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jié) 塵封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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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康諾夫船長獨自坐在駕駛室飲酒,一個鐘頭之前他將大副,二副紛紛從駕駛室“趕走”,借以享受這種獨處的時光,面前的儀表盤還在紅綠交替地閃爍,gps顯示了他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緯坐標,上午十時,出發(fā)兩個小時后,他們距東京海岸已經(jīng)有一段距離,太陽爬上了天穹,光芒透過云隙,穿過玻璃直射在船長臉上,頗有些刺眼,他瞇起眼睛,扯了扯頭上的貝雷帽,懶洋洋地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屁股,“兀尓德號”的駕駛室有著接近150度角的玻璃窗弧度,目前視野相當良好,海面平靜,時常泛起波紋。 內(nèi)心平靜的時候一些塵封的記憶就會慢慢蘇醒,他在想自己從事這種航海工作有多少年了,那是很久遠的事了,可能久到連自己都記不清,他出生在俄羅斯,當時叫蘇聯(lián)的北部港口城市摩爾曼斯克,是個漁業(yè)大亨的兒子,有一次父親向年幼的伊康諾夫講述了阿拉伯神話故事《辛巴達七海歷險》,從此就迷上了大海。伊康諾夫又小酌一杯,突然眼前一亮,沒錯,這就是一種名為命運的東西,因為自己是漁夫的兒子,才會成就自己雖然算不上傳奇卻也是充實的半生。 父親的意愿是讓小伊康諾夫子承父業(yè),但伊康諾夫從小就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孩子,十五歲的時候他放棄了安逸的生活,叫上了自己的鐵哥們偷了父親的船準備出海遠行,結(jié)果可想而知,他們被各自的家人攔了下來,伊康諾夫的父親用皮鞭狠狠地抽了他一頓,但rou體的疼痛并不會磨滅一顆男人的求知心和進取心。他更加努力地學習,十八歲時應征入伍,正式成為一名蘇聯(lián)海軍下士,那時父親便不再好說什么。艱苦的軍旅生涯,美蘇兩國矛盾的尖銳一直壓在他頭上喘不過氣,這段時間沒有成就伊康諾夫像辛巴達那樣征服七海的輝煌,卻培養(yǎng)了他堅韌不拔的品格和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所以二十五歲退役之后,他儼然變成了一位肌rou型男與身價過千萬的富二代。在財產(chǎn)這方面他沒有犯渾,說什么為了自己的理想要放棄財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之類的話,他欣然接受和繼承了父親的事業(yè),卻只在公司當了個掛名董事。他將公司的日常經(jīng)營交給了自己出身貧寒的發(fā)小,只有偶爾在重大事情的決策上自己才會露面,于是以龐大的銀行存款,他買了艘船,開始了巡游世界之旅。 伊康諾夫想要重新聚集小時候的玩伴,他理解了當年父親的阻撓,在沒有充分準備的前提下貿(mào)然出海只是在自殺而已,現(xiàn)在自己有了錢,也有了經(jīng)驗,是時候為了夢想奮斗。但是當年的朋友現(xiàn)在該成家的成家,該做事的做事,大家都需要為自己的生活忙碌,幾乎沒有人像他一樣經(jīng)濟獨立,時間自由,所以這個想法無疾而終。后來他在報紙上登錄信息,招募船員,而自己為他們發(fā)工資,一個團隊就這樣形成了,當每次船員問他目的地在哪里的時候他又顯得非常迷茫,總是回答不上來,不是為了金錢,也不是為了滿足征服感,他只是想要探索未知的世界,至于目的地在哪兒,哪里又是世界的盡頭,他不知道,年輕嘛!總有股闖蕩的熱血。 此后的時間里,他到過世界的很多地方,見識到各種膚色的人,體會當?shù)氐娘L土習俗,起先是因為年輕的熱血,然后隨著年齡的增長,歲月的痕跡悄悄地爬上眼角,他漸漸感到了身體的疲乏和內(nèi)心的空虛,他家里的陳列室是濃縮的世界,各地標志性的建筑模型應有盡有,卻無法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這種空虛的爆發(fā)是在父親去世的那一年,1991年,他四十歲,當他聽到父親的名字時候竟然有一種陌生感,也對,他二十多年都沒有回過家,甚至都不記得父親的模樣,再見時父親已經(jīng)面容慈祥地躺在棺材里,不再說話,也不會再拿皮鞭抽他,父親看起來比自己離家時要蒼老更多,如果沒有化妝師的化妝,可能會蒼老地更多,在肅穆莊嚴的教堂,眾親友沉痛地誦起挽歌,他沒有流淚,因為空虛,像是無主之魂找不到憑依。 父親被下葬之后父親的摯友將伊康諾夫帶到父親生前的房間,老人的晚年生活還算舒適,裝修豪華的房間,做工考究的桌椅與茶具,柔軟舒適的大床配有天鵝絨內(nèi)芯的枕頭,赤腳踩在繡有繁復花紋的地毯上感覺十分舒服,此外,還有一墻的照片。 照片上的主人公無疑是伊康諾夫本人,從他呱呱墜地的那一刻開始,一家三口的合照,到后來自己與父親的合照,再到最近自己在夏威夷群島參加沖浪比賽奪冠的照片,整整四十年的光陰,大大小小四百多張照片擠在這面看起來幾乎已經(jīng)沒有任何縫隙的墻上。他緩緩舉起手觸碰這些照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能感受到父親手掌的溫度。摯友向他解釋父親常??粗@些照片發(fā)呆,有時會坐在椅子上,有時會躺在床上向自己自豪地講述發(fā)生在兒子身上的事。伊康諾夫離家后的照片是父親托人從各種渠道截取并洗印的,然后由自己精心將其裱好放進相框。摯友曾問父親為什么不給兒子寫一封信讓他回家看看,父親只說兒子累了自然會回家,自己不應為他徒增煩惱。并且摯友說出了一個讓伊康諾夫極為震驚的事實,就是在他離家后不久,那位發(fā)小企圖將因管理不善造成虧損的公司偷偷賣掉,被父親以老辣的手段阻止,那位發(fā)小因此離開了公司,也就是說這些年一直是父親在支撐公司,也一直是父親在資助他環(huán)游世界。 