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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81節(jié)

    她眼中透出一種恍若高燒的濕漉,兩腮透紅,唇上干裂,被咬出了齒痕,裂出幾道口子,有的血已經(jīng)干了,有的還在往外滲。額心和下巴上都掛著汗珠,幾綹發(fā)絲被徹底洇住,嚴密地貼合著,像一顆完全成熟,又被暴雨擊打下枝頭,摔得格外慘的果子。

    陸嶼然握住她垂在地面上的手指,喉結(jié)微動,聲音里因為壓著某種情緒,顯得分外?。骸岸嗑昧??”

    溫禾安慢吞吞掙開,又被他攏住,扣著,這回比較強硬,她甩也甩不開,于是她緊緊咬唇,開始往他肩上瞥,眼里露出點神智與本能拉扯,掙扎著透出警告的意思。

    陸嶼然不退反進,伸手去撈她汗涔涔的臉。

    這一觸,發(fā)現(xiàn)她燙得像火,手腕和身體都因疼痛而抖著。

    他盯著她,看著她臉頰上那塊棘手的印記,原本想撈腰間掛著的四方鏡叫羅青山上來,卻見她胡亂抓著他的指尖,撓了下自己的臉,再狠狠地用齒尖咬住唇rou,慘不忍睹的唇上又滲開血印。

    陸嶼然眼底的弦在此刻驟然繃碎,他忍無可忍地甩開了四方鏡,房中乍然迸一聲清脆的響。

    “好了?!?/br>
    他將溫禾安撈起來,強撐著氣息完全漫過整間屋子,伸手攏了下她流水般的發(fā)絲,將她汗?jié)竦哪樲暨M自己的頸窩,手掌上青筋跳動,聲音里有種沉重到難以化開的情緒:“別忍了?!?/br>
    他道:“咬吧?!?/br>
    第60章

    清夜無塵, 素月流天。

    從前妖化時都如烈火燒灼,是那種一把火將身體從頭到尾點燃的干燥混亂,經(jīng)歷次數(shù)多了, 身體甚至本能開始麻木, 越來越能承受這種痛,今天卻不同。

    她整個人被刀尖剔開,分為了皮與骨。

    皮外蜿蜒燒起了一片火海,骨骼和經(jīng)絡(luò)里卻橫沖著一種力量,陰寒無比, 暴戾萬分,它們長驅(qū)直入地灌進靈脈中, 與她的靈氣糾纏糾結(jié),從此融合, 不分彼此。

    這讓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燎得熱燙, 骨子里卻被凍得發(fā)抖,理智與迷亂不斷拉扯, 眼里時而朦朧, 時而艱難抽出一線清醒。

    陸嶼然將她撈進懷里后,她就像一根懨懨的藤蔓, 搭在這道身軀上,鼻尖發(fā)燙,凝著細碎的汗, 蹭到他頸窩邊突起的經(jīng)絡(luò)上。

    它在跳動,受到摁壓和驟然的親近之時弧度更為明顯,齒尖還沒透進去, 她眼皮就開始跳動,能感受到血液里有她想要瘋狂汲取的生機。

    是解藥。

    溫禾安自制力并不差, 依舊難以抗拒這種誘惑,唇又干又澀,喉嚨渴得發(fā)痛,牙齒兩次抵上去,又在一念之間艱難地掙動自己的手指,而后被陸嶼然強行扣在掌心中。

    他的身體有點冷,是一種力量大量流失之后不可避免的虛弱。

    她趴在他頸窩里歇了歇,緩一緩,半晌,從他懷中抽出些距離,仰頭去看他。

    陸嶼然低眸。

    她眼皮被高溫燙得薄紅,燎得滾熱,眼仁里帶著難散的熱氣,被蒸得一片濕漉

    漉的水霧。她忍不住舔了下唇,又緊抿了下,輕聲告訴他:“…… 但我真的特別疼?!?/br>
    聲音有點啞,又有點無力。

    像小孩生病后那種悄悄的告狀。

    “我知道。”

    陸嶼然喉嚨頓時發(fā)澀,微低下身與她對視,幾近是在不動聲色縱容著她:“沒關(guān)系,等會讓羅青山上來,他有辦法?!?/br>
    “咬吧?!彼溃骸榜R上就不疼了?!?/br>
    溫禾安的目光從他頸側(cè)艱難收回,落在他沒什么顏色的唇上,眼中閃過勝負難分的糾結(jié)之色,須臾,她怔怔地啟唇,像自顧自地跟自己說話,叮囑自己:“那我、我就取一點點。我輕點。”

