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像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岳霖渾身抽搐了一下，很快沒了聲息。

    13 冬祭節(jié)（8）

    唐亦巧臉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半天才找回語言：“你為什么要殺了他，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小個子臉上被噴上了血，顯得一雙眼睛如同吃人的惡鬼般猙獰：“朋友？都要死了還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也不想用他做肥料啊，但他跟我住一屋，殺他最方便，算他倒霉嘍?！?/br>
    唐亦巧臉白的像紙一樣：“我們剛才發(fā)現(xiàn)也許可以用碳提高田里的溫度，種子說不定也能發(fā)芽。你就這么殺了他，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小個子嘆了口氣：“我原本也在猶豫要不要用尸體給自己田里施肥，還是他勸我的話讓我下定了決心。他這么蠢，反正遲早也要死，還不如幫我通關，比被鬼殺了要值多了?！?/br>
    說話間，岳霖身上涌出的血已經(jīng)把土地浸濕大半，土壤變得濕潤松軟，一顆顆翠綠色的小苗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破土而出。

    小個子看到自己的田里發(fā)生的變化，欣喜如狂：“發(fā)芽了，我終于不用死了，我可以……”

    他話音還沒落，歪著脖子的岳霖就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只靠一層薄薄的皮rou連接著頭顱和身體，以一個活人不可能的程度張開嘴，惡狠狠地咬上了小個子的脖子。

    莊杭：“小心，尸變了！”

    唐亦巧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眼看著岳霖一口口吃掉了小個子的喉管，兩人的血一齊流進地里，土壤里的小苗紅光一閃，長勢更為迅速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莊杭和唐亦巧都聽見四面八方的地底齊齊傳來一聲滿足的嘆息。

    “還看什么，快跑??！等他吃完，接下來吃的就是我們了！”

    莊杭拉住唐亦巧，沒跑幾步就被岳霖一把撲倒，尸變的岳霖力氣大的嚇人，莊杭幾乎沒反抗過它，眼看著就要被咬穿喉嚨。

    突然間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岳霖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腦袋咕嚕嚕地滾到了一旁，唐亦巧氣喘吁吁地站在它背后，手里提著一把鋤頭。

    莊杭推開岳霖的尸體，手腳發(fā)軟地爬起來，居然還有心思拍了拍唐亦巧的肩：“身手不錯。”

    唐亦巧臉色煞白：“這是我第一次殺人?！?/br>
    莊杭安慰她：“客觀來說你殺的不是人，這樣想是不是心里好受點了?！?/br>
    短發(fā)女孩臉色煞白，額角都是汗，她閉著眼點點頭。

    莊杭看著地上兩具無頭尸體，心想他安慰人的時候張口就來，如果自己也經(jīng)歷同樣的事，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兩人短暫休息了一下，就回村把大家叫醒，簡單說了一下夜里發(fā)生的事。

    想到岳霖前一天還在勸說同伴同意用尸體做養(yǎng)料，轉眼間就成為了同伴的養(yǎng)料，莊杭不由嘆了一口氣。

    賀濯川也跟著嘆了口氣，但莊杭總覺得他是因為遺憾夜里他在睡覺，錯過了這一出好戲。

    莊杭戳戳他：“喂，原來尸體埋進去會尸變，只有活著的時候才能被吸收成養(yǎng)料，你還覺得你之前說的，用尸體做養(yǎng)料是最好的方法嗎？”

    “這有什么難的，”賀濯川理所當然地說，“綁起來活埋進地里，等吸收完不就好了。”

    莊杭幽幽地說：“……好家伙，地獄有了你，閻王都得排榜二?！?/br>
    經(jīng)過這件事，簡進也不提用尸體做養(yǎng)分的事了，莊杭趁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提出想去村民家借炭盆和塑料布。

    “如果沒有塑料布，用普通的布應該也可以，只要能罩住土地，形成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鼻f杭說。

    “你想搞大棚蔬菜？”簡進的表情很勉強，“那也要村民愿意借給我們才行啊。”

    果然，他們接連問了好幾家，都說沒有這兩樣東西，直到他們來到村口的那個五口之家，來開門的是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莊杭彎下腰問他：“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睜著一雙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出去干活了。”

    莊杭：“你家有炭盆和油布嗎？”

    看這家大人都不在，他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小男孩點點頭：“有呀。”

    “太好了！可以借我們用幾天嗎？”簡進高興地問。

    小男孩斜了他一眼：“為什么要借給你們？”

    簡進語塞，賀濯川在一旁說：“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可以說?！?/br>
    小男孩打量了一下他，眼睛轉了轉：“對啦，村長讓我去廟里打掃，可我想去村外玩。你們幫我去打掃干凈神廟，我就把家里的炭盆和蓋雞棚的油布偷出來給你們?！?/br>
    莊杭：“你家還有雞呢？”

    可他明明記得之前來這家的時候，院子里空蕩蕩的，什么動物也沒有。

    “以前有，后來……雞和鴨全都死了?！毙∧泻⒌拖铝祟^：“爸爸和mama也死了。可后來，他們又都活了！雞和鴨也都活了！”

    說到這里他又高興起來，小手遙遙地指了指墻角，莊杭看見那里東倒西歪地擺了動物形狀的稻草堆。

    “……那就是你說的雞鴨？你們吃的時候拉不拉嗓子啊?！鼻f杭陷入思索。

    “你到底幫不幫我？不幫的話，就走開，我要出去玩了?！毙∧泻⒌纳裆卸嗔艘唤z癲狂。

    賀濯川笑了一下：“幫，你記得你的承諾，要是你反悔了，我就告訴你爸媽，讓你以后再也不能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