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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104節(jié)

    與此同時,陸嶼然的四方鏡瘋狂閃動,他沒看,徑直走到溫禾安跟前。

    她將四方鏡一收,抵著樹干的身體繃直,所有事情全部按照計劃實施,一口氣完全松下來后,身體的虛弱和滾熱再也無法遏制,她抓了下他的手臂,沉沉闔眼之前,喊他:“陸嶼然?!?/br>
    “我又贏了?!?/br>
    陸嶼然完全接住她,純正的靈力朝她體內(nèi)渡去,這人燙得像火一樣,到處都是傷。

    攬住她的同時,他將她身上所有拼殺出來的傷勢悉數(shù)收入眼底,寸寸巡視,手掌幾乎止不住攏了下,瞳色越沉越清,劃開四方鏡,準(zhǔn)備叫羅青山過來。

    四方鏡上炸開了鍋。

    商淮一連發(fā)出了十幾條消息,字樣觸目驚心,都是一樣的意思,心中的震撼難以用言語形容出來:【我們被耍了!?。。。。 ?/br>
    第78章

    就在方才。

    沅河兩岸三軍對峙了不到一個時辰,

    被一道突如其來的第八感遣散,幕一皺緊了眉,勒住身下躁動的靈獸坐騎。

    多年處理各種棘手事宜的經(jīng)歷告訴他, 這事有點不對勁。

    腦海中將這些時日接收到的消息一條條細(xì)篩,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發(fā)現(xiàn)安州的方陣出了問題。

    這三天,趙巍和帶來的心腹下屬接手了安州的守軍,安州城城主是個沒主見的,有點腦子但不多。他深知這場戰(zhàn)役面對巫山和王庭肯定是沒有勝算, 當(dāng)即是手一撂,將駐軍指揮權(quán)都交給了趙巍, 自己和親兵留在城中守城,不想事后為戰(zhàn)敗擔(dān)責(zé)。

    這也導(dǎo)致了, 喬裝打扮后的趙巍和親信們趁亂一跑, 面對止戈的強大束縛效果,安州將士中無一能做主之人, 你看我, 我看你,齊齊慌了神, 先前還有模有樣的方陣頃刻間便成了盤散沙。

    幕一看到這陣仗都愣了一下,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天都究竟來干嘛來了。

    他手往后一壓,壓著滿心疑云示意回城, 還沒到城主府呢,就聽屬下來報,說就在三軍對峙之時, 瑯州被人拿下了。城中的守兵已經(jīng)受降,現(xiàn)在城門四周豎起了屏障, 礌石,滾木,猛火油柜與巨弩也都架起來了,最為駭人的是好幾個威力頗大的傀陣,遮云蔽日,刀劍不侵。

    王庭的駐軍順利出來了。

    卻回不去了。

    “什么?!”幕一揪著下屬的衣領(lǐng)下意識問了聲,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松開手,在屋子里踱步走了兩圈,回過神來后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個巨大的套,從頭到尾耗時不過十日,巫山,王庭乃至天都都被套了進去。

    想明白這點,只一瞬間,幕一腦子里有根線頭連頭,尾牽尾地系到了一起:瑯州這地方奪得太微妙了。地理位置使然,瑯州易守難攻,城關(guān)險固,加以九境傀陣師輔陣,王庭駐軍別想再進來。還有今日露面之人那針對將士,神乎其神的第八感,可以看出實力非比尋常,尋常九境強攻攻不進來,除非王庭大人物再帶援軍來。可瑯州毗鄰永,芮,凌三州,王庭一旦大量囤兵,巫山必會采取動作。

    很好。

    每一步,都算得很好。

    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這座天然糧倉從王庭手中生生奪了出來。

    如果不是巫山也在這人的算計之中,幕一甚至很想看看得知此事后江無雙的臉色,但現(xiàn)在,他更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膽色。

    一旦知道了事情真相,再查起細(xì)節(jié)來,就容易得多,他派出去的人扣押了先前在城中酒樓大放厥詞散布王庭駐軍動向的商隊,先前好幾支商隊只尋得到最后一支,被抓時也順從得很,倒像是專程在等著他們。

    這個時候,幕一和商淮兩邊一通氣,尋各種蛛絲馬跡,其實已經(jīng)有所猜測。

    商隊中蓄著八字胡的兩個彪形壯漢給了他們一句話:這件事,他們姑娘會親自和帝嗣說明。

    商淮聽到后腦子像被人拿錘子一敲,懵了懵,摁著桌角站了一會,閉目想想這段時間對王庭眾人的問候,尤其是在溫禾安本人面前,每一句都顯得自己特別沒有腦子。

    仿佛又回到了他在凌枝面前說自己對陰官家家主的推崇仰慕的時候。

    陸嶼然最終沒叫羅青山,他攬著倒下去的人,將手用靈露洗凈,從瓷瓶中倒出兩顆傷藥,而后托起她的后腦,以指節(jié)抵開她唇齒,讓她將傷藥含進去。

    溫禾安下意識警惕,有點不肯。

    陸嶼然撐掌著她,不讓她亂動,力道不重,但動作強硬,被她這樣一抗拒,心中諸多情緒幾乎是止不住地冒了上來。

    而她一身傷,身體里的力卸下來之后,好似渾無筋骨,又像是骨頭都折盡了。

    他一句話沒說,然心疼到底占大多數(shù),壓住了那一絲難以形容的惱恨氣性,掌心輕觸,撫了下她濕漉漉的發(fā)絲。只這一個動作,似乎蘊含了數(shù)不盡的只有兩人感知到的默契,她確認(rèn)了令人心安的氣息,不再掙扎。

