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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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那永生不死的小觀音,那端坐綿綿云端之上、永遠柔和笑著的少年,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 履行職責,看顧一代又一代的帝王,僅此而已。 而自己,只是這漫長職責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或許百年千年之后,或許周朝覆滅之際,容顏不改的少年會站在昔日曾與自己漫步過的城樓上,偶然回憶起自己經(jīng)手過的某一個遙遠的職責。 “如果我不是皇帝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當初不曾問出的問題,或許更大程度源于恐懼。 那把刀會刺向自己,千萬次亦不會改。 刀刃沉入水底,河面早已恢復了平靜,那點淡紅血色已經(jīng)無處可尋。 第82章 瞞天過海 自山林別院回宮的道路從未有今日漫長。照月堂門前,謝從瀾探究的目光落到朔月身上:“你的傷……” 臉上斑駁的血已經(jīng)擦拭干凈。朔月攏了攏衣裳,朝他笑道:“陛下不必擔心。很快就會好的?!?/br> 出事時,謝從瀾就在當場,自然看見了那些淋漓血跡,知道朔月受了謝昀一刺——但也只是如此。舊有的思維只會讓他以為這傷口已將痊愈,他更知道朔月心緒郁郁。 事實上,他自己亦是郁郁。 目睹謝昀和朔月站在一起,縱使他們之間唯一的交流以刀刃為媒介,他仍舊忍不住嫉妒,心底最陰濕的角落泛起無能的酸澀。 因此并不久留。 目送謝從瀾離開,朔月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心口一直被刻意訝異的疼痛山呼海嘯般爆發(fā),喉頭涌上一口腥甜,他終于支撐不住,傴僂著身體,咳出一口血。 李崇一驚,匆匆上來扶他:“公子!” 朔月?lián)u搖頭,去擦嘴角的血,但那血卻怎么擦也擦不盡,從嘴角、從胸口源源不斷地涌出。 他竭力抓住門框,掙扎許久才慢慢站起身,被李崇小心扶到榻上。 李崇是知道長生不死的,自打謝從瀾稱帝后,也見過不少次朔月這番模樣。是以雖然擔心,但也尚存理智,忙去取了朔月從前配的幾瓶丸藥奉上。 燭火昏暗,錦被裹在身上,藏住了胸口涌出的血。 他抬頭朝李崇笑笑:“沒事……睡會兒就好,你去吧。” 自山林別院回來后,謝從瀾一直忙于政務,未曾見他,朔月亦一直未見林遐,只是打著鉆研醫(yī)術的旗號,托李崇去太醫(yī)院領了不少藥材,一個人悄悄地養(yǎng)傷。 照月堂一時藥香滿屋。 不知是東方夫人的藥丸有效,還是朝露師父射出的那一箭起了作用,亦或是二者兼有,這傷口好得格外慢,朔月偶爾低頭看那猙獰的傷疤,只覺得陌生——這樣的傷痕從來不會如此之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身體上。 原來傷疤是這種模樣。 他帶著一點陌生和新奇去觸碰傷痕,然后又用白布小心纏好,藏進層層衣衫之下,看起來便仍舊是那個長生不死的小觀音。 在北境時,他亦曾為受傷的士兵清洗傷口、上藥包扎,如今對象換了自己,做得倒也熟練。 數(shù)日不曾出門,天氣漸漸回暖,屋檐上的冰雪滴滴答答融化,重新露出鮮亮的紅瓦綠檐。 深夜無人,朔月又上了些傷藥,確認傷口在正?;謴?,輕輕松了口氣——今天還沒有死,值得慶幸。 夜復一夜的寂靜中,他想到母親,想到朝露,想到長明族人,想到謝昀。而后忽然看見窗外玉蘭樹長出了新芽。春天要到了。 群雁北歸之際,朔月跟隨謝從瀾去往蒼山行宮。 晴空澄澈,草木萌發(fā)。春獵之際,皇親重臣齊聚,犬馬弓箭一應如舊,只是投向朔月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朔月照單全收,只是收了弓箭,任由飛鳥在天空劃過痕跡。 去年紅衣鮮艷的少年,今日已經(jīng)找不見蹤跡。 昔日奉命言語挑釁的周廷山注視著朔月,目光復雜,卻不再說什么——朔月不曾再與嚴文卿一道進山林狩獵,時時跟在陛下身邊,自然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眾目睽睽,謝從瀾卻轉頭看向朔月:“朕記得你箭術極佳,去年能一箭射下最為矯健的紅嘴山雀,今日可要試試?” 朔月愣了愣,應下來。只是彎弓時,牽扯到了未愈的傷口,箭簇射出的那一剎那,他聽到輕微的崩裂之聲。 撲通一聲,飛鳥落地。 黃昏時分,眾人狩獵歸來,學百姓野趣,生起一叢叢篝火。朔月難得見到了闊別已久的林群玉。 她身后遠遠跟著兩個婢女,低頭向謝從瀾行禮,神情恭敬而疏離,看不出昔日驕傲飛揚的模樣:“臣女見過陛下?!?/br> 她與謝從瀾的婚事曾被在大殿上公然提起,而今卻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只是作為太皇太后最疼愛的晚輩,終日守在行宮、守在太皇太后的病榻之前。甚至今日也未曾著騎裝,像去年那樣拔得春獵頭籌。 謝從瀾淡淡掃她一眼,隨口問了幾句太皇太后身體可好。對他來說,林群玉的存在只會提醒他林遐尚未解決。 不料眾人各自散去之后,朔月又遇到了林群玉。準確地說,似乎是林群玉在等他。 月明星稀,篝火稀落,朔月送了謝從瀾回去,卻想起在篝火旁遺落了東西,便折回去取,不料卻看見了林群玉。 她手里拿著一團看不出模樣的草編,遞給朔月:“這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