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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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袤幽深的山林中,二人漸漸放緩步伐。一路奔行到漂浮著浮冰的溪水旁,東方夫人說:“坐下來休息會(huì)兒吧?!?/br> 朔月依言坐下。 在靜謐流淌的溪水前,兩人閑話。朔月注視著一根一根的新生的青草,如同溪水中的浮冰一般,一時(shí)一樣茫然不知自己將要飄向何處,一時(shí)卻又因?yàn)槿绱丝拷约赫Q生之所而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 他猶豫了片刻,輕聲道:“……母親?!薄谐鲞@個(gè)稱呼的感覺很奇異。 想起什么,朔月從袖中取出一枚香囊:“這是母親的東西嗎?” 那是林遐給他的香囊。東方夫人從他手中接過那小東西,端詳片刻,笑道;“正是。我繡工不好,不過這條銜尾蛇卻是我親手繡的。” “是你出生后,我一針一線繡給你的?!?/br> 時(shí)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林遐或許很快就要過來,諸多謀算還沒有理清,他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問,但卻莫名覺得安寧。 “火是母親放的?” “是。與其總是讓林遐用我來挾制你,不如我自己逃離脫身?!睎|方夫人輕聲道,“你今日過來,實(shí)在太冒險(xiǎn)了?!?/br> “一時(shí)沒想那么多?!彼吩骂D了頓,“母親放心……我不會(huì)有事的。母親接下來作何打算?” 東方夫人卻反問他:“你想見長明族人嗎?” “其實(shí)沒有那么想?!彼吩鲁聊艘粫?huì)兒,低下頭去,“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所有人都不要記得他們,找到他們?!?/br> 長生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作為能帶來長生的長明族,最好的歸宿還是被世人遺忘。 東方夫人微微頷首,正要說什么,卻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不得不以袖掩住口鼻。 借著黯淡月光,朔月看見了那衣袖上的血跡。 “您……”他忽然一怔,想到了長生的來源?!亲约?。 是自己的不死之身,掠奪了族人和父母的壽命,讓他們壽數(shù)短暫、疾病纏身,難以像常人那樣自然終老。在自己享受不死之身時(shí),他們正痛苦而掙扎地活著。 包括自己的母親,即使他不是長明族人。 多少有幾分醫(yī)術(shù)在,朔月忙亂地探上她的經(jīng)脈,只覺得脈象混亂,無法分辨究竟是何病癥。 “無事,老毛病了,這些年總犯……”東方夫人擺擺手,含笑著讓他不必?fù)?dān)心,“你不知道,你阿爹也有這毛病,還有他那一大家子,我看是世代傳下來的毛病,卻連累我也得上。” “改日我去了地下,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頓出氣?!?/br> 聽著母親的安慰,朔月卻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山林外卻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呼喚的聲音。 林遐的聲音在幽幽山林中回蕩,如同鬼怪在尋找可以棲身的魂魄:“朔月?朔月?你在哪兒呢?” 灌木掠動(dòng)的聲音嘩啦嘩啦。朔月猛然站起身來。 不能讓林遐知道自己已經(jīng)見過母親,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正與母親在一起。他摸了摸袖中藏得極深的匕首,心下轉(zhuǎn)圜片刻,決意先帶母親離開這里。 卻在此時(shí),東方夫人再度劇烈地咳嗽起來,口中咳出的鮮血幾乎染紅素色衣袖。她一面咳嗽著,一面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香囊,倒出兩枚藥丸,服下一顆,片刻后緩了咳嗽。 “在連州住過一段時(shí)間,有個(gè)老大夫給我開了益氣補(bǔ)身的丸藥,犯病時(shí)吃一顆,倒是管用?!彼龑⑵渲幸幻哆f給朔月,“你也吃一個(gè)吧,雖是不死之身,也應(yīng)當(dāng)保重身體?!?/br> 朔月?lián)u搖頭,扶著東方夫人站起身來,往河流下游走去:“母親身體不好,何必浪費(fèi)?!?/br> 東方夫人停住腳步,堅(jiān)持地將藥遞到朔月面前:“你在宮里多年,見慣奇珍異寶,母親沒什么能給你的,只有這枚藥丸還算拿得出手?!?/br> 他沒注意到,東方夫人捏著那枚丸藥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在遲疑掙扎。但最后,那枚藥丸還是遞給了朔月。 京城南郊一座宅院中,有人正秉燭夜談。 “聽說山林別院燒起火來了。”嚴(yán)文卿下了一顆白棋,“燒便燒罷,左右那地方?jīng)]什么有價(jià)值的東西,還白讓你跑一趟?!?/br> “左右咱們已經(jīng)派了人去易州調(diào)查,那鬼地方燒便燒了,林遐倒臺還要徐徐圖之——下啊,怎么不下了?” 黑色棋子咕嚕咕嚕地滾落在地?!澳撬阄亿A”的聲音中,謝昀面色微頓,想起了那個(gè)密室中自稱朔月生母的女人。 黑色的山林中,藥丸散發(fā)著清苦香氣。 這是朔月第一次收到母親的禮物,自然高興——縱然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這樣的氛圍中。 他捻起不到指甲蓋大小的藥丸,正要放入口中,卻嗅到了一絲并不陌生的氣味。那是…… 他惑然抬頭看向母親。 “怎么了?”東方夫人看著他,彎著眼睛微微而笑,“擔(dān)心吃完這一顆,我就沒有藥吃了?” 她抽開香囊的抽繩,示意朔月去看里頭的藥丸:“這里還多著呢。這丸藥不錯(cuò),你吃吃看?!?/br> 自北境歸來,確實(shí)有許久不曾品嘗藥了,出錯(cuò)也未嘗不可能。朔月安慰自己一番,試著去捕捉香囊里頭丸藥的氣味——干干凈凈,只有草藥的清苦。 只有自己手中這枚,有血腥氣。 那張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龐在微笑著催促:“快吃吧,別不舍得,吃完好趕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