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爾沉默著，撫摸著寧昭瘦弱的脊背。

    許久之后，寧昭閉著眼，手指攥緊alpha的衣袖。

    “我……我還是動手了?！?/br>
    “我知道?！币翝蔂柧o抱著戀人顫抖的身體，“用碎片劃了動脈，很利落?！?/br>
    “你好厲害，寶貝。”

    寧昭猛地一顫，身體接近于抽搐了一下，像是極端的驚懼下身體給出的本能反應(yīng)。

    伊澤爾將他抱起來，抵在墻上用力地親吻。

    寧昭覺得伊澤爾的手臂好燙，自己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背后是冷硬的墻壁，無處可逃。

    而他也不想逃，伊澤爾的懷抱對他來說不是牢籠。

    是港灣。

    寧昭第一次如此主動，像小獸一樣，用牙齒輕咬著伊澤爾的唇。

    他們像長夜里的獨(dú)行人，像海面上的孤舟，找到了唯一的，燈塔上的光亮。

    擁抱，撕咬，親吻，安撫。

    許久之后，竟是伊澤爾先投降，他向后一些分開與寧昭的唇，輕笑著抵住對方的額頭。

    “好一些了嗎？”

    寧昭閉著眼感受伊澤爾身上的氣息，像上癮一般小小地深呼吸了幾口。

    輕聲說：“我真的忍不下去，你知道嗎？即使我如此直接地問他為何要?dú)⒑ξ业哪赣H，他也……”

    “他也不將自己的罪行放在心里，甚至仍然指責(zé)是我在忤逆?！?/br>
    “他好像認(rèn)為，他是皇帝，是我的父親，他就能cao控我，能cao控帝國的一切。”

    伊澤爾一點(diǎn)點(diǎn)吻寧昭顫抖的睫毛，“是他的錯?！?/br>
    “他殺了我母親。”寧昭的聲音哽咽。

    “莉莉本來應(yīng)該有幸福的婚姻，她應(yīng)該嫁給自己喜歡的alpha，過一直向往的生活?！?/br>
    莉莉是王后嫁入皇室前，少女時期的名字。

    “她和你的小叔才是戀人，是皇帝搶走了她?！?/br>
    “她沒有自殺，皇帝殺了你的小叔，向世人編織謊言，也欺騙我的母親?！?/br>
    “而多年以后，他還要編織同樣的謊言，用監(jiān)控制造假象，污蔑我母親的清白，告訴我她是自殺?！?/br>
    寧昭說到這里似乎是有些忍不住，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哭泣，很快又被自己壓抑了回去。

    “哭出來?！币翝蔂柕穆曇魷厝幔中牡牧Χ葏s不容拒絕。

    “想哭的時候可以哭，不想做alpha也是可以不做的，阿昭?！?/br>
    寧昭愣了一下，眼淚比哭音先出來，落在伊澤爾的衣領(lǐng)。

    “我的母親……她沒有拋棄我。”

    寧昭閉上眼說：“她是被害的?！?/br>
    “嗯?！币翝蔂栕寣幷芽拗拔覀兘o她報(bào)仇。”

    頓了頓，他又將聲音放低了一些，“你很勇敢也很厲害，你學(xué)會了反抗?！?/br>
    寧昭有些疲憊地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

    “我不是只需要反抗，我要復(fù)仇……我要?dú)⒘怂?。?/br>
    “伊澤爾，我當(dāng)時可能是瘋了，我真的想殺了他。”

    就像曾經(jīng)總會去傷害自己一樣，寧昭心底的偏執(zhí)和瘋狂從來都沒有得到緩解。

    只是這一刻，他瘋狂滋長的殺意，面對的是自己的父親。

    “……我是個瘋子。”寧昭顫抖著說，“如果沒有生出我就好，如果她可以嫁進(jìn)卡洛斯就好了，那她一定很幸福?！?/br>
    即使沒有說，伊澤爾也知道他的后半句里指向的是誰。

    “那可不行?！币翝蔂柵跗饘幷训哪?，“你要是不出生，我去哪里找我的老婆？”

    寧昭的眼淚流入伊澤爾的手心。

    “可我現(xiàn)在是一個殺害親生父親的罪人。”

    就算他今日傷害的不是皇帝，他也差點(diǎn)成為殺人犯。

    他會像其他人一樣，被送上審判庭。

    模糊的視線里，伊澤爾的眼神好像變了一下，隨后寧昭聽見他輕笑了一聲。

    他是很喜歡伊澤爾笑的，首都最受omega歡迎的貴公子，眉眼多情，笑意風(fēng)流。

    可他也不明白伊澤爾這時候是笑什么。

    直到他聽見伊澤爾說：

    “嗯，沒關(guān)系，我不怕被連坐。”

    第129章 尤彌安會恨他

    寧昭的眼睛眨了眨，隨后用力勾住伊澤爾的脖子親了他一下。

    伊澤爾對戀人足夠了解，即使寧昭什么也沒說，他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千言萬語。

    輕輕撫摸著寧昭栗色的長發(fā)，伊澤爾沉聲說：“阿昭，事已至此?！?/br>
    寧昭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

    隨后沒有直接接話，直起身推了推伊澤爾：“先不說這個，我傷了皇帝的事不知道能瞞到什么時候，就算能暫時將你藏在這里，也需要盡快做下一步打算?！?/br>
    伊澤爾道：“不用，稍后就走。”

    寧昭微怔：“可是你……”

    “我們一起走?！币翝蔂柟戳艘幌麓浇?，十指穿過寧昭的指縫，相握，“阿昭，和我走嗎。”

    寧昭的眼底有水波紋一樣的微光，也收攏手指，“好，我們做亡命鴛鴦。”

    他和伊澤爾現(xiàn)在一個被追捕，一個重傷了皇帝，反正只要別人知道，都不會認(rèn)為他們是什么好人。

    那他就和伊澤爾做一對壞蛋吧。

    然而伊澤爾聞言卻笑了，低低的溫柔的笑聲，像是覺得寧昭很可愛。

    “那可能沒機(jī)會了寶貝?！?/br>
    寧昭誤解了他的意思，“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