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作者:白芥子) 第49節(jié)
感應燈的一點光亮滑過各自的眼,明暗之間,藏住了所有不安和躁動。 “傅逢朝,我真沒想走,你信不信?”梁瑾的呼吸有些重。 傅逢朝沒出聲,黑暗里很難看清彼此眼中神色,梁瑾湊得他愈近,有些焦急地試圖剖白真心。 傅逢朝偏了偏頭:“你想聽我怎么說?” “你信嗎?”梁瑾堅持問。 傅逢朝的聲音壓下:“你有哪一點值得我信你?” 梁瑾慢慢吸了口氣,從他身前退開。 進房間梁瑾撿起中午時傅逢朝隨手扔在地上的手銬鑰匙,捏在手里握緊。 傅逢朝沒什么情緒地看著他。 梁瑾深深回視過來:“傅逢朝,我證明給你看?!?/br> 他走去窗邊,將窗戶的縫隙推到最大,用力扔出鑰匙。 東西落下悄無聲息沒進漫天風雪里,眨眼了無痕跡。 傅逢朝的眼里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梁瑾回身看著他,舉起被銬住的雙手,眼中是和傅逢朝如出一轍的瘋癲決絕:“我自愿鎖上的,現(xiàn)在鑰匙也扔了,你肯信了嗎?” 傅逢朝走上前,手臂越過梁瑾,拉上身后窗戶,將風霜擋在外。 他將梁瑾攬入懷,極輕極緩的:“去睡覺吧?!?/br> 第44章 一起沉淪 傅逢朝去沖了個澡。 進浴室前重新將房門上了鎖,梁瑾沒看清楚這鎖是怎么弄的,但很確定自己是打不開了,雖然他本也沒打算再嘗試。 洗完澡的人回來時,梁瑾蜷在床上還在發(fā)呆,傅逢朝坐過來,帶近一身熱氣:“又在想什么?” 梁瑾抬起眼,看向側身靠過來的人,傅逢朝伸手一探他額頭,還有些低燒。 梁瑾輕聲問他:“你想不想做?” 傅逢朝瞇起眼,梁瑾便又問了一遍。 “昨晚后來哭哭啼啼說不想了,這么快就忘了?”傅逢朝譏諷他。 梁瑾確實有些好了傷疤忘了疼:“想不想?” 傅逢朝靠近,近到呼吸也在咫尺間交纏時,吐出聲音:“不想?!?/br> 他“啪”一聲關了房里的燈,躺下直接睡覺。 梁瑾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算了,往傅逢朝身邊挪了挪,額頭抵住他的背。 傅逢朝脊背微僵,沒有動。 誰都沒再說話,梁瑾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許久之后傅逢朝轉身,將睡熟了的梁瑾拉入懷,抱緊他。 早起梁瑾還要輸一次液,今天是初一,沒有醫(yī)護上門,他們得再去一趟醫(yī)院。 出門時梁瑾才意識到兩只手都被銬著的確不方便,他連藏都沒法藏。 “昨晚扔鑰匙的時候倒是爽快,現(xiàn)在又后悔了?”傅逢朝發(fā)動車子,沒忘了奚落他。 “……”梁瑾靠進座椅里,放棄了掙扎,就這樣吧。 大年初一的醫(yī)院輸液室,人格外的少。 傅逢朝下車時拿了張毛毯,讓梁瑾蓋著,總算能將他手上的手銬遮住。 快結束時傅逢朝去拿藥,梁瑾獨自留在輸液室,護士幫他取了針,有人過來叫了他一聲:“小梁總?” 梁瑾抬頭。 對方面露笑意:“真是你?我剛還以為看錯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梁瑾認出這人是他爺爺在這邊的一個朋友家中小輩,以前還去白莊拜訪過他爺爺,沒想到會在這里碰上。 傅逢朝已經回來,停步在輸液室門邊沉聲叫了他一句:“蘭時。” 梁瑾看到傅逢朝明顯不悅的臉色,敷衍沖身邊人說:“抱歉你認錯人了?!?/br> 他站起來,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對方看清他腕間手銬,瞬間愕然,梁瑾也顧不上,撿起毛毯大步而去。 傅逢朝已經轉身先走。 梁瑾追上去:“你等等!” 傅逢朝倏然停步,梁瑾追得太急差點撞他身上,被傅逢朝拉住:“你走路不看路的?” 梁瑾有些喘:“你為什么走這么快?” 