    陸嶼然低低應(yīng)聲。

    她于是伸出手拽他的袖片,將他拽得彎腰,傾身,直到兩人額心相抵,氣息錯亂,唇瓣緊貼在一起。她平時都表現(xiàn)得溫和,這種時候,又分外蠻橫,很有一套自己的節(jié)奏。

    陸嶼然眼睫倏的凝住。

    ……根本不曾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起先還是表面的觸碰,直到溫禾安試探著抵開了他的唇,也很生澀,不講任何循序漸進,有一會蜷著不動,手指下意識捏了下他的手,發(fā)現(xiàn)他僵得厲害,指骨都繃著,于是又在疼痛之中漸漸放肆起來。

    她想咬他的唇。

    這是陸嶼然腦海中先浮現(xiàn)的念頭,而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攏著她身上亂七八糟的紗袖,布帛,長垂散亂的緞帶,脊背一抵,在跌撞中將她抵在了壁柜后。

    他艱難地偏了下頭,迎著她不滿又懵懂的眼睛,后背都是麻的,聲音里不難聽出忍耐的意思,試圖跟她講道理:“別咬這里。”

    這里。

    怎么上藥。

    溫禾安看著他,眼睛紅,唇珠嬌艷,去拽他的手臂。陸嶼然跟她對視一會,閉了下眼,順著再次吻下去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太過荒唐。

    她用唇,用一點舌尖去勾他的唇形,纏著纏著,牙齒都已經(jīng)在他唇rou上抵出一道尖洞,即將見血了,又僵著身體,銜著慢慢地松了。隔了一會,又去探他的舌,也是如此,要松不松,要咬不咬。

    一連兩三次。

    房間里雪意深重,花枝香得到默許,簡直肆無忌憚。陸嶼然忍不住仰頸,垂在身側(cè)的手掌隨著她的動作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此時無可忍耐地將她的臉撈起來,咬牙去看她臉上的幾道紋路。

    他知道,她妖化發(fā)作成這樣,是忍了再忍才沒傷害他。

    沒想刻意磨他。

    但他確實……情動得很厲害。

    陸嶼然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下,他干脆扯了下自己的衣袖,露出勁瘦腕骨,指尖才要劃上去,被溫禾安伸手慢慢覆住了,她手上還帶著熱騰騰的溫度。他側(cè)目,見她抹了下眼睛,緩了緩,低聲說:“不用。沒那么痛了?!?/br>
    溫禾安感覺最驟烈的那波疼痛過去,余下的也有抽絲剝繭退去的跡象,肩頭不禁微松,她慢慢站直身體,還是下意識看看了看自己的識海,又看靈力,沒發(fā)現(xiàn)有問題,又去看陸嶼然。

    他唇上還有她咬出來的印記,終于能看出一點艷色水紅,不再蒼白,眸色還很深,氣息也亂,此時轉(zhuǎn)了下手腕,確定了她的狀態(tài),伸手去勾被狠狠撂在一邊的四方鏡。

    鏡面碎成了蛛絲紋,但勉強還能用,他垂著眼,沒有廢話,讓羅青山上來一趟。

    羅青山跟守著四方鏡一樣,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說自己立馬就來。

    溫禾安實在沒有什么力氣,渾身跟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見狀,竟還咳了下,又笑了下,眼睛水亮。

    陸嶼然眉尖總籠著的霜化了,不復(fù)在外淵清玉絜的模樣,沾上點欲色,聲音也還低著:“怎么會突然發(fā)作。從前也這樣?”

    溫禾安搖頭:“從前不這樣,八境之后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個東西,當時是隔段時間發(fā)作一次,時間隔得久,發(fā)作前也有征兆,發(fā)作前一天臉會癢,第二天才會出現(xiàn)這個東西。所以我會在這個時候準備好面具,把能推的事都推了,盡量不出門辦公?!?/br>
    “破入九境之后間隔短了些。開啟第八感后逐漸頻繁,疼痛程度也是如此,逐漸加劇,但其實都能忍下來?!?/br>
    不能忍也沒辦法,她找不到任何能壓制妖化的東西。

    溫禾安皺了下眉,盡量說得細致:“發(fā)作的時候會知道要忍著,壓下去,但上次和溫流光交手,太突然,確實受了重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是情緒起伏太大,還是狀態(tài)太差,那時候是沒有理智的,也沒有忍這種想法?!?/br>
    那會她都對商淮出手了。

    她頓了頓,又說:“那天你給了我血,一直都算穩(wěn)定,直到下了溺海。下溺海之后覺得臉開始癢,上來之后也沒有太大的感覺,我今早出去的時候還覺得好好的,后來阿枝和我說了你的事,我去了趟海邊?!?/br>
    “當時就不太舒服,剛才發(fā)作起來也——”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形容,定了下,聲音很輕:“和從前不一樣?!?/br>
    陸嶼然立刻反應(yīng)過來,問:“是溺海的問題?”

