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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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覺得全身無力,吃力問他:“你做什么……” 楚凌沉道:“沒什么,只是例行公事。” 寧白道:“什么……公事?” 楚凌沉道:“舉凡為我皇族謀事者,只有上船,沒有下船。” 寧白:“……” 楚凌沉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在她臉上游走,摸到了她睜開的眼睛,停下了。 “孤命令你不許走,你當(dāng)然可以欺君罔上選擇一意孤行,不過孤可以向你保證……” 他俯下身,濃密而長的眼睫幾乎要挨上寧白的鼻尖。 冷漠的聲音帶著幾分撕裂的溫柔,在她的耳畔響起:“若孤不死,凡與你寧家相關(guān)的,即便是一條狗,都不會有活路?!?/br> 他湊得很***緩的呼吸,慢條斯理地落在寧白的耳邊。 寧白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是瘋子嗎? 他今日落難,不會武功,還是個瞎子,仰仗著他人才能存活。 他這番威脅是在威脅誰? 倘若她真的只是邊城的小將寧白,倘若她決意要走,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他以絕后患,而不是被他威脅,乖乖留在他身邊。 寧白不說話,躺在地上喘息。 楚凌沉的指尖的輕輕觸摸著她鬢邊的發(fā)絲:“或者,你可以殺了孤?!?/br> 寧白忽然全身一震,忽然后知后覺地明白了過來,他并不是篤定她不敢弒君,而是故意拎著她上了懸崖,逼她做出選擇,留在他身邊,或者殺了他。 只有瘋子才會把自己逼入絕境。 而楚凌沉就是這樣的瘋子。 …… 寧白只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可偏偏她此刻沒有多少力氣,她只能閉上了眼睛平復(fù)呼吸。 而后她睜開眼,平靜地告訴他:“我不會殺你。” 楚凌沉這條命,是她的同僚付出了性命的代價換來的。 他是一國之君,身系朝局天下。 就像他所說的,人命貴賤各有不同。 她在邊關(guān)拋頭顱灑熱血做的事情,他只需要活著就能有同樣的意義。 寧白冷道:“我沒有九族,也不養(yǎng)狗?!?/br>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也給你一個選擇,殺了我,或者讓我走?!?/br> 楚凌沉的臉色一變,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彼時外面狂風(fēng)暴雨,天空忽然亮了半邊,震耳欲聾的雷聲便在曠野之中響徹。 楚凌沉的嘴角冷硬地抿起,臉上的戾氣驟濃,手一翻,匕首劃入一分,然而身下的寧白卻一動不動,甚至連本能的疼痛反應(yīng)都沒有。 她好像不怕疼。 又像是早已經(jīng)死去了。 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胸口就仿佛壓下千斤巨石。 他猛烈地呼吸,既想要殺了身下之人,又想要伏身去懇求他不要離棄自己,截然相反的激烈情緒撕裂拉扯,仿佛要把他的胸口扯出裂痕。 就這樣僵持,不知過了多久。 楚凌沉終于緩緩撤回了手中的刀刃。 “滾?!彼吐暤溃安灰尮抡业侥??!?/br> 寧白喘出了一口氣,冷眼看著楚凌沉。 她沒有開口,只是坐起身來,收拾了簡單的行囊,頭也不回地離開木屋。 最終還是沒能好好睡上一覺啊。 臨行之前的寧白嘆息著想。 狂風(fēng)暴雨,天寒地凍,最惡劣的天氣,最小的生機。 真倒霉。 …… 那便是寧白與楚凌沉的最后一次相見。 寧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度過的那個晚上,只記得那夜狂風(fēng)暴雨,森林之中歲柏常青,雨滴落在樹葉之上,噼里啪啦的聲響充斥著耳朵。 那是很久很久以后,仍然充斥在她夢境之中的聲音。 夢境中寧白在雨夜中輾轉(zhuǎn)。 夢境外顏鳶忽然覺得喘不過氣,手臂上傳來陣陣酸痛,蔓延的痛覺生生拉扯著她的夢境與現(xiàn)實,忽然間一聲驚雷響起,她陡然驚醒了過來。 此時天地間一片雨聲。 御書房里燭火如豆,光影昏沉。 顏鳶在凌亂間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漆黑幽深,如同籠中困獸,眼神安靜且壓抑。 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她,不知道盯了有多久。 ……楚凌沉? 顏鳶怔了怔。 一時間夢境剝離,現(xiàn)實重新降臨。 顏鳶總算是明白方才夢中為什么全身酸痛了,因為此刻楚凌沉與她蜷縮在一張小小的睡榻之上,她的半邊身體被他欺壓著鉗制著,整條手臂酸麻交接如同殘廢。 顏鳶:“……” 所以這狗皇帝盯了她多久了? 他現(xiàn)在是清醒的嗎? 他……看得見嗎? 顏鳶心中思緒萬千,忐忑地試探開口:“陛下方才可是做噩……”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看見眼前的眼睫顫了顫,而后忽然間她的眼前迎來一黑,她的整個身體瞬間被楚凌沉壓到了身下。 “陛……” 燭火被擋住,整個世界暗沉下來。 顏鳶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楚凌沉的眼睛,一如當(dāng)年在懸崖邊上找到他。 她從未在別人身上見過那樣的眼神。 絕望的,寂滅的,荒蕪的眼神,仿佛下一個眨眼他就將死去。 “楚……” 世界歸為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