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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93節(jié)

    第70章

    三月二十三, 煙和露潤,風(fēng)絮紛紛。

    辰正剛過,蘿州城城西位置, 天穹之上緩緩出現(xiàn)一道霞光, 霞光呈圓拱形,隱隱襯出一道長寬百米的巨門,兩門邊積蓄著翻涌的云霧,云霧之中危峰兀立,如犬齒交錯, 時隱時現(xiàn)。

    這一景象引發(fā)了所有人的關(guān)注,城中無數(shù)道窗推開, 天幕上各種氣息隱晦盤踞。不止修士,發(fā)生這等異象, 尋常百姓也仰頭細(xì)望, 驚呼,嘆為觀止, 議論紛紛。

    但凡有些常識的修士, 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自打靈蘊(yùn)出現(xiàn)后就大肆傳揚(yáng)的推測被證實——天成的秘境真的現(xiàn)世了。

    而且看樣子, 比以往任何一個規(guī)模都要更大。

    蘿州的珍寶閣迎來了自開業(yè)以來最為狂熱的一波采購,里面的傷藥,丹丸, 保命逃生的靈器不到一個上午就被掃蕩干凈,林十鳶在蘿州逗留已久,才拿到帝嗣的身份牌, 和巫山初步建立了聯(lián)系,心滿意足準(zhǔn)備離開, 又被這突如其來的秘境絆在原地。

    她思來想去,給溫禾安發(fā)了條消息,說想談?wù)劽鼐车氖拢沁吔o了她一個時間和地址。

    天上的動靜,溫禾安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她出去看了看,大概感知到了“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只是初步顯現(xiàn),要等到深夜,“門”才會大開。

    她沒再管,靈戒里的東西應(yīng)付個秘境是綽綽有余,月流和暮雀等人按照她的要求,把能用得到的東西都準(zhǔn)備出來,分門別類地歸整出來。溫禾安則在和趙巍聯(lián)系。

    兩人都不是什么拖沓的性格,決定下來的事立馬就著手做了,那日密談過之后,趙巍連夜點了信得過的親兵,辦好了相關(guān)的身份與手續(xù),喬裝成商隊密行進(jìn)瑯州,在這期間,一直和溫禾安商討敲定其中細(xì)節(jié)。

    連要說怎樣的話,演怎樣的戲,甚至該用什么樣的語氣都推敲過了,確定沒問題后,雙雙安了心。畢竟誰也不知道路上會發(fā)生怎樣的事情,能不能及時聯(lián)絡(luò)得上,有些情況先溝通過總會覺得踏實一點。

    林十鳶循著溫禾安給的地址找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月流和她熟,見面了互相頷首示意,道:“少當(dāng)家請進(jìn),女郎正等你呢?!?/br>
    溫禾安在書房里,她沒買侍從,手下人都

    是實打?qū)嵶鍪碌模虼硕瞬璧顾@樣的事沒人做,都是自己動手。

    林十鳶跨進(jìn)書房門,她抬抬眼,正在倒茶,而后將茶盞推到她跟前,說:“前段時日就該見一面的,總是因為各種事耽擱。禁術(shù)的事,多虧了少當(dāng)家一直留心?!?/br>
    林十鳶擺手,也沒打算久坐,珍寶閣現(xiàn)在還忙著呢:“二少主一直幫我周旋,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br>
    溫禾安抿了口茶水潤嗓子,含笑看向她。

    見狀,林十鳶不由也莞爾,索性攤開了說:“既然過去的合作如此愉快,不知二少主有沒有興趣再與珍寶閣做個交易?!?/br>
    “你說?!?/br>
    果然是秘境的事,一但有錢可賺,林十鳶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jī)會:“是這樣,每逢秘境開啟,珍寶閣都會選人帶隊,挑出兩三組人進(jìn)去,采集天材地寶,獲取一些小傳承中的刀,劍,弩等器物。只是以往都是在外圍游蕩,很多高級傳承,真正靈氣濃郁的地方危險還是太大,尤其是這種大秘境,我們也不敢冒險?!?/br>
    “二少主若是進(jìn)去,肯定不會在外圍逗留。我想的是,能否帶著珍寶閣的隊伍進(jìn)深處試一試?!彼f:“這次在秘境深處得到的東西,你我各一半。”

    溫禾安在收到她消息時就大概能猜到是這么一件事。

    自打她離開天都出來,靈戒里的錢是用一分少一分,自己用是綽綽有余,但架不住身邊人越來越多,靈石流水一樣往外掏,按照現(xiàn)在這入不敷出的狀態(tài),再來個不知道內(nèi)務(wù)情況如何的瑯州,用不了多久就要囊中羞澀。

    她先沒應(yīng),而是問:“珍寶閣的九境不進(jìn)去?”

