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書迷正在閱讀:陛下駕到:偷心女王、斗羅之異數(shù)、鎮(zhèn)魂街之最強主宰、十年如夢似幻、惡毒男配的洗白日常[末世]、末日動物狂想曲、小啞巴被反派全家讀心了、帝國嬌花演繹法[星際]、我不是故意成為皇后的、大周天子
謝昀掀床帳的時候,他便朦朧著睜開了眼睛。見是謝昀,還慢慢向里滾了一滾,給他留出足夠大的空間。 只是這一舉動并沒有取悅謝昀。 攥著帷幔的手指緩緩松開,謝昀的聲音冷若冰霜:“誰讓你來的?出去?!?/br> 朔月愣了愣,看起來比他還疑惑:“為什么?” 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傻子。謝昀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眼神如刀,似要將他凌遲。 良久,朔月疑惑的表情終于慢慢消融。 少年像是終于開竅了一般,抱著那床薄薄的錦被從床上爬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歉:“陛下恕罪,我以后不睡在床上了?!?/br> 到底是長明族送來、又得皇祖母看重的人,年紀又小,最主要的是偏偏生了副不死之軀,什么懲罰都不好用——謝昀無法多計較,面色稍霽:“這次便算了,下次再犯,絕不輕……” 未出口的“饒”字被他吞進了喉嚨。他眼見朔月把那床錦被抖一抖,鋪到了窗前的地板上,而后躺了上去。 月光靜謐地落在寢殿里,朦朧照著朔月安寧的睡顏,也照著謝昀青青白白的臉色。 朔月望向他,道:“陛下,您也睡吧?!敝x昀睡不著。 他的聲音平靜如故,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兆:“朔月?!?/br> “這……也是你遵循的契約嗎?” 月光灑落在地面上,朔月感覺不出山雨欲來的氣氛,只是篤定地點頭:“是。” 從長大一點開始,他便一直這樣守著謝從清,殿內(nèi)的人對他習(xí)以為常,從不加阻攔,而今他只是像對謝從清一樣對謝昀罷了,何錯之有? 何況,先前他以為謝昀不喜歡與人同床共枕,這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睡在地上,卻不知謝昀為何還不滿意。 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因此不疾不徐地辯解道:“萬一陛下遇到危險,我可以第一時間保護您。” 謝昀反問:“危險?” “是的……”朔月掰著手指頭給他算,“譬如偽裝成太監(jiān)宮女的刺客,飲食里下的毒藥……” 一件一件,都是謝從清教給他的,卻被謝昀冷然打斷:“朕不需要?!?/br> 朔月的聲音溫溫柔柔,卻是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的執(zhí)著和冷靜:“不,你需要?!币姽淼钠跫s。 謝昀冷冷道:“契約要你自薦枕席,你也愿意?” 自薦枕席——讀書不多的朔月眨眨眼睛,結(jié)合謝昀的語氣,奇跡般領(lǐng)悟了這個成語的含義。 如果“自薦枕席”能改變這一局面的話,那么也未嘗不可。這么想著,朔月?lián)P起面龐,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如果陛下想的話……” “你做什么!”謝昀幾乎是下意識向后一躲,彈起的瞬間撞到了頭。 朔月不料他反應(yīng)這么大,眼神里滿是無辜:“……自薦枕席?” 迫于皇帝的威嚴,撞到頭的謝昀沒辦法流露出任何一點吃痛的表情,但這并不妨礙他對朔月的厭惡情緒更多了些。 ——如今看來,不僅是癡拙愚笨,這更是只不擇手段的小狐貍精!為了留在皇帝身邊不擇手段,分明已與謝從清茍且,又來引誘自己…… 謝昀按住嗡嗡響的太陽xue,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知道,這都是他那貪生怕死的父皇教給朔月的。 一個六歲的孩子,被灌輸了十一年這樣的理念,早就深入骨髓??v然最初是白紙一張,經(jīng)過十一年的描摹,也早已不復(fù)昔日。 他忙的很,無暇在意,更無暇糾正,當(dāng)下只覺得煩躁,因此直接了當(dāng)?shù)亟財嗔怂吩碌脑挘骸爸x從清教你的東西,別用在朕面前?!?/br> 朔月張了張嘴:“可是……” “保護?”謝昀冷冷替他補上未盡的話,“你不通文墨不精武藝,哪里有本事保護旁人——不過是謝從清尋來的玩物罷了?!?/br> “他看中你長生不死的身份,從小將你帶在身邊,齷齪事做盡,可著自己的心意隨意擺弄描摹你,卻還告訴你‘能遵循契約守在天子身邊,是無上的榮耀’,可恨你無知,連皮帶骨被人吞了也不曉得反抗?!?/br> “時至今日,你也該醒醒了?!?/br> 朔月愣了愣,望向謝昀的神色逐漸茫然。 謝從清果然說的不錯,謝昀的脾氣……確實不算很好。 雖然無端被責(zé)罵有些委屈,但他記得自己的職責(zé),不會輕易賭氣離開,只是挺直了腰板跪在謝昀面前,思緒飛轉(zhuǎn)。 雖然新天子的脾氣很差,但……也不能就這么撂挑子不干,該守的夜還是要守。朔月自認問心無愧,跪也跪的不卑不亢,望向他的目光也全無懼意。 從謝昀的角度去看,卻只見一雙點墨般的眼睛直直望著他。那樣黝黑清澈,卻又那樣固執(zhí)癡拙。 看著便叫人心煩。 謝昀揚聲道:“李崇!” 朔月小聲回答他:“李公公風(fēng)寒病了,娘娘讓我過來的。” 正因如此,這一路才暢通無阻,無人阻攔。 好,很好。謝昀氣了個仰倒。 “就憑你方才的所作所為——如果你沒有不死之軀,早已死無全尸?!敝x昀寒聲道,“即使你不會死去,也照舊會疼痛,皇宮里有的是法子折磨得你生不如死?;首婺敢膊豢赡茏o著你。” 他微微低頭,冷冷凝視著那雙直視自己的眼睛,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無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