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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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聞問切過后,薛府醫(yī)方才露出一個淺笑,世子高熱漸退,已是好轉之兆,這幾日精心照料,再勿受涼,不出半月便能徹底退燒。 之前的方子已不再適用,我再重新開個方子,這幾日便重新給世子熬藥。 想到那便是在夢中也無法散去的苦味,應缺下意識眉心微蹙。 卻因此時虛弱而無力反駁。 且在此時上,想必任是他如何掙扎,他人也不會如他所愿。 唯有在喝藥時臉上表情比藥還苦,方才能求得一絲安慰。 崔拂衣用錦帕將他唇角藥汁擦拭干凈,望著應缺飽含希冀的目光,猶豫片刻,卻仍搖了搖頭,夫君,薛府醫(yī)說了,剛喝完藥,不可立刻吃蜜餞等物,待藥性發(fā)散,才可進食水。 應缺:蜜餞不算食水。 崔拂衣看著他,二人四目相對,半晌,崔拂衣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請薛府醫(yī)來一趟,問問他蜜餞算不算食水。 應缺: 他握住崔拂衣的手,正要起身的崔拂衣便被按在了床邊。 再次看去,正對上應缺可憐兮兮的眼神。 夫人,我口苦 崔拂衣盯著他片刻,忽而俯身低頭,吻上應缺雙唇 輾轉吻過應缺口中每一處,將那每絲苦意卷入自己口中。 良久,唇分,崔拂衣又在那雙唇上輕輕親了親。 親昵得似是不愿離開應缺分毫。 還苦嗎? 其實還是苦的,藥汁曾在他每一顆味蕾上留下痕跡,如此,方才讓藥味久而不去,任憑崔拂衣再仔細,也無法如藥汁那般霸道精細。 然而此時應缺卻覺得自己仿若吃了最美味的棉花糖,若有似無的甜自舌尖一直蔓延至心里,教他軟了心腸,滿足不已。 他未曾瞧見自己此時臉色,卻也知道大病之后,必定蒼白憔悴,形如鬼魅。 如此,他也仍是努力彎唇,釋放笑意。 嗯甜的。 第132章 沖喜36 之后半月, 應缺果真退了燒,身體卻未好轉多少,仍是只能纏綿病榻, 連屋外院里都去不得。 養(yǎng)病這些日子, 應缺似是并無多少感覺,若非說有,那也是苦,真苦。 整日不過是吃了睡,睡了吃, 多時, 飯可以少吃, 一日三頓藥卻決不會少。 有時他感覺自己已然靈魂出竅,只剩□□尚且承受諸多折磨。 然而苦著苦著,應缺又漸漸不知是麻木亦或是習慣, 忍耐閾值提高, 竟也覺得那藥的苦也不過是尋常,喝完仍然面不改色。 崔拂衣看在眼里,倒比先前應缺嫌棄苦時還要難受。 因不得見風,屋內(nèi)也只在難得有陽光時通通風,不出幾日, 崔拂衣再進來時,輕而易舉便想到了剛來王府時, 這屋中的濃重藥味。 燈燭明明滅滅, 晃得崔拂衣眼前發(fā)暈,不知今夕何夕。 世子妃, 小公子醒了。丫鬟小聲稟報。 崔拂衣手心握緊,是了, 還有久久,他還有久久。 直到沐浴更衣后走去廂房,瞧著剛喝完奶,正頂著虎頭帽東張西望,似是在等什么人的久久。 見到崔拂衣,久久張望的雙眼陡然瞪大,伸長小手,咿咿呀呀喊了起來。 小公子親近世子妃呢。 崔拂衣將他抱在懷里,親了親,又哄了哄,見久久乖乖不再掙扎,方才笑了笑,與你父親倒真是一模一樣。 似是聽到了什么關鍵詞,久久原本安靜的大眼睛又開始向四周轉動,張望搜尋。 崔拂衣心下一軟,拍了拍他,你父親還在病中,不便見你。 自應缺生病后,未免傳染給弱小的久久,王妃恨不得將久久抱去自己院中。 然而久久認人,若是一日未曾見到應缺或者崔拂衣,便會如尋常嬰兒般哭鬧不止,不見半分平時里的乖巧聽話。 不得已,又被送了回來,卻是禁止他進主屋,且將住處挪到離主屋最遠的廂房。 哄過久久,見他乖乖睡覺,崔拂衣這才回到臥房。 應缺也正好醒了,卻也不過是閑閑睜眼,時而又閉目養(yǎng)神。 抱歉,方才有事耽擱,未能在夫君身邊守著你醒來。 崔拂衣始終記得,自己承諾過,會讓應缺每次醒來都看見自己,當時想著自己本也閑來無事,做到這事并不算難。 然而真正兌現(xiàn)時方才發(fā)現(xiàn),承諾之所以叫承諾,因為它本身就帶著條條框框的枷鎖,想要在枷鎖中不得踏錯一步,本就是極難的事。 應缺微一搖頭,院中事務繁多,辛苦夫人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足以說明照顧病人有多不易,雖王府富貴,有許多下人可供使喚,然仍有些事須崔拂衣親力親為,應缺幾次醒來,都見崔拂衣在身旁睡了過去。 看他這般模樣,竟是連說話都要比風寒之前吃力許多,崔拂衣面上如常,心中卻有諸多思量。 薛府醫(yī)說話雖委婉,該表達的意思卻是真的帶到了。 應缺本就命不久矣,之前雖有調養(yǎng),卻遠不如衰敗來得快。 事到如今,身體沉疴已然積重難返,莫說痊愈,便是重回風寒之前的狀態(tài)也極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