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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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帝主卻給出了七座傳承。 除去那四位。 也還剩三座。 稍一深究,就不由得想到許多——是不是帝主屬意的人選有七個,是不是除了那四位以外,他們這樣的存在,也會有機會參與進來,爭上一爭。 又或者,哪怕不爭,這可是帝主的傳承,實打?qū)嵉钠咦鶄鞒小J翘齑蟮臋C緣,是切切實實擺在眼前的滔天好處。 素瑤光撫了撫鬢邊,紅唇勾起,也很是意動。 傳承之中,江無雙收劍而立,一直以來掛在嘴角的笑容終于沒了,他凝神望著這一幕,并不覺得開心,無人看見的地方,他手掌一半被袖袍遮掩住,捏成了拳。身后早有執(zhí)事眼觀眼,心觀心地的將這邊發(fā)生的情況第一時間告知族內(nèi)。 發(fā)生這樣大的變故,巫山的隊伍沒有必要再在此地逗留。 陸嶼然帶隊離開。 江無雙身后,江召置身在這巨大的熱鬧之外,無聲瞥向陸嶼然的背影。在巫山雷術(shù)四起,轟然下落時,他們的視線曾在無形之中有一瞬對撞。 他知道雷弧在身體里滾動,那種巖漿般將人淹透,灼燒至死的滋味。 巫山的雷術(shù),號稱世間最凜厲純正的力量,斬妖除祟,有朝一日,竟用來穿透過結(jié)契之印,遏制一個七境之人。 誰能想到。 何其可笑。 且……竟真叫他短暫如愿了。 “怎么樣?”他們轉(zhuǎn)身之后,商淮問陸嶼然,他摁了下喉嚨,目光掃過那七座傳承,聲音因為帝主力量的現(xiàn)世而變得有些艱澀:“有覺得哪里不一樣嗎?” 陸嶼然負(fù)手遙望秘境中心,綴于最中間的那顆光團,因為某種隱隱中的召喚,體內(nèi)靈力開始不受控的躁亂。他閉眼,不動聲色強控下所有不穩(wěn)的情緒,半刻鐘之后,睜開眼,道:“確實是帝主留下的東西?!?/br> 商淮長松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愣怔,可能因為等待太久了,乍一聽,有種暈乎乎腳踩不上實地的虛感,覺得不真實。 “不會現(xiàn)在就面世?!标憥Z然凝聲:“六座傳承都還沒有要開啟的跡象?!?/br> 商淮精準(zhǔn)地捕捉到其中的意思,琢磨之后眼角抽了下,飛快問:“六座?也就是說,還有一座現(xiàn)在就開了?” “沒有。” 陸嶼然遙遙指了下半空中,最中間那個光團的位置,說:“那個,需要更久?!?/br> 這回商淮的聲音是真啞了一下,他頓了頓,才動了動嘴角,發(fā)出聲音:“誰的?” 陸嶼然沒再多看那座傳承,他垂眼勾了下四方鏡。 面對跟帝主相關(guān)的東西,外面狂熱得不行,在他這,情緒波動總是極淡,淡到像是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交易,談不上多吃虧,但也沒占到半分便宜,聲音里沒掀起太大的漣漪:“我的?!?/br> 商淮心跳落地,喜上眉梢,挑挑眉要去拍陸嶼然的肩,被他極為冷淡的一眼釘在原地,他轉(zhuǎn)身,想跟好兄弟幕一分享這絕世好消息,想起幕一已經(jīng)奔走在了瑯州的前線上。 該死的王庭! 商淮最終與激動得眼泛淚光,顯得特別沒出息的羅青山重重握了下手。 幾乎所有家族宗門的隊伍和有野心的散修都往秘境深處趕,在這期間,不少人踩中了秘境中的危險之地,在中途就喪了命,可這并不能阻擋后來者的熱情。 直到趕到之后,探了再探,發(fā)現(xiàn)傳承還沒有開啟的跡象,看樣子,需要再等一段時日。 于是有的家族也就散開了,家中優(yōu)秀的子嗣往往也就那么一個兩個,其他的孩子爭奪傳承是沒有希望,總不能干看著,趁著帝主傳承現(xiàn)世,吸引了極大一部分視線,他們便帶族中子弟們?nèi)e的地方碰碰運氣去了。 當(dāng)然,更多的隊伍還是選擇留在了深處,但因為重心都在這七座傳承上,探尋其他地方的節(jié)奏放緩了許多,多少顯得有些散漫無所事事。 這也導(dǎo)致了,在溫流光閉關(guān)最為關(guān)鍵,開始迸放出一陣接一陣的靈浪時,許多隊伍止不住看熱鬧的心思,有點條件的都祭出了觀影鏡,沒條件的都在低頭看四方鏡,實時了解最新情況。 小世界里,穆勒重傷被擒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天都的隊伍之中,別說他們沒想到,就連族中也是大為震驚,但他們現(xiàn)在身處秘境之中,援助來不及趕到。 