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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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幔帳伸出了一只蒼白無力的手,總管太監(jiān)搭上了帕子,才讓他們輪流上前診脈,柳儀溫輕輕地搭了脈象,眉心一跳。 起先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內(nèi)里虛空,氣走游絲,是典型的命不久矣的癥狀,但仔細探聽之下,柳儀溫發(fā)現(xiàn)了細微的差異,皇帝如今這樣不是自身身體原因,而是藥物導致。 請完脈之后,他們被輪流叫去回話,大抵就是皇帝年歲已高,身體欠佳,又偶遇風寒,久病成疾,病癥郁結(jié)于心無法排解,到了彌留之際,就算用藥,也只能緩解一二。 皇后立刻垂淚,拿著帕子擦拭著眼角,丞相亦是滿面愁容,道:既如此,便讓他們留下,與太醫(yī)一同斟酌用藥吧,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只要能治好陛下的病,一切由丞相做主。 就這樣,柳儀溫與另一位祝醫(yī)師留了下來。 祝醫(yī)師搗著藥,湊到柳儀溫身邊來,小聲問道:方大夫,你瞧出什么了嗎? 柳儀溫搖了搖頭,還是和皇后的那套說辭,但他知道并非如此,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人心思精巧,尋常醫(yī)者恐怕不能察覺到。 但他已經(jīng)跟著柳慶與魏伯增學習了許久,一些細微的小變化不會輕易放過,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下的什么藥,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治好皇帝。 還有,他得去找安妃娘娘通個氣,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如今在這宮里唯一能夠信任的就是安妃娘娘了,希望她可以不計前嫌。 安德在皇帝床前伺候湯藥,柳儀溫有種見到熟人的欣喜感,但由于戴著人皮面具,安德認不出他。 柳儀溫不知道安德是否是皇后的人,不敢輕舉妄動,但跟他旁敲側(cè)擊地打聽安妃娘娘與其他后妃都在佛堂,為皇帝祈福。 這些天,柳儀溫、祝醫(yī)師與其他太醫(yī)都兢兢業(yè)業(yè)地守在皇帝的床前,時刻關注皇帝的狀態(tài),柳儀溫在暗中偷偷地皇帝下藥。 那是可以改變脈象卻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影響的藥物,一邊造成病重未好的假象,一邊在偷偷地治療皇帝的身體,至今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已經(jīng)在宮里待了差不多十多天了,柳儀溫已經(jīng)摸清了侍衛(wèi)輪值的規(guī)律,趁著看準時機溜了出去,打算去找安妃身邊相熟的小宮女。 柳儀溫心中很緊張,哪怕是從前走慣了的一條路也讓他神情緊繃,一絲絲的風吹草動都讓感到害怕與恐懼。 盡管他已經(jīng)足夠小心了,盡量避開人群,可在走到拐角處時,被一個人大力地扯進了懷里,進了一間屋子。 柳儀溫立刻從袖口里滑出銀針,在即將刺入那人的皮膚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溫。 柳儀溫渾身一僵,瞪大了雙眼,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轉(zhuǎn)過頭看向那個侍衛(wèi)打扮的男人,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眼圈瞬間一紅,顫抖著手指去摸他的臉,殿殿下 宋琲連忙去擦柳儀溫的眼淚,心疼壞了,輕聲哄著,不哭不哭,你真是瘋了,居然獨身一人跑到宮里來!語氣既是責備又是疼惜。 這只小兔子真的越來越大膽了,虎狼窩也敢直挺挺地闖進來。 柳儀溫緊緊攥著宋琲的手,一刻都不放開,生怕一松手,人就從指縫中溜走一般,我聽到你墜海了,下落不明,我在月城得不到你們的消息,我寫給你給哥哥的信,沒一封回應,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他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 有失而復得的喜悅,有這些天擔心受怕的委屈,有太多太多的情緒了,在這一刻終究是忍不住了。 宋琲抱著柳儀溫坐下,透過這張平平無奇的臉皮看向真正的他,又親又吻的,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都沒事。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他臉上還貼著大叔特制的人皮面具呢。 你來乾清宮的第一天,你說過,一個人的容貌再如何變化,行為舉止氣息是不可能會變的。宋琲目光柔和,只是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接近你,今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你在鬼鬼祟祟的,怕你有危險就拽住了你,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找安妃娘娘,你出了意外,什么消息都沒有,我很擔心,我看見宮里找大夫,我就來了,我我在宮里舉目無親,誰都不相信,能找的就只有安妃娘娘了。柳儀溫攥著宋琲的衣襟,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還是有些不安,時不時地往門外瞟去。 宋琲看出了他的想法,寬慰道:放心,這里不會有人來的,我沒事,這些都是假的。 假的?柳儀溫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淚水。 宋琲抹掉了柳儀溫最后一滴淚珠,嗯,只是為了讓皇后他們放松警惕。 那我哥哥呢? 許懷清只是被貶黜,性命無虞,正與我們里應外合著。 柳儀溫愣怔了一下,眼睛瞪得滾圓,染上了怒氣,他在月城擔驚受怕,竟然都是假的,他狠狠地錘了宋琲一拳,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饒是宋琲也不由得心口一痛,但他不在乎也沒有躲開,而是握住了柳儀溫的手,嬉笑著,再打也別用自己的手,打痛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