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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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娓娓道來,眼里也沒有戾氣,仿佛當(dāng)真只是需要故人扶靈那么簡單。 太后踟躕道:“可惜鳶兒素來身體不好,如今已是寒冬,怕是……” 使臣道:“太后只管放心,我王早知皇后娘娘體寒,特差我等送來暖玉床,一路隨行絕不會讓娘娘凍著半分?!?/br> 暖玉? 顏鳶瞪大了眼睛。 這東西她可是如雷貫耳。 暖玉并非真的玉,而是極北之地火山邊沿產(chǎn)的一種礦石,此礦多孔且極異傳熱,伴有異香,因而經(jīng)常為朝中官員冬日閱卷枕手之用。 想當(dāng)年顏老頭也動過暖玉的心思,想要為她做個暖玉做的坐墊,可這東西甚是希貴,老頭花了重金從各處搞來一塊塊小的織成一張坐墊,結(jié)果她用了如坐針氈,老頭無奈只能作罷。 得多大的暖玉才能直接做成床啊? 若說只是為了請君入甕,這也未免太過血本了吧? 顏鳶端坐在席座上,心中波濤洶涌,臉上強(qiáng)撐著面無表情。 這事兒表面上看起來是關(guān)于她,但實際上卻是事關(guān)兩國邦交,以她這個尚未完全洗脫嫌疑的身份,還是本本分分當(dāng)個工具人的好。 宴場上一片寂靜。 使臣沒有等到答復(fù),從懷中掏出一物托舉過頭頂:“皇帝陛下、太后娘娘,我王為表明心跡,愿獻(xiàn)上藍(lán)城寶藏圖,還望成全。” 他的話音剛落。 楚驚御直接從座上站了起來:“寶藏圖不是失蹤了嗎?怎會在你手上?!那月容公主……” 使臣道:“月容公主提前入京游玩,自是不會隨身帶藏寶圖?!?/br> 顏鳶:“……” 此話一出,宴場上私語聲轟然炸響。 楚驚御驚得胸口上下起伏,半天說不出話來,瞪著赤紅的眼睛盯著使臣手中托舉的卷軸。 僵持間,大太監(jiān)收了卷軸,跪著轉(zhuǎn)呈到了楚凌沉的座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那個卷軸。 就連顏鳶望向楚凌沉。 楚凌沉在眾望所歸下伸手握住卷軸,眾目睽睽之下,他把卷軸舉到半空之中,而后十指微松,卷軸便從他手中掉落到了地上。 “沉兒!” “陛下!” 宴場上各人驚呼出聲。 使臣眉目低垂,不卑不亢地又行了個禮:“我等對皇后絕無惡意,皇帝陛下也不必急于做決定,我等會在都城停留三日,三日之后陛下再決定……” 楚凌沉道:“不必。” …… 氣氛開始凝滯,每個人的心頭都落下千斤的巨石。 楚凌沉這一松手,松的何止是區(qū)區(qū)一座寶藏? 幾十年前先帝在正是因為得到了半個藍(lán)城寶藏,硬生生扭轉(zhuǎn)了當(dāng)時頹廢的戰(zhàn)局,把晉國人趕出了晏國大地!而如今先帝戰(zhàn)歿,晏國衰微嬰已久,如果能再得半數(shù)寶藏,晏國何愁沒有第二個盛世? 令人窒息的靜謐悄悄蔓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太后的聲音在殿上響起:“女王的意思,哀家已經(jīng)明白了。” 她的聲音已與方才不同,溫柔的目光落到了顏鳶身上,她道:“但扶靈一事總歸事關(guān)皇后,扶不扶,如何扶,還需要皇后點(diǎn)頭方能成行,皇帝以為呢?” “……” 顏鳶萬萬沒有想到,鍋子還是踢到了她的頭上。 她本不想開口的,她只想做一個蘑菇。 可此時宴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望著她就像是望著一整座的藍(lán)城寶藏。 “……” 席上太后的目光溫煦如同暖陽,溫暖地落在顏鳶身上。 顏鳶便知道她大東家的意思:寶藏圖必須要。 席下楚凌沉的指尖扣住了她,指腹相觸,輕輕握了握。 顏鳶知道她二東家的意思:別怕。 “……” 無數(shù)道目光匯聚于一身,顏鳶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艱難張開口:“本宮……” 她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的決定說出口,就被楚凌沉拉著手站起來,被他牽引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宴場。 宴場上一片嘩然。 宴場外月光如霜,散落在林間。 顏鳶被楚凌沉拽著手腕一路向前,她踉踉蹌蹌道:“楚凌沉!” 楚凌沉放緩了腳步,卻仍然不肯松手。 顏鳶有些無奈。 今日這局對她來說確實是死局,她如果答應(yīng)那便是徹底成了晉國的甕中之鱉,如果拒絕那就是貪生怕死錯失寶藏圖的罪人。雖然不論哪個于她而言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但至少不論是危險還是罵名都是她的。 而不是像現(xiàn)在,楚凌沉帶著她離席而去,昏君之名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顏鳶向他分析利弊,最后嘆了口氣:“你會被史官戳脊梁骨的?!?/br> 楚凌沉不置可否,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月光下他臉上的神情淡淡的,赫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坦蕩。 顏鳶:“……” 她還想要再勸勸他,忽然間聽見身后響起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從前后包抄圍困住了他們外圍,下一刻太后便帶著楚驚御現(xiàn)身于他們面前。 太后身上的藍(lán)花雀羽縫制的孔雀,在宮燈的照耀下發(fā)出暗啞的光亮。 她盯著楚凌沉,聲音依然溫存:“沉兒,你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