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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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里安靜下來。 顏鳶在被窩里縮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忍住露出了腦袋,卻對上了楚凌沉幽深的眼睛。 他的眼里沒有笑意,暗沉的眸光,像是壓抑著水流的深潭。 顏鳶怔了怔,不期然地想起了母親的話。 母親說他心中還有恐懼。 就連郁行知都說過,他在害怕。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顏鳶向來不擅揣度人心,唯有搖搖頭,告訴他:“沒有?!?/br> 楚凌沉眨了眨眼,眼神越發(fā)黯淡。 顏鳶想了想,直接問他:“楚凌沉,你有害怕的東西嗎?” 楚凌沉一怔,神情少有的失措。 顏鳶便干脆支起了身體,坐到了他對面,盯著他的眼睛道:“在皇陵時,郁行知想要開門,你為何命我直接射殺他?楚凌沉……你是在害怕什么嗎?” 謀逆之罪,哪里有別射殺那么便宜的事? 他身后多少朝廷官員暗度陳倉,帝都城中還有多少他的親信黨羽,魁羽營的人馬還未確定是否傾巢出動,這些都是需要留下活口審訊盤查的事情。 種種利害關(guān)系,楚凌沉不可能不想到,可是他卻在寶藏門前失了態(tài),勒令她直接擊殺郁行知。 顏鳶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他不想看見寶藏。 或者說他害怕看見寶藏。 可是為什么呢? 楚凌沉已經(jīng)躲開了目光,像是心虛的野獸低下頭顱。 顏鳶便知道,自己問對了方向。 她伸出指尖,輕輕觸了觸楚凌沉的額頭,只覺得指腹之下一片冰涼潮濕。 顏鳶不由愣了愣:“……楚凌沉?” 楚凌沉伸手抓住了她的指尖,忽然傾身吻她。 顏鳶反應(yīng)不及,被他撲倒,只能胡亂掙扎道:“楚凌沉!” 楚凌沉停下動作,只是傾軋著抱著她,在她耳旁低語:“好……我告訴你?!?/br> 他埋頭在她的肩膀上,低啞的聲音仿佛壓抑著千斤的巨石:“我年幼時曾在父親的書房中,翻到過不少母后的畫像,父皇擅工筆,描摹得每一根頭發(fā)都清清楚楚,每一張畫像上的落款寫的都是……吾妻綰綰。” 顏鳶怔了怔,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綰綰應(yīng)是太后的閨名。 身為皇帝,卻以妻稱呼皇后,此情顯然不止是史書上幾筆帝后和睦那么虛偽,先帝竟是真心戀慕過太后的。 可是后來,怎么會變成那樣? 楚凌沉停頓了一會兒,才輕道:“但我從來不記得他們對彼此有過笑靨,一次都沒有。” 他說完又沉默了下來。 顏鳶聽著他的呼吸,心上有些酸澀,不由地摸了摸他的發(fā)絲,低聲安撫他:“人心本就難料,這也并非是你的過錯?!?/br> 楚凌沉忽然短促地呼了口氣:“不,你不懂,顏鳶。” 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握緊拳頭重新開口: “我的父皇娶了我的母后,只因半座寶藏就屠戮了她全家……” “我的母后恨了我父親一輩子,她把敦睦之情給了楚驚御,把仇恨宣泄給了我……那年父皇戰(zhàn)危時曾發(fā)回求援,是母后她遲援了三日……她雖然沒有手沾鮮血,但仍是殺了人……” “顏鳶,我的身上流淌著他們的血,我怎么敢看寶藏?” 楚凌沉俯身在顏鳶的肩頭,低聲笑了出來。 笑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只剩下一點點氣音: “而你活在光明里?!?/br> 自私且寡情,弒殺而卑劣,明明承了這樣的血液,卻還想要撈水里的月亮。 明明能給的只有一座囚牢,卻還妄圖讓她心甘情愿。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貪得無厭,即便已經(jīng)僥幸得到了她一夕的偏愛,卻還要更多,可她當真給了更多時,他心底又滋生無底的恐懼。 他怎能不怕。 怕自己成為父皇那樣的人。 也怕她終有一日會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只處心積慮撈月的老鼠。 …… 顏鳶靜靜躺在床上。 她從不曾聽聞楚凌沉提起過這些,這些情緒此刻也向她傾軋而來,只不過她并非害怕,而是心疼。 這狗皇帝啊…… 她在心中嘆息,輕聲告訴他:“我們不會變成那樣?!?/br> 楚凌沉不作聲,呼吸沉重而緩慢。 顏鳶悄悄挪動了身體,從他的束縛中逃離了出來,而后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睛:“我比太后勇敢,你比先帝心軟,我們永遠不會走到那一步,你……不用害怕的?!?/br> 楚凌沉的眼睫顫了顫。 顏鳶便上前吻他:“而且我喜歡你……比你想象的要還要更喜歡一點?!?/br> 楚凌沉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吻漸漸又變得綿長。 錯亂的呼吸不知何時又黏膩了起來。 顏鳶身上衣裳本就不多,楚凌沉怕她著涼,扯了被子裹住她,而后在被褥之下溫柔地攻城略地。 即便他足夠溫和,顏鳶也沒有了分毫力氣。 楚凌沉低頭吻她的眼睛,啞聲開口:“我們種點東西吧……” 他還有閑暇,低聲問她:“你有沒有喜歡的花?” 顏鳶氣得咬他。 楚凌沉回吻她:“荷花好不好?” …… 顏鳶對荷花其實沒有額外的偏愛。 小時候住在西北,荷花太過稀罕,她才喜歡摘來去討世交家的小姑娘們歡心,如今她長大了,早已經(jīng)過了喜歡粉嫩嫩的花朵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