    待藥丸融化在唇舌上,溫禾安無意識一靠,臉頰靜靜貼上他手背,像一團燃動的火落于冰雪之中,熄滅的時候還冒著滋滋的熱氣。

    陸嶼然維持著這個動作,垂眼看了看她。

    心中劃過商淮方才說的那些話。

    溫禾安。

    運籌帷幄,進退自若,又何止在與人戰(zhàn)斗和謀奪大事上。

    如此想著,他靜垂的袖擺片片如雪般掀動,一個剔透的結(jié)界在浩瀚力量的催動下形成,結(jié)界里漸漸有事物的輪廓成形。一座簡單清凈的小竹屋,幾張桌,幾張凳,窗下幾株鮮嫩欲滴的芭蕉,和蘿州城宅院的布局相仿。

    這段時日,溫禾安需要尋個安全的清凈之地養(yǎng)傷。

    陸嶼然將她抱起來,放在了竹屋之內(nèi)的床榻上。

    凌枝是小半個時辰后到的,她站在結(jié)界外叩門,陸嶼然將她放了進來。兩人從前不怎么見面,一見面不是渡口出大紕漏了,影響到妖骸山脈了,再不就是中心陣線出問題了。

    總之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因為各種原因,這段時間見面的次數(shù)比過往十年還多。

    凌枝雙手手指勾著手指,負(fù)在身后,辮子上的蝴蝶結(jié)一扯,干脆就將發(fā)絲全部打散了,現(xiàn)在一綹一綹的彎曲著,臉頰藏在頭發(fā)里。她踏進結(jié)界,左右一張望,有點驚訝,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么還會秘境的造物之術(shù)啊。”

    “從前學(xué)過?!?/br>
    陸嶼然才給溫禾安換了身衣裳,處理了傷口,血多得讓他心煩意亂,現(xiàn)在在水井口將手上的血洗干凈,用帨巾擦干。

    做完這些,他看向昂首闊步欲往樓里去的凌枝,冷聲挑明:“最近陰官家出的紕漏是不是太多了?!?/br>
    “秋水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溫流光手中。”

    凌枝腳步停在原地,她慢慢抿起唇,眼中光芒幾經(jīng)轉(zhuǎn)變。

    陸嶼然不理會她心中的權(quán)衡考量,他心情更不好,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平靜地闡述事實:“陰官家兩次明目張膽為天都出頭,外界都認(rèn)為陰官家已經(jīng)站隊。事情再發(fā)展下去,王庭與各家會以此為借口,不再愿意在自家中心城池布置渡口,不認(rèn)陰官九州通行的慣例。”

    “渡口一撤,中心陣線會受到影響。”

    凌枝怎會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陰官本家位于縱橫兩道溺海主支中心,也是整個九州的中心,像一張網(wǎng)的起點。

    明面上來說,妖骸之亂已經(jīng)隨著帝主的逝世結(jié)束,也就歸墟之下那些東西會活躍一些,實際上,妖骸山脈至今在靠陸嶼然一人撐著,而兩道溺海主支中一半的妖氣會流向陰官家的淵澤之地,由凌枝鎮(zhèn)壓。

    另一半則分布在各個特定的渡口,牽成一張龐大的網(wǎng),陰官家是織網(wǎng)的人,渡口上的各個家族和族中圣者都是網(wǎng)中一部分,網(wǎng)中最終的麻煩,最后還是由陸嶼然全盤接手清剿。

    這也是九州圣者輕易不會離開家族的主要緣故。

    也是凌枝對這聲“帝嗣”心服口服,無可指摘的原因。

    渡口每撤一個,這網(wǎng)上就多了個豁口。

    一張不嚴(yán)密的網(wǎng),是兜不住什么東西的。

    凌枝咬咬牙,接手陰官家這么多年,唯有兩次理虧,算是嘗到啞巴吃黃連是什么滋味了:“等溫禾安醒來,我就回去?!?/br>
    溫禾安這次昏迷,像是要將這段時間熬的夜都補回來,一睡就是三個晝夜,期間傷勢rou眼可見的好轉(zhuǎn),氣息變穩(wěn),高燒也退了,但就是不睜眼睛。羅青山也急急來看過,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說是二少主累了,在休息。

    凌枝干脆在布置得跟小秘境一樣的結(jié)界里住下了,反正她在外面晃蕩也是無所事事,在結(jié)界中安穩(wěn),還沒人往眼前晃礙眼。

    這三天,陸嶼然白天帶著巫山隊伍在秘境中急速穿行,天一黑,月往中空一掛,便披著一身霧色與露水回到結(jié)界中,時間緊張的時候,探一探她的氣息確認(rèn)沒什么問題就走,時間稍微寬

