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們聽聞岳霖二人的死訊，趕來田里的時候，那兩個人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在泥土里了，地面只剩兩攤暗紅色的血跡。

    他們還以為是被土地吸收了，卻沒想到居然會出現(xiàn)在神廟外面的稻草人里。

    “還不快走？！”

    賀濯川用那把異常鋒利的唐刀砍倒幾個稻草人，為他們開辟出一條空隙。

    幾人狂奔下山的路上，稻草人由于速度跟不上并沒有追上來，山頂?shù)膹R里卻傳來一陣陣低沉駭人的嘶吼聲。

    莊杭伏在賀濯川背上，明知道不該回頭，卻還是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山頂神廟。

    夕陽已經(jīng)下山，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廟門里一片黑暗，可在那黑暗里卻是暗流涌動。

    一條細(xì)長的不似人類的蒼白手臂從廟門里伸出來，越伸越長，很快就露出了胳膊肘，和第二節(jié)，第三節(jié)胳膊肘……

    節(jié)肢動物一樣的手臂在虛空中四處摸索，卻始終看不見手臂的盡頭。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還能聽見耳邊傳來凄厲的呼喚。

    莊杭打了個冷戰(zhàn)，不敢再看了，三人氣喘吁吁地回到村里，正好遇上村長。

    “看這方向……你們?nèi)ド缴系纳駨R了？”村長端詳著他們。

    簡進(jìn)：“沒錯，我們幫忙打掃神廟，但打掃到一半突然……”

    莊杭截住他的話：“打掃到一半，突然天黑了，我們看神廟里陰森森的，就先回來了?！?/br>
    村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你們沒亂動吧?！?/br>
    “沒有啊，”莊杭搖搖頭，“哦對了，神像上還沒來得及擦，等明天我們再過去把上面的紅布揭下來好好擦擦。”

    莊杭回來的路上回想了整個過程，越發(fā)感覺那個小男孩最后的話很可疑。

    他強調(diào)要擦干凈神像的臉，就像是故意誘導(dǎo)他們解開蒙住神像的紅布一樣。

    但直接問村長，村長不一定會說實話。

    所以莊杭打算用話試探一下。

    果然，村長的臉色一變，隨即強笑著說：“神像就不用擦了，神像常年蒙面，這是我們村的習(xí)俗?！?/br>
    賀濯川問：“那什么時候會摘下來？我們可是很好奇神像長什么樣的?！?/br>
    村長：“冬祭節(jié)上，等你們供奉食物上去的時候，神像上的紅布會暫時揭開?！?/br>
    說到這，村長露出一個怪異的笑，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到那時，你們就‘好好’的看吧?！?/br>
    告別村長，簡進(jìn)憤憤不平的開罵。

    “媽的，原來揭開神像上的紅布，神像就會異變，那個死小孩是故意想害我們！”

    賀濯川臉色也不好，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個蔫壞的笑。

    他們?nèi)デ眯∧泻⒓业拈T，小男孩開門后看見他們完好無缺的回來，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情愿的抱出來了一捆油布和一袋子的碳。

    拿到想要的東西后，幾人就出發(fā)去田里。

    一路上賀濯川東張西望的，像是在尋找什么。

    前往村外的路上，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個小男孩的父母走過來，應(yīng)該是做完了農(nóng)活打算回家。

    賀濯川把油布往莊杭懷里一扔，低聲說了句“藏起來點”，就徑直向他們走去，對著他們說了什么，那對夫妻就怒氣沖沖的回家，重重關(guān)上了門。

    很快從他們家傳來了小男孩鬼哭狼嚎的聲音，大得隔著半個村子都能聽見。

    莊杭一臉黑線：“你跟他們告狀了？”

    賀濯川得意的嗯了一聲。

    “我說他們孩子跟我打了個賭，把家里的炭盆和油布輸給我了。”

    莊杭：……小孩子氣。

    但他的唇畔，也出現(xiàn)一縷微不可見的笑意。

    莊杭：“剛才保護(hù)我的命令，是系統(tǒng)強制的，不是我下的?！?/br>
    賀濯川臉上看不出喜怒：“知道，我的系統(tǒng)也說了?！?/br>
    “……謝了?！鼻f杭干咳一聲。

    賀濯川嗯了一聲。

    把炭盆和油布拿到田里布置了一下，等全部弄好，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了。

    往回走的路上，簡進(jìn)懷疑道：“這樣真的會有用嗎？”

    莊杭簡明扼要：“要相信科學(xué)?！?/br>
    賀濯川噗地笑出了聲，莊杭斜他一眼：“干嘛，你不相信科學(xué)嗎？”

    “你在一個稻草人會說話的世界里講科學(xué)？”賀濯川收起笑容，懶洋洋看著遠(yuǎn)方的夕陽，“比起科學(xué)，還不如相信你呢?！?/br>
    莊杭意外的看了賀濯川一眼，他沒想到賀濯川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一旁的簡進(jìn)則是默默往一邊走了幾步，離對視的兩人遠(yuǎn)了點。

    簡進(jìn)：毀滅吧趕緊的，好累，不想再做兩個男人談戀愛的背景板了。

    15 冬祭節(jié)（10）

    莊杭的方法果然是有用的，一晚上過去，田里就都長出了星星點點的嫩芽來。

    而且長速奇快，不到一周就結(jié)出了沉甸甸的，類似于小麥的果實。

    田里黃澄澄的一片，讓人聯(lián)想到秋天的收獲，大家都不由松了口氣。

    莊稼成熟的那天，村長來田里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糧食已經(jīng)種出來了，下一步需要做什么？”簡進(jìn)問。

    村長：“磨粉，我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ノ覀兇宓哪シ??！?/br>
    說完，他慢悠悠帶著他們來到村尾的一間小屋子。

    “這就是我們村里用的石磨，把麥子放進(jìn)去磨成粉，就可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