。

    商淮舉著火把往前走了兩步,陸嶼然站在離溫禾安不遠的地方,在熾熱的光亮下不溫不淡地看她,發(fā)現(xiàn)她沒受傷后就移開視線,倒是前者問了句:“沒事吧?我們沒來晚吧?”

    “我沒事。”溫禾安指了指邊上昏迷不醒的護衛(wèi),道:“他出了點事,被地動中的石子砸了腦袋,后腦上有淤血,需要醫(yī)師看一看?!?/br>
    商淮朝后方招了招手,很快,外面又進來兩個寒甲護衛(wèi),循著商淮的吩咐,將倒在地上的那個小心利索地抬了出去,先一步消失在夜色中。

    聞梁脫險后第一時間朝溫禾安行了個禮,擔心家里的弟弟meimei,腳下冒火一般地沿著崎嶇山路幾個晃蕩,期間還在空中徒手抓了根藤蔓借力,隨便越過了山坎和溪流,很快成為米粒大小的殘點。

    三人出了山洞,溫禾安這才垂著眼收刃入鞘,藏回袖子里,她看了看四周樹木斷折,河流開裂,山石堆得遍地,野獸尸骸處處可見的情形,抿抿唇,若有所思地問:“你們來時,看到村里的屋院了嗎?可有受地動影響?”

    商淮舉著的火把朝她跟前一晃:“我們看到你的消息就趕來了,陸嶼然原地劈開的空間裂隙,哪還管什么村莊不村莊,直接奔著山上來了。我連火把都是在山路上撿的?!?/br>
    溫禾安聞言頓了頓,不知道是巫山對合作伙伴太過關(guān)心在意,還是自己在這方面確實有不足,這樣一對比下來,她對昔日下屬的態(tài)度不免有些涼薄。

    她還有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至少,在三家齊聚爭先機的關(guān)頭,沒有人能中途叫走她。

    溫禾安向來奉行用實際行動給予反饋與回報,言語致謝是最無用也最輕巧的東西,如是一想,她朝前兩三步,追上了陸嶼然,聲音像被夜風洗滌過一樣怡人:“山里地動,幾天內(nèi)可能會接連發(fā)生好幾次,村民們擁有松靈,他們不怕,不會因為這個大驚失色,倉皇逃命,可那些上外島做買賣的商家必定嚇得不輕,估計天一亮就會離開外島。”

    “商隊都是由蘿州本地望族組建而成的,如今三家聚集在歸墟附近的州城中,隨之而來看熱鬧的人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若這些商隊同時出事,恐引發(fā)外界關(guān)注,所以山里的人會想用這一招將我們都趕出去?!?/br>
    “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么,但種種線索推斷下來,肯定不是好事,到了這種時候,巫山還是先下手為強好。”

    陸嶼然左手覆上右手手背,指尖抵了抵腕骨,聲音比浩蕩山風更凜兩分:“知道。”

    “明日一早,巫山會接管這片地域?!?/br>
    溫禾安把自己能做的能管的事說完,就不再插手后續(xù)了,陸嶼然自有一套做事的體系,再棘手的事都游刃有余。

    陸嶼然聲音里的冷意,她有些感覺,但她沒覺得有什么。

    這種時候抽身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將心比心,誰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開心。

    這樣想著,就見陸嶼然停下腳步,一道空間裂隙開在三人面前,溫禾安疑惑地看過去,問:“去哪?”

    陸嶼然長身立于風中,袖袍微動,示意她過來,道:“去蘿州?!?/br>
    溫禾安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旋即擰起眉,朝他搖頭,低聲道:“蘿州如今全是你們的人,我是新面孔,身份也不合適,我在山里住一夜,明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