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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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卑厝麸L漫不經(jīng)心應了。 陳蕓欲言又止,柏若風眼睜睜看著她滿面愁云,故作不知,笑得單純。那笑容仿若能驅(qū)散陰霾的暖陽,“娘,怎么了?” 陳蕓努力從腦海里搜刮著為數(shù)不多的關于皇室的信息,憂心忡忡問:“太子年歲好像和你差不多……不對,好像比你大一些,那應該已經(jīng)弱冠,可有妻妾?” “目前沒有,不過應該快了吧?!卑厝麸L坦然道,“我離開京城時,聽說陛下有意給太子賜婚?!?/br> 柏若風話音剛落,就見陳蕓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對方擔心什么,正因知道,因此一直只把預言當謬論的柏若風沒忍住笑出來。 在柏若風眼里,明空大師為人神神叨叨,解釋個事情云里霧里說不明白,實在不可信。鎮(zhèn)北候夫婦之所以信,無非是因為護國寺的虛名。 再且,有些預言若能輕而易舉說出來,還真的能發(fā)生成為現(xiàn)實嗎? 他現(xiàn)在和方宥丞不就是兄弟一樣處得挺好的嗎?可見不能盡信。 笑容沒能持續(xù)多久,因為陳蕓目標轉(zhuǎn)向了他,“若風這幾年在京城可有心儀之人?若是有了喜歡的人,盡管和爹娘說,我和你爹會準備聘禮,好早日上門提親?!?/br> 頭回被催婚的柏若風還沒反應過來,他慢吞吞眨了下眼,似在思索。長睫一顫,抬起眼皮時,淺眸笑意猶存,“娘太心急了,大哥的婚事還沒定,哪能先定我的?” 陳蕓說起這事,放下筷子,愁得吃不下飯了。見吃得差不多了,柏若風叫人來把桌子撤下去,換了熱水,把暖手的小爐塞到陳蕓手中。 陳蕓視線落在半空,緩緩道:“去年,我給你哥定了門親事,是月城一戶商家的女兒,心悅云起,知書識禮,很是不錯。” 天元關乃是南曜最外的一層關隘,關城內(nèi)駐扎著柏家軍,沒有百姓。 往內(nèi)是鎮(zhèn)北關,鎮(zhèn)北關內(nèi)是北疆三城,風城,雪城,月城,都住滿了百姓,也是天元關的補給之地。 風花雪月,北疆唯獨沒有花,只有連綿的半沙漠化的荒地,充斥著呼嘯的風,以及如今窗外的大雪,還有夜半時分高掛的寒月。 城池名字雖簡單,倒是與地方貼的很。 鎮(zhèn)北侯府就位于風城。 柏若風并不曾聽家人在信里提過這回事。乍然間知道自己有個聞所未聞的嫂子,他微微驚訝,還沒來得及問細節(jié)。 便見陳蕓轉(zhuǎn)頭,與他對視,語調(diào)沉沉,“可惜那女孩命不好?!?/br> “此話從何談起?”柏若風連忙追問。 陳蕓嘆了口氣,“他們還沒來得及見面。定親后沒幾天,那女孩攜伴出游,被毒蛇咬了,沒救回來。因為這事,云起克妻的名聲傳開來,現(xiàn)在北疆有適齡女子的人家基本都躲著我們走?!?/br> 她頓了頓,帶著些微期許問柏若風,“云起七年前曾入京參加武科舉,不知當時是否有女子屬意他?” 這話聽起來,怎的像來者不拒了般,莫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這樣急著給子女定好下輩子的事? 況且,還不知道柏云起心里怎么想。柏若風腦中閃過雜亂思緒,面上淺淺一笑,“說起這個,大哥當時在京中可受歡迎了?!?/br> “真的?”陳蕓直起身,十分激動,她揪著被面,喃喃道:“我這身子日漸衰弱,若是能來得及親眼見到你們成家生子,往后有了著落,那就真是死而無憾了?!?/br> 柏若風心下一跳,等他意識到自己這份慌張從何而來時,不由有些自嘲。 本以為離得夠遠就能疏離,沒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還是聽不得這些話了。他眸色微動,“娘莫要這么說,日子還長?!?/br> 從陳蕓那出來,柏若風斂眉,沉沉思索著什么。 家仆們基本都被喊去廚房準備年夜飯了,因此院里人少得很。倒是給了柏若風休息的空間。在庭院小徑中,他忽然站住腳,問阿元:“你知道大哥定親那回事嗎?” 阿元驚訝,旋即搖頭,“少爺,我這整天跟著你,你不知道的我哪知曉哦?” “也對?!卑厝麸L有一下沒一下拔著院中枯枝。他側(cè)了側(cè)臉,看向阿元:“娘去年給大哥定了門親事,但他倆還沒見面,那女子不幸離世了?!?/br> 阿元是個很好的聽眾,他聽完唏噓一陣,大大咧咧道:“那還挺可惜。不過世子不是有意中人了嗎?” “噓!”柏若風連忙打斷他的話,左右看了看,還好周圍沒人。 他朝阿元比劃,“小聲點,那是我瞎猜的。現(xiàn)在看來未必,你也知道大哥那性子,若真喜歡,哪會七年了都沒和爹娘提一個字,估計就是有些好感而已。” 阿元滿臉茫然,還沒來得及說話。 邊上的草叢里忽然冒出個人,大驚道:“什么!大哥他有意中人?!” 主仆倆都被這忽然冒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只見來人一身粗糙老舊的暗紅軍服,厚重的帽子蓋在頭上,把頭發(fā)藏的一點沒漏。青澀秀氣的面上還擦著兩抹灰,不知才從哪里打滾回來,臟兮兮的。 這人竟躲在這里偷聽,不知是何居心!阿元被嚇得魂不附體,正打算斥責一頓,不料身側(cè)柏若風竟喊了小姐的名字。 “柏月盈!”柏若風看著她,頭疼不已。太陽xue青筋一跳,大掌伸出去,壓在小兵腦門毛茸茸的帽子上,穩(wěn)穩(wěn)把人按住了,“你穿的這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