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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外來客之蘇滿在線閱讀 - 第二十九章 鴿友

第二十九章 鴿友

    雪消門外萬般紅,倒是梅香隨風(fēng)洋。瀟湘苑外紅梅林的梅花開得嬌艷似火,院落處已經(jīng)荒廢許久的箭靶倒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蘇滿隨手拿起院子里許久不練的弓弩,調(diào)了下弓弦的緊度。

    隨后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張開雙腳與肩膀同寬,肘肩持平,右手三指相扣于頜下,兩臂向外拉然后松開手指。

    “duang~~”

    “喲,不錯,是把趁手的弓么”自語了一下后,蘇滿從邊上的箭筒里挑了一支箭,按著剛才的動作拉開了弓弦,瞇了瞇眼,瞄準(zhǔn)目標(biāo)后一個撒手,迅速利落。

    嗯......目測五環(huán)......竟然只有五環(huán)。

    啊~~五環(huán),你比四環(huán)多一環(huán)......啊~~五環(huán),你比六環(huán)少一環(huán)......啊~~

    蘇滿的腦中突然想起了小月月的五環(huán)之歌,oh no,如同魔音環(huán)繞,許久不練技藝果真生疏了呀。啊~~

    蘇滿搖了搖頭,將腦中的魔音驅(qū)走,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立馬彎腰從地上的竹桶里又拿了幾支箭出來瞄準(zhǔn)目標(biāo),嗖嗖嗖的連發(fā)了好幾箭。

    七環(huán),七環(huán),八環(huán),八環(huán),九環(huán),九環(huán),紅心,紅心,紅心!

    連中三元后,蘇滿微微松了口氣,疲憊地在瀟湘苑內(nèi)的地板上坐了下來。

    李元芳院子里灑掃的幾個丫頭都是側(cè)目瞧著這個鎮(zhèn)遠將軍府的大小姐。當(dāng)真是好箭法呀,除了夫人,院子里就沒一個女眷可以連續(xù)三次都正中紅心的。果然都是武將的女兒。

    而此刻,屋內(nèi)的李元芳也寫好了一份信,她起身走到了屋檐下將其綁在了一只鴿子的腳下。輕輕拍了拍鴿子的腦袋,將其向空中微微助力,那鴿子便振翅高飛了出去。

    今日是給杜鵑回信的日子,李元芳一直以為杜鵑是京城里的一位年長的jiejie,因為對方的字跡柔和,紙張也都有淡淡的清香。而且她,哦,不,他對很多東西的見解十分獨到,例如在對女子是否可以拋頭露面經(jīng)商,不困于宅內(nèi)四海游歷,等方便的態(tài)度完全不像彼時的男子。

    李元芳微微搖頭失笑,原也是自己淺薄了,說著男子大多看輕女子,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認定男子大都是大男子主義么?

    空中已看不到鴿子的影子后,李元芳才準(zhǔn)備起身出門,路過屋子內(nèi)的銅鏡時,她駐足細看了一眼。

    銅鏡中白白胖胖的大圓臉,一坨坨rou將原本清秀的五官給擠得變形了。認誰都無法聯(lián)想到五年前的李元芳長得是何尊榮。

    只記得當(dāng)年,李元英時常帶著自己的小妹出門,逢人就夸自己的小妹如何如何,妥妥的一個無腦戀妹兄長。不過當(dāng)年的李云芳確實長的小巧可愛,粉粉嫩嫩地如同一只成了精的糯米團子。只是現(xiàn)如今,小團子成了大壽包了,呵呵!

    大壽包打開了房門就看到蘇滿坐在院落里捯飭著院子里荒廢的箭筒,對方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瞅了她一眼道“你好了?那我們該出發(fā)去齊玉樓了。晚了,宋慈又該念叨了”

    不過,如果白奇瑞提前到了,她沒準(zhǔn)兒會想著我們晚些到呢。呵呵!

    “你不好奇么?”

    聞言,蘇滿順著李元芳的眼神看向廊下的鴿群,微微一笑道

    “好奇害死貓!”

    “什么?”

    “若是你想告訴我的自然會告訴我,我又何必問呢?若是你不想說的,我問了也白搭。”

    蘇滿的那番話語突然讓李元芳恍惚了起來,回想起當(dāng)年的元英哥哥似乎也對她說過相似的話。

    “若是你想告訴哥哥的,哥哥自然會聽,若是你不想說的,哥哥也不會問哦!”