    裕點,會在床沿前站一會,或坐一會。

    這三天秘境中也是風(fēng)平浪靜,然誰都知道,這份平靜之后暗藏著巨大的風(fēng)浪,所有有實力的人與世家,眼睛都牢牢盯著那七座隨著時間推移而越發(fā)宏大的傳承,心頭俱是千回百轉(zhuǎn)。

    第四日清晨,溫禾安悠悠轉(zhuǎn)醒,醒來的時候陸嶼然才出去一個時辰不到,凌枝耳朵尖,先聽到了動靜,身形一閃就上了小竹樓,見溫禾安果然醒了,她坐起來,自己給自己在身后墊了個枕頭。

    凌枝彎彎眼睛,幾步走上前,伸手貼了貼她的額頭:“醒了?感覺怎么樣?”

    溫禾安狀態(tài)當(dāng)真有點像睡了一覺,醒來時眼里還蒙著層水霧,被她乍往眼前一湊,怔了下,而后失笑,完全清醒過來,說話時發(fā)現(xiàn)聲音有點?。骸案杏X、好像還可以?!?/br>
    她這樣一說,凌枝放心了,她往床沿上一坐,四根手指往她跟前一擺:“可以就行,你可是暈了四天,把我和陸嶼然都嚇到了。”

    “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別擔(dān)心?!?/br>
    溫禾安摁了下喉嚨,停了下,問:“他人呢?”

    凌枝坐在床沿上,挨她特別近,早春的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身上帶著很濃的梔子花香,此時伸手一指窗外:“出去了,才走沒多久。不過這結(jié)界是他的,你醒了應(yīng)該能感覺得到,不出意料的話會馬上趕回來看你的?!?/br>
    “他這幾天都這樣 ?!?/br>
    “我從前怎么都看不出來,陸嶼然居然挺會照顧人的?!?/br>
    她每次說話口吻里都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直白與張牙舞爪的活力生氣,偏偏表情很是一本正經(jīng),溫禾安每次和她說著說著唇角就往上翹,覺得她可愛。

    頭腦一清醒,瑯州的事也就隨之盤踞而來,溫禾安聽凌枝說話聽得仔細(xì),半晌,捉出就放在枕頭邊的四方鏡看了會,低聲問她:“他這幾日心情如何,有沒有生氣?”

    凌枝都無需回想,腦海里對這幾日結(jié)界中的低氣壓印象深刻:“我就沒從陸嶼然臉上看出過表情,不知道生氣沒生氣,但心情肯定是不太好?!?/br>
    “不過我有一日見了商淮,他看起來倒是挺氣的,怒發(fā)沖冠,每根頭發(fā)絲都冒著火星?!边@么一說,凌枝琢磨出了點不對,來了興致,臉上光彩熠熠:“怎么了,你還對巫山下手了?”

    溫禾安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坦白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做,過程中算是借了借他們的勢?!?/br>
    才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便設(shè)身處地想過事情結(jié)束后陸嶼然會有的反應(yīng),想不出所以然來,只是心中有種直覺:他不會因為這件事和她生氣。

    可人都有情緒。

    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是有一點不好,私事上一切都好說,不論小問題大問題,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可一旦涉及到正事,涉及背后要做的事與巫山,她就有點拿不準(zhǔn)尺度。

    凌枝一聽不是大事,也覺得沒什么。

    她和陸嶼然認(rèn)識也這么多年了,一共就見過兩副面孔,正事上不近人情,說一不二,私事上目不染塵,毫無人氣。動起情是什么模樣,別說沒見過,就連想都沒想過。

    當(dāng)然,這次見到了。

    凌枝琢磨了下,仍不以為意:“就算不跟陸嶼然在一起,該算的還得算,只能怪負(fù)責(zé)此事的人腦子反應(yīng)太慢,戰(zhàn)場之上,本就各憑本事,難不成算之前,還得提前跑上去跟他們打個招呼么。”

    溫禾安被她說得笑起來,點點頭:“說得也是?!?/br>
    “是吧?”

    凌枝蹬掉軟靴,爬上床的另一面與溫禾安肩挨著肩,雙腿曲起來,下巴磕在膝蓋上,話匣子一破,憋了好幾日的話止不住往外冒,聲音有點懨,有點像在說悄悄話,但細(xì)聽又不是。

    說那日一眾隊伍是如何震撼,九洞十窟,寒山門那個領(lǐng)頭的年輕男子臉上的表情如打翻了調(diào)色盤隨著戰(zhàn)局變幻而變幻,又是捏拳,又是大笑,最后恨不得拿個大喇叭為她吶喊助威,那陣勢,惹得陸嶼然朝他至少看去了三眼。

    也說那群人看到陸嶼然出手時驚疑不定,呆若木雞,還極盡想象猜測她的身份。

    聽到這,溫禾安微怔,那日戰(zhàn)況太亂,小世界都炸開了,滿眼都是雨,火與血,確實抽不開心神感應(yīng)其他的力量。

    她沒想到陸嶼然和凌枝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