撫摸著相框,伊康諾夫的心不知道被什么絞在一起,痛的厲害,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他是個不肖子,這么多年他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事實,就是身后有一位父親,當他在世界某個角落探險,追求刺激與挑戰(zhàn)的時候,父親卻在一直注視著他,同時也在守望著他的歸來,可是到死都沒有等到!父愛就是這樣,會因為你的無知而憤怒,為你的成長而欣慰,當你羽翼豐滿,他會放你在天空任意馳騁,同時也在守望著,守護著一個溫暖的家等你疲憊歸來之時得到身心的慰藉,他們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只是堅強的后盾而已。但是呢!伊康諾夫自己就像浮萍一樣忘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只知道一味向前,結(jié)果是收獲越來越多,心靈越來越空虛。那一刻,手握照片的那一刻,父親為他上了人生最后一堂課,只有愛才能填補內(nèi)心的空虛。 伊康諾夫拿著酒杯的手略微傾斜,最后酒液灑在了自己的牛仔褲上,涼颼颼地,然后猛然驚醒,第一時間沒想看看褲子,而是把酒杯側(cè)面沾有的酒液用舌頭舔了又舔,嘴中還念念有詞:“好浪費啊,好浪費??!” 剛才他借著酒勁睡著了,夢中所見在很早之前發(fā)生過,在那之后蘇聯(lián)就解體了,伊康諾夫瞄了眼手表,看了看時間,剛剛過去半個小時,因為他吩咐過大副二副在兩個小時內(nèi)不要打攪他,所以自己還有半個小時的悠閑時間,半小時之后差不多就要開始準備午餐了,午餐吃什么?沙丁魚罐頭嗎?那應該不用準備了,于是他又抄起酒瓶向自己的酒杯中注滿了澄清色的液體,坐在座椅上小口品嘗起來,片刻之后睡意襲來,他拉低帽檐,準備睡個回籠覺。他喜歡夢,因為夢是唯一不受現(xiàn)實和時間的限制的。可是就在這時,門被敲了兩下,伊康諾夫首先想到的不是船員,也不是大副二副,因為大家是共事多年的伙伴,彼此之間都很了解,船長不喜歡在獨處的時候被人打擾,除非是非常緊急的情況,但這充滿禮貌的敲門聲明顯不是,那肯定就是船上的其中一位客人,事實上也很快印證了他的猜想。門外,天佑的聲音響起來。 “伊康諾夫先生,請問您在嗎?” 伊康諾夫本想不說話來裝作沒人,結(jié)果天佑又說。 “剛才我問了大副,他說您在駕駛室!” “哦哦哦...我在!”伊康諾夫一邊心說著大副你這小子把我賣了,一邊走到門前取下門栓為天佑開門,沒想到的是門外不只是天佑,還有將臣,伊康諾夫繼續(xù)說,“請問二位有什么事嗎?” “冒昧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客套話由天佑來說,畢竟現(xiàn)在將臣還不太擅長,他的手里只是拿著一瓶銘有法文的洋酒,而天佑手中拿著三只剔透的高腳杯,“我們想和您喝一杯,然后有一些不懂的事情想要向您請教!” “請教什么的就太客氣了,我只是知道我知道的事而已!二位請進吧!”伊康諾夫船長的視線不曾離開將臣手中的酒,急忙將二人請了進來,并為二人搬了凳子坐下,整個駕駛室除了儀器剩余的空間并不是很大,所以三人圍坐看起來有些擁擠。 天佑將高腳杯遞給伊康諾夫,親自為其斟上三分之一酒杯的酒,而自己和將臣也是一人一只。 伊康諾夫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然后連連點頭,只說“不錯不錯,好酒!用這種高腳杯頓時感覺自己也是混跡于上層社會的人了?!逼鋵嵥]有從中嘗出什么味道,雖說他出身于富裕家庭,但由于長年酗酒,味蕾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經(jīng)沒有那么敏感了。 “如果您喜歡,這瓶酒就送給您了?!碧煊有χf。 “無功不受祿,說出你們的目的吧!”伊康諾夫說完就將酒杯放在了一旁。 天佑和將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將臣發(fā)問:“我想問問您關(guān)于亞特蘭蒂斯的事?!?/br> “你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去亞特蘭蒂斯嗎?到了那里不就可以解答你們所有的疑問嗎?為什么還要問我這個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呢?”伊康諾夫比較想知道二人的想法,所以試探性地問道。 “不瞞您說,我們的見識不如您,而且人人都知道龍三角是與百慕大齊名的魔鬼海域,那些輪船公司和飛機航班都選擇繞開這片海域,您為什么要答應我們?應該不僅僅是為了高額的報酬那回事吧!”天佑接著將臣的話說。 “誰知道呢?這世界上有一群叫做雇傭兵的人,他們也是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興許我就是這類人!” “我看您不像!”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伊康諾夫搖著頭說,“也罷,看在這瓶美酒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事,但是世界上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水手的信條,你們想要我坦陳相見,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對我毫無保留呢?” 天佑和將臣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嘆了口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