    是啊,哥哥,一直都是那么溫柔的存在。哥哥啊,現(xiàn)在我身邊有一個像哥哥一樣能談心的天外來客了。哦,不對,一個半,還有半個在鴿子飛去的地方。

    所以你不要擔(dān)心我,我會好好的,也會替你那份一起,好好孝順我們的父母親。希望你也早登極樂,莫要擔(dān)心我們,我們府里也會越來越好的。

    一陣風(fēng)吹過,似乎能將元芳所想帶給那“遠方”的元英。

    隨后,李元芳和蘇滿一同進入了蘇滿的馬車,透過窗子,她看著外面人來人往一片熱鬧的朱雀大街。路上的行人都是笑著忙著備著年貨,再過一月就是新年了。

    人的心境不同了,看出去的景致也不同了。李元芳看了眼身邊的蘇滿,微微笑了下道

    “其實,方才我是再給我的鴿友回信?!?/br>
    “鴿友?”

    “嗯,在我六歲那年,院子飛來了一只受傷的鴿子,我將它養(yǎng)在院子里悉心呵護,沒兩日它便痊愈了飛走了。

    不過,它每隔一些日子總要飛回來我這里吃上兩天我準(zhǔn)備的鳥食?!?/br>
    李元芳碰了碰自己腰側(cè)精致的錦袋,只是蘇滿看到那袋子,臉色就難看了兩分,畢竟她和宋慈還傻傻地趁元芳不知道,偷偷嘗了嘗那里頭的“食物”。

    “有一日,恰逢過年,我在一只鴿子腳上系上了平安福,原本就是圖個吉利,誰誠想過了幾日我便收到了一份信。

    對方似乎十分感激我的新年禮物,只是一道平安福而已,他卻回贈了我一朵石榴石雕刻的杜鵑花簪花。

    當(dāng)然我自然也不好白收了別人的禮物,我當(dāng)時還是央著哥哥陪我去買了一份配飾,一個酷似玉糯米團子的墜子。只是那時哥哥并不知道我要送給鴿友。

    再之后沒多久哥哥就走了,我很傷心,難過害怕之余只是將自己對兄長的思念之情寫在了信里。彼時的我也只敢將一些真實的想法告訴杜鵑”

    “杜鵑?”

    “嗯,我鴿友的名字?!?/br>
    “不是真名吧!”

    “應(yīng)該不是真名?!崩钤枷氲綄Ψ缴弦环庑胖袆裾]她切莫愛上自己的,他可是如假包換的男子,且沒有龍陽嗜好。若是男子應(yīng)該極少會給自己取名:杜鵑。

    不過細細回想杜鵑最初并沒有叫自稱杜鵑,是李元芳自己寫信的時候不知道怎么提筆,也不知怎么稱呼對方,看著杜鵑簪花直接管對方稱為杜鵑,久而久之便就是杜鵑了。

    “所以你剛才是在給杜鵑寫信?”蘇滿記得剛剛看到了一只鴿子從元芳的窗沿下飛走,腿上似乎還綁著東西。

    “嗯,感激他之前的寬慰,我已經(jīng)徹底接受了哥哥離世的事實,重新振作了起來?!崩钤伎粗K滿眼中有著閃閃的光亮,“謝謝你,小滿!”

    認真而真摯的感謝倒讓厚臉皮的蘇滿有些尬尬地撓了撓后腦,紅了紅耳根道“你我之間謝什么謝......”

    “對了,我原來一直以為杜鵑是一個困于宅院內(nèi)的大jiejie。殊不知半月前才知道他原來是一個男子。

    從他的信件中可以知曉他似乎是被困與一個十分狹小的宅院內(nèi)。他渴望浩瀚的天地,只是他不愿給父母造成困擾不想讓他們擔(dān)心才愿意安靜地待在那四四小小的宅院內(nèi)。

    也或許他是一個身患疾病需要靠湯藥維持生命之人,久病臥榻無法出府看看外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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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剛出府的“久病臥榻”之人,看到有鴿子往他書房方向飛去,便急急忙地折回了府里。

    到了主院里掃了一圈府內(nèi)的鴿子大隊,并無一只腳上有“料”。他的眼中略過一絲失落,紀(jì)燁晨不在,思英也沒回信,日子實在是無趣得很。

    這時屋檐上傳來了咕咕聲,他抬眼一看,眼中似有一絲喜悅,迅速地一腳點地一個踏月步便飛身上屋頂,只一瞬間他便暗了臉色,立馬抱著鴿子落回到地面。他四下細細查看了一下,并無一人,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先前的輕功。

    白奇瑞微微松了一口氣,方才是自己一時間得意忘形了。他握住鴿子,輕輕取下了對方腳上的信筒??纯磿r間也已經(jīng)不早了,他便拿著信筒興沖沖地出府了,等著過會兒在馬車?yán)锟窗伞?/br>
    只是白奇瑞剛一離開,府里的一處轉(zhuǎn)角里一雙漂亮的蜀錦繡鞋收進來原來的陰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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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芳,我覺得你的那個杜鵑,嗯......”蘇滿斟酌了一下用詞,最后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道“在我的那個世界里,這種筆友啊,網(wǎng)友啊,都是見光死的”

    “他們畏光?”李元芳驚訝與蘇滿世界之人,難道都是生活在地下的么?見光就會死......