傅逢朝盯著他的眼睛,咬重聲音:“我只走開那么一會兒,你就在跟別人說話,你想做什么?” 梁瑾爭辯:“你明明聽到了,是他認出我,我沒有承認?!?/br> 對峙了片刻,傅逢朝瞥開眼:“走吧。” 上車后梁瑾還想解釋,傅逢朝并不看他,豎起一根手指到唇邊示意:“安靜。” 梁瑾哽住聲音,傅逢朝已經發(fā)動車子。 之后又是一路無話,回去山莊。 進房間時梁瑾回身剛要說話,傅逢朝忽然后退一步,冷眼退出門外,在梁瑾驚訝目光中將門拉上,自外反鎖。 梁瑾立刻上前拍門:“傅逢朝你做什么!你開門!” 傅逢朝充耳不聞,徑直轉身離開。 梁瑾聽著腳步聲遠去,只能認命。 之后傅逢朝又消失了一整天,中午晚上都只有管家來送飯,被梁瑾問起傅逢朝在哪也只說不知道。 入夜以后梁瑾坐在床邊靜靜出神,沒有察覺身后的房門已經開了。 傅逢朝進來,盯著他的背影片刻,并未出聲。 梁瑾仿佛感知到傅逢朝的氣息回頭,全黑的眼罩在他眼前落下,瞬間讓他陷入黑暗中。 他一怔,想抬手,被身后靠過來的傅逢朝按住,那個人的氣息落下。 “乖點?!?/br> 只這兩個字梁瑾停住了動作,傅逢朝的呼吸落向他頸側,鼻尖貼著他輕輕蹭動。 “傅逢朝,”因為看不到梁瑾格外難安,輕聲喚他的名字,“你這一整天去哪了?為什么突然又這樣?” 傅逢朝輕吮上他頸邊那個已經淡了的印子,讓它一點一點加深回來。 良久放開時傅逢朝輕道:“你總是不聽話,昨晚是,今早也是。” 梁瑾很無奈:“我真的沒有……” 傅逢朝的聲音愈低:“沒有嗎?” 梁瑾吸著氣,傅逢朝的手指觸碰上他鎖骨中間的凹處,摩挲著抵在那處的襯衣扣子,慢慢解開,再往下滑去。 指尖觸碰皮rou的觸感格外清晰,尤其眼睛被蒙住看不見之后,其他的感官便隨之無限放大。 梁瑾想捉下他的手,抬起時帶動鎖鏈嘩響,被傅逢朝扯?。骸皠e動,老實點?!?/br> “你要做什么???”梁瑾的聲音有些不確定,這種未知的感覺太過磨人,讓他分外難熬。 “昨晚做錯了什么?”傅逢朝問。 梁瑾:“我沒有……” “好好想?!备捣瓿瘓猿忠f,像不說就不打算放過他。 梁瑾在無言之后只能道:“我不該擅自下樓?!?/br> “我不讓你下樓嗎?”傅逢朝低頭在那枚印子上加重力道又咬了一口,如同懲罰他,“是你不該讓我在醒來之后看不見你?!?/br> 梁瑾吃痛,高高吊起的心臟卻在這一刻踩進了云端,被層層包裹住軟成一團。 “……以后不會了?!?/br> 傅逢朝貼著他皮膚下的血管慢慢親吻過去:“知道錯了?” 梁瑾辯駁不了:“嗯?!?/br> “今早呢?”傅逢朝繼續(xù)道,“告訴我,錯在哪里?!?/br> 梁瑾不再說自己沒有,認真想了想,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別人說話?” “下次記住?!备捣瓿瘺]否認,他的那些陰暗病態(tài)的占有欲一點一點暴露在這個人面前,他不想裝了。 再一次被咬住,梁瑾疼得呻吟了一聲:“對不起。” 傅逢朝不悅道:“還要說對不起?” 梁瑾微微搖頭:“那你想聽我說什么?” 傅逢朝提醒他:“換句別的?!?/br> “我愛你,”梁瑾改了口,“傅逢朝,我愛你?!?/br> 他被蒙著眼睛,便沒有看到這三個字說出口時,身后傅逢朝眼里那一瞬間的波瀾:“是你在跟我說,還是梁玦在跟我說?” “我就是梁玦,梁玦就是我。”梁瑾說得很堅定,要讓傅逢朝相信梁玦能完完整整地回來,他自己先要篤信,他就是他,除了他這個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梁玦。 身后人的氣息漸重,良久傅逢朝在他耳邊很低地笑了一聲:“花言巧語。” 梁瑾心頭一松:“花言巧語你愛聽嗎?” 傅逢朝勉為其難地一“嗯”:“我說了,老實點,躺下?!?/br> 梁瑾很聽話地躺下了,傅逢朝的手游走在他身上,一顆一顆將他的襯衣扣子全部解開,連同他下身長褲的扣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