好在溫流光閉關(guān)一切順利,她實力不輸溫禾安,身上也有足夠多神異的寶物,只要開了第二道八感,什么付出都值得。 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固守心神,心無旁騖地將小世界守起來。 天都這次來了不少長老,長老們都進了小世界為溫流光守陣,小世界外,留下了長老團中有排名的七長老與十長老溫白榆。 露染風(fēng)裁,熏風(fēng)解慍,春日氣息融融。 溫流光身上的殺意靈浪太過濃重,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擴散出來,將草木絞得一塌糊涂,泥土翻卷,狼藉不堪。 倏的,風(fēng)止樹靜,靈浪席卷到一半,竟被一股力道平壓下來,無法抵進分毫。 溫禾安出現(xiàn)得突然,兩位長老甚至隔了一會才猛的瞳孔收縮,身形凝滯,舉目望向不遠處那棵唯一殘存了半邊枝干的果樹。 樹枝上,女子長發(fā)被綢帶隨意地束起來,覆了半面面具,虛虛掩住兩側(cè)臉頰,只露出唇齒與眉眼,蛾眉曼睩,朱唇榴齒。 她撐著樹干,氣息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姿態(tài)顯得放松,不像來尋仇,像是來敘舊。 溫白榆喉頭干澀。 穆勒那等修為都攔不住她,更何況今日站在這里的他們兩。 他緊了緊拳,又深吸一口氣,朝她道:“禾安。” 溫禾安眼睫微垂,居高臨下地看他,眼神仍然干凈,很像百年前他們初見,她牽著溫家圣者的袖子,安安靜靜露出半張臉看他的時候。 但又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她成長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程度,表現(xiàn)得再溫和,再干凈,都會給人一種被平靜下達死亡通知的感覺。 她也確實很平靜,在樹上 問他:“你要攔我嗎?” 溫白榆喉嚨滾動了兩圈,他知道溫禾安與溫流光之間最深的恩怨,那次綁架事件,他絞盡腦汁,卻也是如實說:“我知道你介意什么,當(dāng)年,三少主才經(jīng)歷過與大少主爭權(quán)之事,她鉆了牛角尖,行事確實偏激……” 溫禾安打斷了他,她從樹枝上跳下來,長裙獵動,手指白皙勻稱,上面凝出薄薄的冰刃,輕聲打斷他:“我與她的仇怨不止一件兩件,百年爭斗,生死方休。你今日為她認(rèn)罪,她不認(rèn),我也不認(rèn)?!?/br> 七長老見她步步緊逼,一扯溫白榆,祭出所有靈器,天空中浩大的威壓鋪陳,朝她逆推著壓下去。 他本就是溫流光的忠實擁躉,跟溫禾安沒只有舊仇,沒有半點年少情誼可講,現(xiàn)在一出手就拼得臉紅脖子粗,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與她交手。 溫白榆本就是想拖住溫禾安,他不想看到這兩姐妹真正生死廝殺,但同樣不可能改變自己的立場,此刻也跟著出手,手中長戟破空,揮動時發(fā)出尖利嘯聲。 溫禾安一步步朝前走,冰刃在指間靈活穿梭,卻一直沒動,而隨著她裙擺的拂動,地面上,天穹上,卻同時發(fā)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她目光所至之處,云層堆疊翻涌,呈墨色,呈動物利爪的形狀,眼睛里所有能看到的東西,花,草,樹枝,半人高的石頭,全部都化為了墨色的線條,簌簌流動,帶著足以纏殺一切的力道朝前裹覆。 令人難以想象的“靈”之道。 七長老的攻勢都被生生溶碎了。 她沒有保留,上來就是殺招,溫流光今日不出來,天都無人能從她手中生還。 如流的墨色隨著她的步伐涌動,七長老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后退都不能夠,他硬著頭皮使出千萬變化,依舊難以逃脫,最終被墨色裹住,口鼻溺嗆,死時青筋暴起,眼睛往外凸出,猙獰難堪至極。 溫禾安看向溫白榆,他面沉如水,朝她揮出一掌,被她閃身避開,錯身交手時他看見這姑娘眼神極為冷淡,她啟唇,如少時一般禮貌地喚他:“白榆哥。” 溫白榆胸膛劇痛,他低頭看,發(fā)現(xiàn)三根墨線釘穿了他的心肺,一個人全部的生機從那三個小小的洞口中狂涌溢出,沒有回頭之兆。 他掙扎著,足有半刻,極其不甘心地睜大眼睛,怔然倒在血泊之中。倒下去的時候,額頭,手背,都還能看到獰動的經(jīng)脈,好像在證明自己真的還在竭力阻止什么,竭力要幫助閉關(guān)的人促成什么。 