    “不是這個字面意思”蘇滿嘆了口氣道“就是那種原本不見面的朋友,見面后發(fā)現(xiàn)對方與自己遐想的完全不同,然后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br>
    “為何?”李元芳不理解蘇滿世界的人,為何與鴿友見面后會反而不再聯(lián)系了。

    “就是你以為對方是......是個京城美男,例如......例如白qq那樣的吧。結(jié)果他卻是,卻是......沈夫子那樣子的干癟小老頭。那還不得見光死!”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若是能與夫子那樣的大學(xué)家成為鴿友那不是更值得開心呢,為何會見光死呢?”

    “......”這方面,咱沒法聊天,要是宋慈的話,定然能明白我。

    “你等等啊,我和你說一些案件實例啊,好多好多......嗯網(wǎng)友見面后的民事刑事案件.......”

    李元芳到底是個聰明人,雖然是不懂鴿友見光死的理由,但是聽蘇滿那么糾結(jié)措辭地與她說著一些似有若無的他們世界什么網(wǎng)絡(luò)騙子等等的故事。心中自然是明白了八九不離十了。

    “小滿,你是不是誤會了啥?”

    “啊?!”

    “我與杜鵑只是鴿友,我們彼此是不會見面的,那一份神秘感便如同與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聊天一樣,無拘無束。

    再者,我喜歡的杜鵑只是那個鴿子那頭的解語花,如果沒了那份神秘感,或許我便再也無法與她暢談心中所想。

    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那些.......呵呵事情的發(fā)生?!?/br>
    李元芳掩嘴笑著瞧著這頭嚼勁腦汁與她科普“網(wǎng)戀”恐怖的天外來客。

    “......”果然是自己以己度人了,元芳也就是前不久才知曉杜鵑是男子,自然不會網(wǎng)戀,自己瞎想什么呢!

    只是覺得元芳是一個內(nèi)斂重情的女子,不會輕易喜歡人,若是喜歡了便......想想對方對自己哥哥的感情便可見一斑。

    而剛才她提到得那個杜鵑對女子如此的了解還有那娘pao的作風(fēng),感覺就是個風(fēng)月場里老手。不能怪蘇滿以最壞的想法去思考杜鵑,只是此時的元芳是這個世界她最信任的人了。

    越在意才會越多想,關(guān)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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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阿嚏,阿嚏”

    白奇瑞搓了搓鼻子,用錦帕擦了擦手,就差要焚香沐浴后打開那個信筒了。

    過去,紀(jì)燁晨就此說過他每每看思英信件時總是陰陽怪氣的,若是被思英瞧見了定然不會再與他來往了,說他毫無男子氣概。

    嘁!紀(jì)燁晨那嘴巴哎!

    想想若是能和思英小弟在京城見面玩耍,他紀(jì)燁晨就未必是他第一死黨了。只是白奇瑞也知道能讓他如此能期待的回信也是因為他們不曾見過,能無慮地展現(xiàn)自我聊天。

    若是真的知道雙方的身份,怕是......他會......白奇瑞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狠戾。

    只是看完今日的信件,白奇瑞的嘴巴久久沒合上過,他他他他他他......是她。

    不是思英弟弟是思英meimei......這個好比告訴他紀(jì)燁晨是個女子一樣令人震驚。白奇瑞不斷回憶著思英的信件中所描述的,她的兄長走了,家里各方的關(guān)系需要他,哦,不是,是她來維系。

    白奇瑞一直以為是一個七歲左右的少年頂住壓力繼承大哥意志維系家族榮光。她“陽剛”的字跡,對事物的見解,與一般女子十分不同。

    主要還是這丫頭不怕癩蛤蟆......癩蛤蟆呀,匪夷所思啊,那東西不論是外形還是外形,就是外形,丑陋無比,想想就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癩蛤啊!

    重點是這丫頭與他講她還很喜歡吃癩蛤蟆......那玩意兒還能吃!?。?/br>
    那丫頭和他說自己小時候五六月時最喜歡隨著哥哥去拜訪外祖。外祖父還會帶他們?nèi)ムl(xiāng)間抓癩蛤蟆回來煙熏著吃。

    她管那叫“熏拉絲”,是她外祖自創(chuàng)的絕世美食,將癩蛤蟆去皮熏干腌漬后的美味。熏制過的癩蛤蟆皮質(zhì)鮮嫩,色澤金黃、味道鮮美,吃過一次絕對會流連忘返。

    “嘔~~”

    白奇瑞都不敢想想那個畫面,他快吐了,這是正常丫頭會干的得事兒么?

    “世子,到了”

    白奇瑞下了馬車恰巧蘇滿和李元芳的馬車也到了。幾人都停止了方才車中所想,換上了一張“面具”,相視一笑,禮貌而見外。

    空中一群鴿子從北往南地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