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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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裙擺,艱難開口:“結(jié)、結(jié)清了?!?/br> 楚凌沉微微俯身向前,淡聲問:“所以,結(jié)款的銀錢……” 他盯著老婦人的眼睛,緩緩道:“正常么?” 正常? 這是什么問法? 顏鳶疑惑地看了楚凌沉一眼。 老婦人徹底僵在當(dāng)場。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露不出來,原本憋紅的臉頃刻間煞白如紙。 楚凌沉居高臨下看著她,并不意外她的反應(yīng)。 老婦人忽然重重地朝地上磕頭,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抬起頭來時,額頭上皮開rou綻。 “回貴人?!崩蠇D人咬破嘴唇,壓抑許久的沙啞嗓音終于帶了哭腔,“那些銀錢……不正常!” …… 老婦人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 這些日子以來,她倉皇出逃,東躲西藏,卻無一人可以傾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敢輕易告訴任何人即便是官府,欒羽坊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數(shù)月之前,她的meimei林季娘便委托她開始收太后壽誕所需的衣著首飾香料材料。如同以往那樣,她先問小商戶與獵戶邊境商人們賒取貨品,備在庫房里,待到每年太后的壽宴真正著手準(zhǔn)備之時,宮中便會差人再從她手上收購,等宮里結(jié)清了賬款之后,她再和那些小商戶們結(jié)賬。 這一來一去不過數(shù)月,時節(jié)不同貨品價格不同,宮中收購與民間收購也有差價,好幾輪差價相疊便是一筆巨款。欒羽坊正是因為年年都吃這一波利潤,十幾年間逐漸從一家小小的繡坊成了帝都城中的豪商。 然而今年上半年的貨品早早在庫中,可宮里頭卻遲遲沒有來征收,她便修書催問meimei林季娘,誰知竟然盼來meimei一封急信:速速結(jié)業(yè),遠(yuǎn)走高飛。 老婦人抬起通紅的眼睛,聲音嘶?。?/br> “我當(dāng)時聽說是宮里頭換了主子,新皇后主持了壽宴,因而不便原路采買……那些貨品堆在庫里確有虧損,但欒羽坊這些年來頗有積攢,也不至于因為一批貨滯銷被壓垮?!?/br> “即便損失慘重,十?dāng)?shù)年經(jīng)營的家業(yè),怎能說棄就棄?” “我便……沒有聽從meimei的建議,拋卻家業(yè)遠(yuǎn)走高飛。又過了半月,宮里的果然來采買了,滿庫的貨品被征收一空,錢銀三日便送到了欒羽坊,價格更是比往年還要高上足足兩成……” “整個欒羽坊在雀躍,以為是因禍得福……卻沒想到……沒想到……” 老婦人的眼睛映襯著燭火,瞳孔中閃耀著驚恐的光亮: “沒想到……錢銀是假的?!?/br> “不僅銀錢是假的,就連貨品宮中也說沒有收到過……” “可明明、明明那日來收走貨品的是往年常來的那位公公,可他們說那位公公半個月前已經(jīng)、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欒羽坊……” 老婦人的呼吸急促,雙手指甲深深摳進(jìn)自己的掌心,仿佛用盡了氣力,才能勉強讓自己不瘋癲。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日,她卻至今仍然如墮噩夢,無法轉(zhuǎn)醒。 她想要告狀卻發(fā)現(xiàn)根本投訴無門。 她能對誰說這一樁事? 能說什么? 說宮中用以結(jié)賬的銀錢是假的? 說收走貨品的是一個早就死了半個月的公公? 沒有人會相信這荒誕的謊言。 她心灰意冷。 meimei死訊,便是在那時傳來的。 …… 老婦人哭得暈了過去。 繡娘們聽見了動靜,沖進(jìn)了觀音殿里,手忙腳亂地扶著老婦人到空處的篝火邊躺下。 顏鳶看著那堆溫暖的篝火,干脆也挪到了人群里,蹭著人家的一點篝火一邊休息,一邊捋著方才聽到的故事的思緒,捋著捋著,就漸漸犯了困。 繡娘們早就整理干凈了篝火旁的地磚,還把廟里的蒲墊們都搬了過來,顏鳶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要睡下,但身旁一直有一道礙眼的目光,糾纏在她身上,讓她無法安眠。 “顏鳶?!背璩恋穆曇艚K于響起。 “嗯?”顏鳶迷迷糊糊回應(yīng)。 “先回城中客棧投宿?!?/br> “不用了……” “……” 顏鳶翻了身拒絕。 橫豎都只有半個晚上而已了。 駕車回城中又要一段時辰,還要找客棧,何必那么麻煩? 將就將就,一晚上就過去了。 身邊安靜了片刻。 楚凌沉的聲音也又響起:“別睡了,這里不干凈。” 顏鳶哼哼唧唧:“哪里不干凈?” 楚凌沉沉默了片刻道:“這蒲殿,許多人坐過?!?/br> 顏鳶:“……” 她倒是差點忘記了,楚凌沉是金尊玉貴的天子,人家坐過的東西自然不能近身。 顏鳶按捺下煩躁,干脆滾到地上,心想這下楚凌沉總沒有什么說頭了。 誰知楚凌沉的聲音又響起: “顏鳶?!?/br> “……” “地上臟。” “……” “至少回馬車上?!?/br> “……” 瞌睡終于徹底被趕跑了,顏鳶直起身子盯著楚凌沉:“圣上可是有潔癖?” 楚凌沉沒有作聲,大概是默認(rèn)了。 顏鳶咬牙切齒:“可是你有潔癖,關(guān)我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