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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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卿:“……” 不用問了,必然是買給謝昀的。 夜風習習,鬼市也將散場了。馬車上,嚴文卿看著出神的朔月,問道:“想什么呢?這么出神?!?/br> “在想……陛下。”朔月抱著那盆其貌不揚的龍骨,目光中有幾分期許,“陛下有來找我嗎?” 嚴文卿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陛下公務繁忙,想來是沒有功夫的。朔月低頭看看懷里的龍骨,想著把它擺到慶元宮哪個地方好,又喃喃道:“我這么久沒回去,陛下不會出什么事吧?” 嚴文卿幾乎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那是皇帝,皇帝!不是匈奴軍營里的我方俘虜,不是煙花柳巷里的黃花閨女!皇宮宮墻恨不能十丈高,外有御林軍內有侍衛(wèi)仆從,他又精明得像只野狐貍,能出什么事? 朔月和陛下……到底有什么關系?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在他心里徘徊多日,只是天子心思難測,費心猜疑也得不出什么結果,只笑著提議道:“這么晚進宮不便,不妨在我家暫歇,也好換身衣裳,明日回去不妨?!?/br> 可憐見的,總是被換著法子往外趕。 見朔月茫然,他循循善誘:“這一招呢,叫‘欲擒故縱’——你可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縱?” 散場的鬼市后,小廝扶著謝從深上了馬車,憂心道:“王爺,您身子不好,實在不該這么晚出來?!?/br> 謝從瀾看了看手中的糖果子,輕輕彎了一下嘴角:“無礙。” 朔月大抵是不記得他了,只是,他一直記得朔月。 是在那暗巷口,他見到朔月用袍袖捂住傷口,生怕被人見到似的。也是在更久的從前,他在冷雨中遇見那漂亮有若仙靈的少年郎。 那時他身邊無人,又病痛難忍,那少年不知自何處來,以銀簪割破手腕,guntang的血洗凈了自己的寒冷和疲倦。 今夜本是難以入眠才來到這鬼市上閑游,能碰到朔月,實在是意外之喜。謝從瀾微微笑了一下:“回去吧?!?/br> 似乎少了些什么,謝昀平躺在床榻上,在淺薄如浪花的倦意中無端地想。 北境傳來消息,匈奴最近似乎不太安分,頻頻sao擾邊境,加開的科考也要提上日程了,還要提防山東河南的春旱,御史上了折子彈劾江浙巡撫貪墨黃金千兩,只是那林巡撫來自太后母家,恐怕尋常人動他不得,得派個厲害角色去查…… 謝昀照舊捋了一遍千般政務,忽而后知后覺,今夜似乎有些過分安靜。 ——朔月并沒有如往常一樣,攏著被子乖乖睡在他旁邊,更沒有聽到那一句熟悉的“陛下,好夢”。 謝昀用了一會兒功夫才想起來,朔月跟著嚴文卿出宮去了。 他望了望窗外夜色,夜已然很深很深了,朔月還沒有回來。 或許他是不希望朔月回來的。 再無人比謝昀更知道深宮的死寂。 深宮中的人,每一個都戴著肅然沉默的面具,悶不做聲地清掃、服侍、走路,像是工整而死寂的泥塑木雕。 離開這吃人的宮廷,離開這孤獨死寂的囚籠,越早越好。 謝昀少有這樣為旁人精打細算的時候,卻不料朔月絲毫不領情——大抵也是料想到的,畢竟從一開始,朔月便麥芽糖一樣黏著自己,恨不能一時一刻也不分離。 只是那到底出于玩笑一樣的契約,并非他的本心,宮外天高海闊,他見識了外面的風景,自然懂得自己的苦心。 朦朧倦意中,門外忽然傳來幾聲細細的交談,透過重重幔帳傳入謝昀耳中。 ——仿佛是這深夜里最后的聲響。 謝昀怔了怔,旋即了然,想是朔月回來了。 不知在外面玩的怎么樣,是不是還想著自己把他趕出去的事情。 朔月眼中亮晶晶的淚光又重新,謝昀煩躁地翻了個身,不想承認自己心中亂糟糟的,有些難過。 世上……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啊。 謝昀心中山海一樣連綿不絕地嘆息。 他抬起掌心,回想起那一日十指相扣,朔月目光清澈而篤定,對他說,會與他履行新的契約。 那一刻朔月仿佛在發(fā)光,如同真正的明月一樣,高懸天際,照耀山河。 謝昀沒有想到,在多年近乎扭曲偏執(zhí)的教導下長大的少年,竟然能有這樣的思想和勇氣。 他承認,那一刻他有些心動。 就這樣讓少年永生永世守候在自己身邊,直到自己死去,他也會繼續(xù)替自己看大周的未來。 盛夏時節(jié),夜晚也沒有一絲涼意,再柔軟輕薄的錦被也顯得笨重,連枕頭都這樣硬。 謝昀深深吸了口氣——罷了,反正朔月目前也沒什么自立的能力,距離他完全離開的日子還有很久。 這話題便不與朔月再提了,待他真正長大了,自然會愿意離開的。 待他一會兒進來,便這樣與他說吧,謝昀如是想著,心中悄然地松了口氣。 那聲音漸漸停了,可半晌卻無人走進來。謝昀縱是躺著,不由得躺的拘謹了些,可下一刻那聲音卻停了,倒叫他摸不著頭腦。 謝昀微微一頓:“何人?” “回陛下,是嚴大人派人送了口信回來,說是天色太晚,入宮不便,便將公子接到嚴府休息一晚,明日再早早回來?!?/br> 謝昀沉默片刻:“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