    溫禾安抿了下唇,遲疑著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凝神看向他,說:“可我在這之前,從沒有靠近過溺海。”

    她話音落下后,羅青山揣著藥箱憂心忡忡地敲響了房門。

    溫禾安看向陸嶼然,卻見他彎腰,將她顯得凌亂的衣衫,袖片,裙擺,系帶都一一理好,她倏的朝他笑一下,任他垂著眼用外衣將自己罩得嚴實,把方才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比起用你的血,我自己壓下來會更開心一些,感覺每熬過來一次,好像就離徹底好起來更近了一點,就算是毒,也有用盡的一天吧?!?/br>
    她喜歡自己完全掌控理智。

    看向他的唇,溫禾安貼著他的下頜小聲說:“沒有咬下去,我也很開心?!?/br>
    陸嶼然也是這兩天才發(fā)現(xiàn),這人在確定你很喜歡她之后有種無法無天的直白,睜著清澈又顯懵懂的眼睛,什么話都敢說,什么情緒都敢外露,在這種輕悄悄的氛圍中,像在用絮語說情話。

    格外純粹。

    就和她那天說的一樣。

    讓他有種真在被好好對待的感覺。

    一言一行,你逃都逃不掉。

    陸嶼然在原地站了一會,直到敲門聲再響起,他才應(yīng)了一聲,起身開門去了。溫禾安視線跟著他,發(fā)現(xiàn)他耳尖跟唇一樣,也透著一點很淺的薄紅。

    片刻后,羅青山看著禁閉的門,看著帝嗣完全沒有舒展跡象的眉,最后視線落在溫禾安左側(cè)臉頰的裂痕上,直接擰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沒有當著他們的面深深吸一口氣。

    就算巫醫(yī)見多識廣,羅列天下奇毒奇蠱,在見到妖化跡象時,也沒法淡然。

    溫禾安精神還是很不好,只不過沒表現(xiàn)出來,她是個很專業(yè)的病患,或許是在心中念了太久,所以真正到了能解決問題的時候,她說得很詳細。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都有什么癥狀,隔多久發(fā)作,羅青山在陸嶼然的注視下,聽得十分認真。

    最后,他斟酌著道:“這個癥狀,其實已經(jīng)不太像毒了,二少主有沒有接觸過一些別的——比較危險的東西?!?/br>
    溫禾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識觸了觸自己的臉頰,很確定地道:“沒有。自從那次我被擄走,醒來毒發(fā)之后,我對身邊人都格外警醒,沒有人再有機會接近我,下毒,或是種下別的東西?!?/br>
    羅青山一個頭兩個大。

    遇到難解的謎題是一回事。

    但最要命的是。

    巫山作為昔日帝族,對妖這種東西是諱莫如深,深惡痛覺,帝嗣到現(xiàn)在都還背負著跟妖相關(guān)的責任,但這兩人,現(xiàn)在這算是怎么回事。

    族中絕不會同意的。

    現(xiàn)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溫禾安臉上這東西不是妖卷土重來,畢竟他們認識都不止十天了,也沒有被傳染,吞噬的跡象。他在腦海中搜羅了一圈,正襟危坐,去請示陸嶼然:“公子,若要弄清楚二少主臉上的疤,得和族中聯(lián)系??晌羧盏壑飨铝钛芯垦宓尼t(yī)書,留存數(shù)據(jù)都被嚴格管控著,屬下沒有權(quán)限翻閱?!?/br>
    他緊張地等著陸嶼然的回答。

    “說是我讓查的?!标憥Z然掀了下眼,面色淡然:“最近溺海不太平,族中也會得到消息?!?/br>
    未雨綢繆。

    也說得過去。

    他看著羅青山,威壓感極重,下死了封口令:“出了這扇門,妖化的事,一個字都不準對

    外說?!?/br>
    就知道是這樣。

    羅青山心中六神無主,他很想跟商淮商量一下這件事,可看這意思,商淮也不能知道。

    他要獨自忍受這種煎熬。

    一心只想悶在藥罐子里的羅青山頭皮都麻了。

    王庭酒樓,江無雙正在書房里靜心,練字。他天生劍骨,身上的殺意也重,但跟溫流光那種過了火,收不住的相比,算是收放自如,此時姿態(tài)放松,下筆時瞧不見一點浮躁之氣。

    跟蘿州城兵荒馬亂的其他大小家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