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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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鳶道:“西邊是草原,南邊是湖泊,北面荒原,若要逃出生天,東面的森林是唯一的機會,所以本宮賭了一把?!?/br> 郁行知問完話,刑部與大理寺的要員又分別問詢了一番。 顏鳶都一一作答,聲音綿軟卻冷靜。 審問的過程比他們想象中順利得多,他們原本做好了準(zhǔn)備迎接一個哭哭啼啼的皇后,沒想到她非但不慌張,反而有理有據(jù)地回答著郁行知的所有問題。 刑部與大理寺的要員交換了一下眼色,默契地松了口氣。 今日審問原本就只是演練,看她神色即便遇到了晉國來使,也未必不能自證清白。 只要人不是皇后所殺,一切就還有轉(zhuǎn)圜余地。 這真是太好了。 刑部與大理寺點了點頭,而后朝著楚凌沉與太后表示已經(jīng)問詢完畢,太后臉上也終于露出了松懈的神色,她轉(zhuǎn)向郁行知道:“郁相可還有想問的?” 殿上安靜了片刻。 郁行知清涼的聲音響起來:“有?!?/br> 所有人都怔住了。 今日的審問大家心知肚明,沒有人想到郁行知竟然會作多余的糾纏,眾人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座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顏鳶的身前。 郁行知道:“如娘娘所說,娘娘曾與月容公主的兩位護衛(wèi)交過手,娘娘可是會武?” 他停頓了片刻又接著道:“還是娘娘只是會些箭術(shù)與馬術(shù),因此才會被兩位守衛(wèi)攔下?” 顏鳶心中一凜,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郁行知他在暗示供詞,誘她撒謊。 他問她會不會武,又替她找好看似有利于她的借口說辭,只是為了讓她順著他給的說辭撒謊說自己不會武功只會箭術(shù)。而一個會在三堂會審殿上撒謊的人,他的證詞自然即便合情合理,也是不可全信的。 顏鳶心中警覺。 為何今日郁行知如此不友好? 郁行知溫和地盯著顏鳶。 顏鳶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道:“是,本宮會武?!?/br> 郁行知大約是沒有想到顏鳶會承認(rèn),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微臣只知娘娘體弱,倒不知娘娘竟然會武,倒是微臣孤陋寡聞了?!?/br> 顏鳶道:“本宮將門之女自然會武,只是平時里身體不好不愛動罷了。” 郁行知微笑道:“娘娘倒是韜光養(yǎng)晦。” 又是一坑。 顏鳶干笑:“倒也不是韜光養(yǎng)晦,只是本宮總不能逮著人就解釋本宮會武功吧?” 她從沒有說過自己不會武功,這本就是事實,定北侯之女是個身體孱弱的廢物,這也是事實,兩相疊加之下惹出的誤會,那就不是她的過錯了。 “娘娘既然會武,又如何證明自己是不敵兩位守衛(wèi),而不是……” 郁行知眸光微凜,“截殺了兩位守衛(wèi)呢?” 他這問題一出,滿堂寂靜。 僵持中,楚凌沉冷淡的聲音響起:“郁相的意思是皇后在撒謊?” 郁行知扶手行禮:“陛下恕罪,臣只是秉公問詢,并無私心。” 大殿上一片死寂。 原本只是過場的審訊,忽然間變得焦灼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場約定既成的審問為何會是這個走向,也沒有人知道郁行知為何會忽然向皇后發(fā)難,誠然皇后是太后的人,誠然外戚與清流向來不對盤,但他在此事上應(yīng)與皇家一致對外才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所有人心中都有所困惑。 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郁行知提出的確實是一個漏洞。 公主的兩個守衛(wèi)至今仍然不知去向,顏鳶是唯一一個見過他們且跟他們交過手的人,如果真如她所說,很快就不敵兩位守衛(wèi),那兩位守衛(wèi)為何會追不上公主? 如何證明是不敵,而非早截殺? 可人已經(jīng)不知去向,是死是活都無人知曉,皇后又該如何自辯? 殿上眾人的目光中帶了同情。 楚凌沉已經(jīng)從座上站起了身。 顏鳶朝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轉(zhuǎn)頭面向郁行知,輕聲問他:“倘若本宮能證明呢?” 第146章 胡鬧! 郁行知依然掛著斯斯文文的表情,寬袖輕拂,低眉恭順地行禮:“微臣不敢妄自承諾?!?/br> 顏鳶望著郁行知。 他似乎總是很得體,即便在這殿上誘供,依然是一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臉。 正當(dāng)顏鳶與他僵持之際,楚凌沉的聲音自殿上響起:“若是皇后能證明,則與月容公主無關(guān)?!?/br> 顏鳶道:“謝陛下?!?/br> 事情原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 只是不知道郁行知是什么意思橫插了一杠,橫生了莫名其妙的枝節(jié)。 顏鳶望向刑部與大理寺的要員道:“那日本宮攔截了月容公主,月容公主命令兩位守衛(wèi)攔下本宮,但他們并不想傷及本宮性命,所以他們是用刀背攻擊的本宮?!?/br> 刑部尚書面露難色:“娘娘如何證明?” 顏鳶道:“驗一驗不就知道了么?” 三日過去,當(dāng)初的那些青紫色瘀痕已消了大半,好在痕跡終歸還是在的。 顏鳶問太后請了兩位女史,而后帶著她們?nèi)チ似?,褪下衣衫把身上的傷口展示給她們看。 驗完了傷勢,兩位女史跪在堂前陳述:“回太后娘娘,回陛下,娘娘身上確有很多窄而長的瘀痕,且傷痕皆避開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