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課的顧星寒看著手機中那一串未接來電，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前兩天為了問桑余周考成績，顧星寒找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班主任。而此時周老師的電話，讓他隱約覺得，可能和桑余有關。

    電話被一秒接通，顧星寒還沒來得及解釋剛剛為什么沒接電話，周老師就在那邊焦急地問他，“你和桑余有聯(lián)系嗎？她今天一整天沒來學校，電話打不通，家里也沒人?！?/br>
    顧星寒的心猛地一沉，胸口懸著的那塊石頭，堵得他喘不上氣。在掛斷周老師電話后，他飛速往教學樓外跑。邊跑邊拿出手機，按下那串早就倒背如流的號碼。然而電話那頭的忙音，讓他的心揪得更緊了。直到坐在車里，顧星寒才想起上周五他當著桑余的面，把她拉黑了。

    手指在屏幕上迅速點了幾下，號碼從黑名單中被拉出。他再次撥打，祈禱著桑余在他離開之后，把他的號碼從黑名單中拉出來。當忙音變成均勻的“嘟-嘟-”聲，顧星寒長舒一口氣，他第一次覺得桑余有時候倔強的不聽話，很好。

    兩聲之后，電話被接通。對面很安靜，有小聲的啜泣聲。顧星寒緊張的心稍微放松了一點，他憑直覺，桑余現(xiàn)在應該是安全的。

    “桑桑，在哪里？”清冷的聲音中帶著輕微的喘息，剛剛跑得太快，他的氣息還不是太穩(wěn)，胸口針扎一樣得疼。

    “你家……”

    “我家？”顧星寒愣了一秒，報出一個小區(qū)名，電話那邊小聲哼了一聲。

    “在那里不要動，我半個小時左右到?！?/br>
    不到二十分鐘，顧星寒趕到了他那處在郊區(qū)的房子。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蹲在門口的女孩。冬天的走廊很冷，她縮成一團，頭發(fā)散亂地垂在臉側，身體一抖一抖的。

    聽到動靜的桑余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她忐忑地看著顧星寒來到身邊，快速用袖口把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擦干凈。當男人半蹲在她面前的時候，桑余一直抿著的嘴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顧星寒用微涼的手指剝開黏在她臉上的碎發(fā)，桑余再也憋不住了，她委屈地小聲說，“哥哥……我錯了……”

    指尖碰觸到冰涼的臉頰，顧星寒嘗試著把手從她的領口伸進去，一點溫度都沒有。他皺著眉把桑余拉到懷里，手不停搓著她的身體，想給她一些溫暖?！吧Ｉ?，先跟我回家?！?/br>
    桑余的腳蹲麻了，顧星寒直接抱起來她往電梯走?？吹剿壑幸苫蟮纳袂?，顧星寒和她簡單解釋了幾句，“我很少來這邊住。離市區(qū)太遠，不方便。”

    車里的暖風開到最大，桑余抽了幾張紙，把哭花的臉擦干凈，然后不好意思地拿了兩張干凈的紙巾，擦著顧星寒胸前那一片水漬。

    “先不用管了，一會兒換件衣服就行?！陛p度潔癖此時也不重要了，顧星寒先給周老師打去電話，告訴她找到桑余了?！昂谩覄駝袼x謝周老師……周老師再見?！?/br>
    “哥哥，你也認識周老師？”桑余從顧星寒聲音里聽出少有的尊重，她好奇地問。

    “教過我一學期?！睂嵲跊]心情和她說太多無關的事，顧星寒側身幫桑余系好安全帶，無視了她臉上的驚喜和八卦，車在飛速往市區(qū)方向開。

    在桑余家，顧星寒讓她先去洗澡，他則打開冰箱，準備給她簡單做頓飯。路上桑余肚子就在不停叫，顧星寒估計她餓了好久。然而冰箱里變黃的菜葉子和發(fā)蔫的水果，讓顧星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把冰箱簡單收拾好后，走進了桑余的房間。

    褶皺的床單，桌子上他寫過公式的草稿紙，掉落滿地的燕尾夾和床上那根刺眼的假陽具，一切都似乎指向了一件事。

    “你這幾天在哪里？”顧星寒扭頭問剛來到身邊的桑余。洗過澡的女孩，身體終于暖和起來。因為顧星寒回來了，她跌入谷底的心又照進一絲曙光，雖然她不知道顧星寒會待多久，但只要他在，她就覺得安心。

    只是那故意壓低的聲音讓桑余的身體又繃了起來，正在擦頭發(fā)的手停下來。毛巾在她的手中被擰成了麻花，頭發(fā)上的水滴時不時滴落在桑余的睡衣上。

    “桑余，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從我那天晚上走了之后，就一直守在我家門口吧？”顧星寒咬著牙，眼神冷得像刀，顫抖的聲音里是他極力要壓制住的怒火。

    她沒說話，但表情說明了一切。顧星寒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把桑余扯到自己懷里，一邊親吻她的頭頂，一邊低聲在她耳邊說，“桑桑，你是想讓我內(nèi)疚死嗎？”

    “哥哥……”桑余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掙脫他的懷抱，抬頭看著顧星寒，“我錯了，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學習，我會趕上這段時間落下的功課。我也會努力學習那些技巧，讓你更舒服。求求你，別不要我可以嗎？你不在我身邊，我學不進去，會一直想你。但是你在的話，我就會安心。可以別把我趕走嗎？”

    看顧星寒盯著她不說話，桑余有些急，她踮起腳親吻了一下男人上下滑動的喉結，“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好好學習的，別不要我……我也會努力讓你更舒服……求求你了……主人……小狗狗好想你……”

    顧星寒的腦子有點亂，他沒想到桑余會說這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顧星寒把桑余的頭強行按到懷里，“桑桑，先帶你吃飯?！?/br>
    兩天沒吃飯的女孩，雖然在進餐廳前還和顧星寒較勁，她執(zhí)意要顧星寒給她明確答復。但在菜端上桌的那一刻，饑餓的腸胃讓她暫時放下了執(zhí)念，更何況顧星寒點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桑桑，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喝口湯，你身體凍太久了。肚子疼嗎？”

    “有一點……但喝點熱水應該就好了！”看顧星寒臉色沉了一下，桑余趕緊補充，然后喝了一大口有些燙嘴的湯，他臉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吃飽喝足的女孩有些昏昏欲睡，兩人坐在他的車后排，桑余靠在顧星寒的懷里，兩天沒睡覺的眼睛布滿紅血絲。但最后的審判還沒下來，桑余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忐忑地看著顧星寒。

    “桑桑，”顧星寒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在桑余吃飯的時候，想了好多。但此時又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說。

    “哥哥，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保證，下次月考，回到之前的位置……不，再進步五名……十名！”顧星寒看了她一眼，依舊沒說話，但桑余被這個眼神鼓勵到，她繼續(xù)說，“別趕我走，好不好？我不會打擾你工作，也不需要你照顧我。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也可以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我還會做飯。哥哥……求求你……”

    “桑桑，”顧星寒打斷她，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很大的決心，“家務不需要你做，飯也是我來做，你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學習。你可以來和我住，但我們不會再發(fā)生任何關系，晚上也不可以再睡在一起。我只是你的哥哥，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