    “進(jìn)。 ”林十鳶搖搖頭,道:“但我身邊那兩個,我打算只讓他們帶隊在外圍走動,你可能不懂,對珍寶閣來說,每一位九境都來之不易,不能出現(xiàn)半點閃失,他們兩個原本也不是戰(zhàn)斗性很強(qiáng)的類型?!?/br>
    “這次蘿州什么狀況你也知道,九州厲害的角色來了不說五成,至少也有三成,真到那個時候,內(nèi)圈不得被你們打個天翻地覆?”

    溫禾安沉吟了會,提前說清楚:“可以。但我這次進(jìn)秘境深處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會長時間待在隊伍中,你們可以跟著月流。不刻意惹事的話,自保沒有問題。”

    林十鳶眼睛亮了亮,心領(lǐng)神會:“你要對溫流光動手?”

    溫禾安嗯了聲,看向林十鳶:“禁術(shù)還有徐家的事,還要麻煩你幫我多留點心?!?/br>
    “你放心。”林十鳶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道:“那我回去整頓收拾,到時候在‘門’口匯合?!?/br>
    溫禾安朝她點頭,道好。

    等林十鳶出門,她拿起了自己的四方鏡,找到了凌枝。這位來無影去無蹤的陰官家家主從三天前給她發(fā)消息說要過來,一直到現(xiàn)在秘境將要開啟了也沒音訊。

    她發(fā)了條消息過去:【你到哪了。秘境今晚要開了?!?/br>
    凌枝答得很快,先發(fā)了個頭頂冒火的小人過來,隨后說:【原本昨夜就到,路上出了狀況,撈了肅竹一把。我估計能趕在秘境開之前到,要是不行,你就先進(jìn)去,到時候我直接找你?!?/br>
    溫禾安給她回了個好字。

    放下四方鏡,她拿起了手邊謄抄了禁術(shù)詳細(xì)介紹的紙張,這兩天,除了那幾件事,她在這幾張紙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書案上隨處可見都是寫了滿面,或是半面的推測分析。

    推測得不太成功,是因為目前發(fā)生的事情,好像跟上面的哪一條,都不是很能對得上。

    因為能做到普通術(shù)法做不到的事,越是高深的禁術(shù),就越是講究,不是胡亂坑殺一通人就行,有時候要求之嚴(yán)苛殘忍,簡直聞所未聞。除此之外,禁術(shù)也講因果。

    她知道百年前瑯州死了不少老人,知道西陵瞿家死了年輕人,可禁術(shù)上的記載,記的不是這些,而是類似“陰陽可止癲躁,同源可舒淤堵。”這樣的話。

    聽著不像禁術(shù)。

    像藥方。

    陰陽是指異性調(diào)和,受害者是同性,同源是指血脈相連,受害者均為同宗同族之人。至于這中間具體如何cao作,巫山?jīng)]給,是怕禁術(shù)流傳出去禍害蒼生。溫禾安按照這個思路推測,老人是暮,年輕人是朝,結(jié)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朝暮之氣對應(yīng)著什么,而且,外島上可是老少皆有,這該如何解釋?

    推來推去,還是要捉住穆勒,找到冊本,才能近一步撥開迷霧,窺見真相。

    幾頁紙結(jié)尾是一句語焉不詳?shù)脑挘荷鷻C(jī)可續(xù)生機(jī)。

    溫禾安撫了撫眉心,拿出四方鏡問羅青山最后這句是什么意思。

    自打知道兩家如此大費周章擺弄禁術(shù),布局百年,她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延壽。且不可能是為九境延壽。

    是哪家的圣者出問題了?

    腦海中一搜尋,發(fā)現(xiàn)圣者歲數(shù)都很大,有好幾個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更有甚者,是從前跟在帝主身邊做過事的,活了千余年了。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城中人流如織。

    李逾帶著巫久不請自來。

    秘境將開,各家現(xiàn)在都忙著,不比溫禾安這邊如此清閑,巫山現(xiàn)在就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李逾作為寒山門的少門主,也才抽出身來,這次來是要問問接下來是干脆他們兩個要干大事的人組隊一起,還是先各管各的,等要出手時再匯合。

    他們的聯(lián)系記錄還停留在兩天前。

    李逾回去后思來想去覺得不對,給她連發(fā)好幾條消息問她究竟靠不靠譜。

    溫禾安根本沒帶回的。

    呵。

    前腳叫阿兄,后腳目的達(dá)成,立馬來了個大變臉。

    誰知他話還沒出口呢,就見溫禾安推開窗子,面朝城中連綿不絕的燈火,下巴微一抬,現(xiàn)出一點尖細(xì)的弧度,通身上下一如既往的從容靜好。面朝他時,長發(fā)拂動,不疾不徐:“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會連發(fā)七條消息質(zhì)疑我的計劃了?!?/br>
    “相比于我。其實我更擔(dān)心?!?/br>
    李逾瞇著眼,熟悉她這種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你現(xiàn)在和小時候不一樣,不會臨陣脫逃了是吧?!?/br>
    溫禾安慢吞吞地說:“畢竟,我對你當(dāng)年哭著求我去捅蜂窩,結(jié)果蜂窩掉下來,你動作飛快,連我和蜂一同關(guān)在門外這件事,還挺記憶猶新的?!?/br>
    聞言,巫久倏的看向身邊的李逾,滿臉震驚,臉上神情介于“你小時候居然動不動就哭,還求人”,“并且讓meimei有事沖在前面,還不靠譜成這樣”這兩者之間。

