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他們甄家不比木府財大氣粗,可以直接去鴿坊買消息,為了獲取更多的信息,甄誠每日殫精竭慮,他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好幾家人已得到龍海提舉司給出的“文書”。 獲悉信息后,他費盡心機與那幾家人攀上關(guān)系,只是無論他怎么示好,都沒有人愿意出讓名額…… 正無計可施時,“周家”進城了。 甄誠聽守門士兵說“周家人”隱瞞了原戶籍,并且周家人不多,才四十幾口人,其中孩子還占了好幾個。 他仔細琢磨,覺得約莫有六分把握能偷竊到文書,于是便起了非分之想,畢竟一旦文書到手,就有了談判的籌碼,那“周家”的名額豈不手到擒來! 甄家在麻縣,本就不是大富大貴之家。 為了得到京城的戶籍,他們變賣了麻縣所有的資產(chǎn),再加上京城的消費本就很高,甄家已經(jīng)不堪重負。 他之所以讓剛剛?cè)敫淖o衛(wèi)出來刺探情報,也正是因為原來家中請的人因為發(fā)不起月例銀子都請辭了,且風煊乃五行門中人,他的師兄金煊又在龍海提舉司宋提舉府上當差,甄誠以為他身手應該不差,卻沒料到此人出師不利,運勢不佳,文書沒有偷著,自己還被逮住了!!! 不過甄誠倒也沒有氣餒,風煊被抓,卻也給他一個正大光明拜訪“周家”的機會。 只要自己把握住這個機會,或許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真誠發(fā)問:“不知周姑娘想知道什么?” 顧瑾開門見山:“比如你怎么知曉文書的存在?為什么會備一個航海羅盤?你之前說的糧食,有多少?還有你所有的信息,從何而來?等等?!?/br> “你告知的事情越多,我斟酌后,會考慮放了你的人?!?/br> 甄誠沒有什么不敢說的。 他們甄家反正已經(jīng)快要混不下去了,萬一能用信息打動對方,讓出兩個名額,至少也能讓甄家的子孫活兩個。 景三年末。 他救下郝柏后,在此人的陳述中,甄誠知道了讖言一事。 并且,聽說屬于郝家的“通關(guān)金券”遺失在上楊鎮(zhèn),還特意派人去找了一番,只不過派出去的人,并沒有找回金子。 景四年,甄家舉族搬遷到京城。 那時,郝柏還沒有染上酗酒的毛病。 他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研究從“通關(guān)金券”復刻下來的點與點的痕跡,甄誠總會與他在一起商議。 不知過去多久,兩人才發(fā)現(xiàn)隱藏在黃金中的數(shù)字,再結(jié)合詩文,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龍海提舉司,又在不斷蹲點打探中,知曉了“文書”的存在。 自那以后,甄誠意識到天災應該會以大洪水的形式降臨,所以特意花高價搜尋來一個最精準的航海羅盤,以備不時之需。 而郝柏在知悉天災所有人都會死后,想著反正都要死,心態(tài)崩潰,一蹶不振,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顧瑾聽到上楊鎮(zhèn)。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xiàn)腦海。 爹爹手中的黃金,難道就是郝家的? 顧瑾心里有疑惑,卻沒有開口問。 都是人精。 她原來戶籍的身份,暫時不能泄露,一旦問了,對方肯定會起疑。 “你還知道什么?” 甄誠正要回答,坐在一旁的郝柏從昏昏欲睡中驚醒。 他似乎做了一個噩夢,整個人看起來害怕極了,蜷縮在椅子上說著夢話。 “都死了,都死了?!?/br> 甄誠見他又發(fā)酒瘋,耐著性子拍了他一下:“郝柏兄,醒醒?!?/br> 他的手,下得挺重,郝柏徹底被拍醒。 顧瑾看過去。 就見那人一雙眼睛像剛出生的稚子,天真又帶著幾絲不諳世事,整個人雖然不修邊幅,卻自帶著一股書卷氣。 郝柏醉眼朦朧,見顧瑾打量自己,禮貌性地回笑:“小姑娘,你在看我嗎?” 顧瑾點點頭:“嗯,剛剛聽甄族長說,你們郝家曾經(jīng)擁有過通關(guān)金券,不知擁有者具體是誰?” 郝柏愣了下,半晌后才回話:“是我?!?/br> 顧瑾心中一動:“既然是你的,那為什么你逃命的時候不帶著?” 自從酗酒后,郝柏整日渾渾噩噩,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在聽到那小姑娘的問話,死去的記憶如潮水般瞬間涌現(xiàn)他的腦海。 那金子,是禍端。 就是因為它,郝家一族,死得死,散的散,現(xiàn)在只存他一人,茍活于世。 郝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要跟隨家人離去,但隱藏在金子里的秘密沒有解開,他就不能死。 后來,他解開了其中的秘密,明明可以去死了,可他又想知道天災到底會以什么形式降臨…… 他猶豫不決,像一個懦夫偷偷活著,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家人,對不起用性命護住自己的哥哥,為了麻痹自己,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郝柏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往事,待他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臉上一片冰涼。 他伸手拭去淚水,痛苦道:“是哥哥,哥哥說那東西很危險,我護不住,所以,我們分開時,他將金子拿走了。” 顧瑾聞言,怒火中燒。 原來那人知道“黃金”是禍端,但他在吃了爹爹施舍的包子后,卻還是將“黃金”托付了爹爹,連累哥哥和爹爹慘死。 此人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