只是。 一切都是徒勞。 溫禾安半蹲下來,裙邊落地,五指微攏,安安靜靜為他覆上眼,同時湮滅他體內(nèi)最后一線生機,嗓音又輕又靜:“這么多年,我沒有耐心了,你應(yīng)該也累了?!?/br> 她道:“以后可以好好休息了?!?/br> 話音落下,這天地之間墨色已經(jīng)擴到極致,肆無忌憚,擠壓著這片空間,也擠壓著小世界,耳朵里,甚至可以聽見空氣中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聲。 溫禾安站起身,脊背挺直,她抿了下唇,手中冰刃終于在某個瞬間朝前重重一擲,整個小世界如琉璃般在眼前炸出無數(shù)道剔透的碎片,四分五裂。 她平視前方,出聲:“溫流光,出來吧?!?/br> 第75章 沉抑深斂的墨色中, 樹枝低垂,葉片在狂風(fēng)中靜止,萬物都凝滯, 無序糾纏, 小世界中清音長鳴。 小世界里為溫流光掠陣的長老們陣法潰散,互相對視,眼中又怒又懼,牙關(guān)都要咬碎。為首的幾個毫無遲疑地掠身上前,欲借陣法之力阻攔, 卻見那靈刃如過無人之境,根本不曾將他們放在眼中, 只徑直在他們收縮的眼瞳中橫穿而過,擊在溫流光的閉關(guān)結(jié)界上。 這次沒有起到摧枯拉朽的效果, 結(jié)界泛起漣漪, 靈刃隨后潰散。 見狀,用各種手段窺探著這一幕的各家隊伍像怕被發(fā)現(xiàn)一樣, 都屏住呼吸, 壓低了聲音,有些激動, 又有些緊張。 四人里,帝嗣別說出手了,他連露面都少, 江無雙走到哪都笑吟吟的,和事佬到不像是劍修,滑不溜秋, 溫禾安和溫流光這對姐妹花不和倒是人人都知道,但從前畢竟在一家, 根本不會真正交手。 上次那回,大家也是只知結(jié)果,不見過程。 這次兩兩對戰(zhàn),誰都能看出會有多精彩。 有些老牌九境,卡在圣者門檻前許多年,和穆勒齊名同輩,就如寒山門門主這樣的存在,從前遇見這樣的事情,會一本正經(jīng)地讓門下的弟子多看看,多學(xué)學(xué),看看差距多大,究竟都差在哪里。但自打穆勒重傷被擒,他們也沒臉說這樣的話,自己都站在原地不錯眼地看起來。 其實事后,寒山門門主曾經(jīng)迎接過幾波隱晦的問候,都在旁敲側(cè)擊,但事關(guān)李逾,他除了打哈哈不吭聲,還能說個什么。 但對穆勒的敗局,幾位老友之間倒是聊了聊。 穆勒那日多少是有些輕敵了,因為溫流光閉關(guān),也焦躁輕浮了。這么多年活下來,他身上的寶物數(shù)不勝數(shù),天都圣者給的東西他是一樣也沒用,想著速戰(zhàn)速決,直接用了絕招,先將自己耗干了。 若是改變作戰(zhàn)方式,至少,輸?shù)貌粫敲纯臁?/br> 也是經(jīng)此一事,他們這群老家伙恍惚著有些難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度估摸著不會比現(xiàn)在被擒住的穆勒少。 年輕一輩中這四人早早就登了王座,優(yōu)秀程度毋庸置疑,可這其中未必沒有三家在背后造勢。原本以為,同樣是在九境巔峰,初初晉入和停留百年,戰(zhàn)力上肯定還是有區(qū)別。 哪知兩輩人已經(jīng)沒有差距。 而且。 這幾個才多大?百歲而已。 九州歷史上跨入圣者境最快的那個,也用了足足兩百年,像他們這樣也曾被譽為天驕人物的,四五百年了也還在跟那道無形的檻死磕著。 如此一想,帝主的力量千年不曾出現(xiàn),卻在這百年里有了動靜,也不奇怪。 巫久摸著四方鏡,李逾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想著也不著急,反正現(xiàn)在傳承也還沒開啟,他偏頭看向聞人悅和聞人杪,發(fā)現(xiàn)聞人悅舉著塊水晶石,不由問:“你干什么?” “拓下來,回去看?!甭勅藧偱e著水晶石,眼睛看著鏡面,皺眉說:“你過去點,別擋著我。” 對上巫久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聞人杪見怪不怪地解釋:“她從小就這樣,喜歡到處找精彩的戰(zhàn)斗片段,找了拿回去晚上一點點分析,剖析,覺得看多了能學(xué)到更多的東西?!?/br> 巫久聽得全身有點麻,一時竟不知道是自己修行真的有點懈怠還是這群人根本不給人活路,他默了默,而后看向巨鏡上的畫面,對聞人杪道:“雖然溫禾安肯定會贏,但是這打下來,會不會到最后你死我活啊?!?/br> 問得很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