    李逾臉色難看至極,腦子里一時什么事都忘了,想問什么也忘了,連著冷笑了兩聲,轉(zhuǎn)身就走。

    巫久跟著他穿過長廊和花圃,沒想到平時吊兒郎當(dāng)要上天的李逾還有這樣的過往,數(shù)度欲言又止,狐貍眼要笑不笑的,跟嘲諷人一樣。李逾最終站在院門口的一棵歪脖子棗樹下,摁著眉心,被那一句戳心窩的話氣得腦袋發(fā)懵:“究竟是誰說她脾氣好的?長沒長眼睛?”

    這個問題,就跟小時候他很多次納悶,想究竟為什么每個人都說溫禾安聽話,乖,懂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巫久這就不太樂意了:“你怎么還惱羞成怒罵人呢?!?/br>
    李逾面無表情跨出門,想讓他閉嘴,話沒出口,眼神卻是一凝。

    巫久跟著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一道空間漩渦開在了身側(cè)不遠(yuǎn)處,大門口前。

    一道身影自裂隙中踏出來,如圭如璋,神清骨秀,松雪之氣在他腳步落定后無聲蔓延,清冽,冷然,已然有所克制,卻仍帶有不可輕忽的壓迫感。

    巫久幾乎是被本能驅(qū)使著站直了身體。

    李逾戴著面具,此時皺著眉,審視地看向陸嶼然。他看不上任何高高在上,玩弄凡塵的世家之人,對這位帝嗣,也是不喜多過欣賞。

    兩道目光甫一對視,步伐都是微頓。

    陸嶼然略掃李逾一眼,視線挪開,落在巫久那對招人的狐貍眼上,眸色在此時微有沉意,但也只一瞬間。他步入院內(nèi),視線中只剩片飄動的衣袖,袖邊上織的金線在黑夜中閃著細(xì)碎的光澤。

    巫久被那一眼鎮(zhèn)得頭皮一麻,背脊上騰出涼意,好半晌,他遲疑地用手撓了撓后頸,問李逾:“我沒看錯吧?陸嶼然啊

    ?”

    李逾意味不明地嗯了聲。

    巫久又啊了一聲,緩緩說:“那這大概就是,正室的氣場吧,真夠強(qiáng)的?!?/br>
    “算了?!彼艞壍靡埠芸?,無聲比個口型:“我還是等他們解契吧?!?/br>
    李逾瞥了他一眼,看穿了這人只有口頭本事,外強(qiáng)中干的實質(zhì),在原地沉思了會,說:“寒山門這次你來帶隊?!?/br>
    感受到陸嶼然的氣息,溫禾安從書房里走出來。

    夜風(fēng)如水,幾盞燈火搖搖晃晃浮懸于張開的樹冠上,書房外有張石桌,周邊擺著三座小石凳,春日一來,庭院四面都漫開在柔嫩綠意中,枝葉蔓蔓。

    看到陸嶼然,她有點驚訝,轉(zhuǎn)而抬頭看看西邊,感受那股越來越強(qiáng)的靈蘊(yùn),幾步朝他走過去,問:“你怎么來了?”

    “我看酒樓那邊,連羅青山都忙起來了?!?/br>
    “來看一眼?!标憥Z然瞥向院門外,似隨口一問:“就是他?”

    溫禾安瞳仁輕定住,點了點頭。

    好在“外室”這一茬在陸嶼然這里算是過去了,流銀月色與燈盞澄黃的光暈下,她今日裝扮得利索干凈,長發(fā)跟月流似的束起高馬尾,以玉冠銀釵固定,穿了件連身及腳踝的黑裙,冰清玉粹,英姿颯爽。

    一眼,便知她準(zhǔn)備干些什么。

    陸嶼然問她:“這次秘境,不跟巫山一起?”

    溫禾安搖頭:“不了。”

    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各不相同的責(zé)任和仇恨,因為陸嶼然身份特殊,很多事情,溫禾安不會提前說,不想將巫山也卷進(jìn)來。

    這次,穆勒的事她就沒說,李逾的身份也沒開誠布公,怕影響瑯州行事,但他那么敏銳,阻止溫流光開啟第八感這件事肯定能猜到。

    不說,是因為她能解決所有自己想要解決的事。

    沒必要讓他為難。

    身為巫山帝嗣,大眾視線下,陸嶼然的一言一行,一個微妙的眼神,都代表著巫山的態(tài)度,他總不能在自己截殺天都重臣,截殺天都少主的時候站出來吧。

    巫山那群老古董還不得氣得跳上天。

    然而有些事,她不說,陸嶼然也能有所察覺,此時此刻,他忍了忍,皺眉,幾乎在明知故問:“很危險?”

    溫禾安朝他比了個手勢,笑了下:“好像是會有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