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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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沉用湯匙舀著藥,一勺一勺把藥慢慢喂進顏鳶的嘴里。 他喂得十分有耐心,但終究不得其法,一碗藥小半進了顏鳶的口中,大半流到了外面。 “……” 楚凌沉沉默了片刻。 而后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房門,對等在外面的塵娘道:“再熬一碗。” 塵娘慌張得汗如雨下,跪伏討?zhàn)垼骸盎乇菹拢幉豢蓙y吃……” 天漏草原本便帶有毒性,豈是說加一碗就加一碗的? 楚凌沉低頭沉默。 塵娘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僵持了片刻,楚凌沉淡漠的聲音才響起來:“去替她換一身衣裳?!?/br> 塵娘如逢大赦:“是?!?/br> 衣服是早就備下了的。 從昨天日落之后接到口信,帝后一同留宿山外,阮竹便趕著準備了衣裳??上遄郁瞄_口只要一人跟隨,阮竹與小魚商量過,便把重任交給了她,還額外叮囑了一些……必備的事項。 塵娘紅著臉走進廂房里。 踏進房間的一瞬間,她忽然聞見了也一股安神香的氣息,再走近一些,看見了一身男裝和衣而臥的顏鳶,以及……身上床上灑落的藥漬。 塵娘:“……” …… 日落時分,洛子裘風塵仆仆趕到客棧。 彼時顏鳶依然還未蘇醒,楚凌沉正坐在床榻邊眉頭緊鎖。 洛子裘笑著安撫:“圣上無需擔心,皇后娘娘的身體虧空,正是需要沉眠的時候,等到睡足了十二個時辰,拿去枕邊香包,她自然就會轉(zhuǎn)醒的?!?/br> 楚凌沉看了一眼顏鳶,指引著洛子裘走到了客棧的后院里。 后院有花架,清風徐來。 楚凌沉淡道:“如何?” 洛子裘勾了勾嘴角:“陛下問的是哪一樁?” 今日他帶來的幾個消息都是喜訊,他心情舒暢得很,膽子自然也大多了,膽子一大,就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老虎胡須。 楚凌沉的呼吸一頓,神情居然有些僵滯。 靜默許久,他才緩緩道:“假幣?!?/br> 洛子裘正色道:“幾家銀樓的倉儲內(nèi)皆有不同程度的假幣,假幣的銷售脈絡(luò)與鑄幣坊的真幣重疊,行跡十分隱蔽,屬下按照陛下的指引去查了有關(guān)欒羽坊的賬單,果真找到了一筆巨額的可疑款項?!?/br> 楚凌沉眉頭低鎖,并不意外。 假銀錢是從涂山公公的私庫里面搜羅出來的,涂山公公平日里執(zhí)掌內(nèi)務(wù)司,負責宮中的采購事宜,而織造司的采購單年年都是宮中最大的開銷,欒羽坊能有今日,少不了內(nèi)務(wù)司的扶持。 但劍總歸有雙刃,一旦涂山觸雷,東窗事發(fā),最先引雷的必定也是欒羽坊。 “陛下所料不錯,林季娘與涂山確有深交,但自從被皇后娘娘歪打正著撞破了梅園之事,捅出了拐賣宮女案,涂山便失了勢,林季娘自此就與他割了席?!?/br> 洛子裘的眼色幽深:“只可惜,割不盡。” 涂山公公所行之事,又何止販賣宮女。 他的要害是假銀錢。 落難之后,織造司便是他唯一的浮木。 涂山指望著織造司能夠洗干凈所有的假銀錢,他手里頭有多少林季娘的把柄,便可以讓林季娘為他補多少空缺。一個織造司吃不下的,宮外還有一個欒羽坊;林季娘不肯背的事,宮外還有俞坊主的命可以脅迫她。 “林季娘用自己的性命填了賬?!?/br> 洛子裘淡道:“可最終,涂山他并沒有遵守承諾?!?/br> 涂山在獄中指揮著左膀右臂假死,以宮中采購為由,騙取了欒羽坊的所有貨品,既得了貨品,又轉(zhuǎn)移了假銀錢。 只是可惜了欒羽坊。 一介豪商,從此覆滅。 楚凌沉淡道:“貨品呢?” 洛子裘搖頭:“早已轉(zhuǎn)移,去向還有待調(diào)查?!?/br> 楚凌沉又問:“假銀錢的源頭呢?” 洛子裘嘆息:“暫不可查。” 假幣的銷路早已有之,對方的手腳又極其隱蔽,若不是近來涂山公公狗急跳墻鋌而走險,只怕是欒羽坊的事情也不會這么快被發(fā)現(xiàn)。 洛子裘道:“但屬下有個猜測?!?/br> 楚凌沉道:“說?!?/br> 洛子裘道:“涂山公公拐賣宮女數(shù)量眾多,本就死罪難逃,何以還要狗急跳墻般處理假銀錢?” 洛子裘道:“況且屬下查過他身世,他是個孤兒,且無子嗣?!?/br> 一個孤兒一人便是滿門,沒有子嗣,錢財再多也是無用。 洛子裘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屬下猜想,多半是只要他處理干凈了假銀錢,有人便能保他性命?!?/br> 區(qū)區(qū)一個內(nèi)務(wù)司掌事,也許有販賣假銀錢的本事,卻沒有鑄造假銀錢的能力,這一條銷路需要打通多少道關(guān)卡?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夠在此局之中保他的性命?朝堂之中又有誰能夠肆無忌憚地以太后的壽宴為餌,去行洗錢之事? 楚凌沉的目光幽深,眼里閃過一抹戾氣:“暄王?!?/br> 洛子裘拱手作揖,俯首行禮。 這便是他查到的全部了。 如今此事已了,便只剩下一樁事。 洛子裘的目光飄過楚凌沉的臉,倒也不敢停留,只是用余光欣賞著眼前的帝王的困局。 楚凌沉皺著眉頭,肩膀帶著明顯的僵硬,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就這樣沉默著,仿佛是要化作這院墻內(nèi)冷風里的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