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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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璽停滯在半空,與圣旨隔著一掌的距離,看得柏若風(fēng)眉心一跳,恨不得沖上去摁著皇帝的手印下去。 未經(jīng)宣報(bào),明黃蟒袍的太子自殿外快步而入,腰間佩金帶紫,步步生風(fēng),傲睨萬物。 他進(jìn)來時(shí),辨不清喜怒的黑眸掃視過邊上的柏若風(fēng),隨后才向皇帝問安行禮。 “何事這般急?值得太子擅闖養(yǎng)心殿?”皇帝眉間藏著不悅,盯著追著太子入殿的禁軍,面色變換,風(fēng)雨欲來。 他在童公公的攙扶下坐回龍椅,背后金龍栩栩如生,冷酷地俯視下首。 若不是今非昔比,皇帝得狠狠賞太子幾大板。 方宥丞無視他的問責(zé),輕快道:“那自然是喜事。” 這人不會是……柏若風(fēng)腦海里隱隱約約掠過一道想法,他猛地轉(zhuǎn)頭看著方宥丞。 方宥丞,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定定看著方宥丞,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碰撞。柏若風(fēng)小幅度搖了搖頭,盡是不贊同。 接收到訊號的方宥丞側(cè)身而立,眸間卻晦暗不明。 柏若風(fēng)越是阻攔,此刻他心頭的叛逆之意越甚,叫囂著把眼前一切通通毀滅,好用這片天地囚住他想囚之人。 方宥丞唇邊劃過抹惡劣的笑,轉(zhuǎn)過頭看向上首,激情澎湃道:“昔日沒聽父皇的話,是兒臣的錯(cuò)。兒臣回去仔細(xì)看了看今年選秀的名單,發(fā)現(xiàn)一女子與兒臣十分投緣,擇日不如撞日,特來向父皇請旨!” 皇帝坐在上方,把下面的情形盡收眼底。他看出了兩人間的暗潮洶涌,覺出些許趣意來,而這絲趣意恰恰來自于戲劇般的現(xiàn)實(shí)。 君臣相爭?皇帝面容平和了幾分,難得溫和問:“太子這么著急,該不會那人是段公良的小女兒?” 方宥丞無視了柏若風(fēng)的眼色,雀躍道:“正是!兒臣與表妹十分投緣,今日過后,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親上加親?皇帝審視著他,唇邊依舊含笑,眼中冰寒之意愈盛。 “小姐!小姐!”阿寶提著裙擺小跑回來,一路到了房門前。 任她如何喊,房間內(nèi)久久沒有回應(yīng)。她見周圍沒有別的下人,裝都不裝了,囂張地把門拍開,嘴上喊道,“小姐,阿寶有要事稟告。” 木門拍開,露出床邊桌后正低頭端詳著手上卷軸的清秀女子。 阿寶笑著走進(jìn)門內(nèi),目露嘲意,“小姐,您好事將近了?!?/br> 秦樓月動(dòng)作一頓,緩緩抬起頭來。 哪怕是入了她的套,段公良仍死守著最后的底線。她用藥吊了幾天,才折磨到藥癮發(fā)作的對方松口。而今落到她手上的,赫然是北疆三城的城防圖。 自柏望山數(shù)年前接手北疆后,北疆的防護(hù)重重,被筑成鐵桶一塊,常駐兵馬。將士值守和換班規(guī)矩只有柏望山及其親兵知道,難以下手。唯二的途徑就是那以防將領(lǐng)叛變,上繳到兵部存檔的城防圖。 如今的兵部尚書是段公良的人。 這意味著,光憑這一張圖,就能讓她作為底氣重回北越。 只是段公良拿到解藥后,對她的看守更嚴(yán)了。秦樓月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人重重包圍。 也許下一刻,房門就會被拿到藥后反悔的段相帶人打破。 阿寶渾然不知她的動(dòng)作,也不知道周圍處境——她與秦樓月消息并不互通。 她自底層爬起,用過無數(shù)手段,最記恨的,就是這種投胎投的好的。何況,太子派她來,就是要她輔助秦樓月入宮的。她笑瞇瞇道:“小姐,還不梳妝打扮一番?圣旨要到了?!?/br> 秦樓月皺眉,很快反應(yīng)過來,拍桌而起,怒目而對,“你做了什么?” 第49章 陌生 “這你就不用管了?!卑毿ξ? “總之,曜國太子已經(jīng)去求旨。很快,就會有人攜詔書而來?!?/br> “恭喜了, 南曜的準(zhǔn)太子妃殿下?!卑毮柯读w慕,很快又化作嘲弄。 秦樓月迅速把城防圖卷好,塞到腰間。她從桌后走出,不安地踱步, 忽而質(zhì)問阿寶, “你是怎么知道的?所說有幾分真幾分假?” “懷疑我?”阿寶抱臂道,“也是, 想必殿下沒有告訴過你,其實(shí)咱們在南曜皇宮有線人。你若不信,可以等等看, 估摸不出一炷香,圣旨就要下來了?!?/br> 就在此時(shí),一只鴿子落到窗臺上。阿寶剛要去拿,秦樓月快她一步, 搶先掐住鴿子, 從它腳邊抽出一張小紙,展開來, 其上寥寥數(shù)語:詔書已下。 紙張很薄,阿寶湊近一些, 就能從小紙背面的反字猜出內(nèi)容。她揚(yáng)眉而立,滿是傲然。 “我說過多少遍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鼻貥窃掳研〖埬胨? 她目光冰冷,且?guī)е菀? 向阿寶踏出一步,“是你逼我的。” 本來就離得很近的阿寶覺出不對,往后退了兩步,她被秦樓月神情嚇住,那是種無聲的瘋狂。阿寶色厲內(nèi)荏叫道:“我是大功臣,你要做什么?你敢抗旨不遵?!” “抗旨?抗了誰的旨意?”秦樓月面色難看,“你個(gè)蠢貨,難道真以為曜帝會把段公良的女兒賜婚給太子嗎?” 皇帝忌憚太子已經(jīng)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了。太子因?yàn)橐压实南然屎螅騺砼c段公良不對付。皇帝拿捏著段相黨羽,一面給太子使絆子,一面削弱其羽翼。 兩相夾擊,段公良權(quán)高位重,說到底不過是個(gè)文臣,又貪生怕死,才給了她可乘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