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談凝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全能夫人被寵成了小嬌嬌、啟稟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齊玉樓的后堂內(nèi),裴語卿正為紫鳶查看傷口,頭部問題不大,但是據(jù)蘇滿描述身上傷口也需要查看一遍,可畢竟自己資歷尚淺并不會如師傅這般只靠切脈就斷癥狀輕淺。那便需要傷患寬衣查看,而裴語卿此刻是裴青的裝扮。 她看了蘇滿一眼說要替?zhèn)疾榭?,蘇滿自然是瞬間秒懂。 “這個大夫看病,那我們幾人就不要在此處打擾了,先回避回避”蘇滿拉著幾人往齊玉樓的后院天井處方向去,臨走前不忘說上一句 “卿卿你慢慢看啊,我等你哈”隨即眨了個單眼。 看著蘇滿與裴語卿的默契互動,白奇瑞倒是挑了下眉毛,這是紀(jì)燁晨不在的日子里這丫頭換目標(biāo)了?呵呵!不過這關(guān)他什么事兒呢? 只是蘇滿她們出了屋子后,里頭的紫鳶仍有些不愿道 “裴大夫不用看了,只是一點兒小傷,等等讓小魚兒給我上點兒跌打藥酒就好了,對了小魚兒可還好......” “小魚兒就是和你一同暈過去的侍女?” “嗯,她可還好” “傷了印堂xue了,只需靜養(yǎng)一日即可”裴語卿看著對方可能因為自己現(xiàn)在的裝束不愿自己給她看病直接說道: “紫鳶姑娘不必顧慮,我也是女子,我們之間并無男女大防” 看著裴語卿對她溫柔一笑,紫鳶的臉上略有一絲尷尬。其實即便對方是男子又如何,自己再努力重新開始,那過去的一切如同一塊烙印永遠(yuǎn)印在了她的身上,無法抹除。 “需要我?guī)湍忝???/br> “我自己來吧!”紫鳶褪去了外衣,感覺屋內(nèi)有些冷,感覺心更有些冷。待她把身上的衣服除盡只與了一片白色肚兜時,換裴語卿覺得一絲寒意從心漫到腳底。 眼前這個柔弱的姑娘,纖細(xì)白嫩的身上,隨處可見的傷口,完全體現(xiàn)了一個詞語:體無完膚。 手臂處幾塊碰撞的到淤青,而白肚兜遮擋的胸前還是明顯地露出了一個暗紅色鞋印記。對著一個女子,對方是用了多大的氣力。 可最讓裴語卿震驚的還是紫鳶身上好些已經(jīng)變成傷疤黑印的舊傷。那絕不是今日才造成的,有燙傷,有鞭痕,背上甚至還有一處燒鐵烙印。 裴語卿細(xì)細(xì)查看了對方xiong前的那處傷口,雖然看著十分嚴(yán)重,但是萬幸未真的傷到五臟六腑,看著倒像是一處“皮外傷”。 “傷在肺部處,所幸骨頭未斷,胸前略有些淤血,這日子還是多調(diào)理休養(yǎng)為好。我會為你開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 “謝謝裴大夫” “嗯,嗯”裴語卿被對方抓包自己看著她的傷口深思,有些尷尬地移開眼說道“快穿上衣服吧,冷!” 想到剛才的景象,裴語卿還是不免問了一句: “當(dāng)時怎得沒有尋大夫”這樣的傷口及早處理也不會留下那么多疤。 “都是在那處地方留下的......” 平康坊里的入云閣是紫鳶都不愿提起的地方。 入云閣里的姑娘已經(jīng)是平康坊里最出色的一批了,那批出色里頭的佼佼者才能入住入云閣里的摘星樓,整個京城除了皇城外最高最亮的地兒。 摘星樓看著是平康坊內(nèi)所有女子的榮耀,可既入風(fēng)塵又何來榮耀。紫鳶也曾在那地方住過一些時日,為了入那樓她也是努力學(xué)習(xí)著琴棋書畫,巧言利口,與客人虛以委蛇,都要樣樣精通。 不為其他,只為了入了樓便可以少接待些人。畢竟能入樓的都是京城內(nèi)真正的達(dá)官貴人,至少一晚只需要陪伴一人,甚至是一月也只要陪著一人即可。 但是,出來尋樂子的難免會遇到一些有怪癖的,既是高官,那她這樣的草芥怎會有人在意她的死活。當(dāng)然鴇母也是為她尋過大夫看傷的,只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只不致命,恩客點了你你只能作陪。 裴語卿在百草堂內(nèi)也曾聽聞過紫鳶的事情,畢竟能從摘星樓里自己贖身出來的女子她是第一人。 世人只看到摘星樓里的歌姬身價不同,看到的似乎只有那“光鮮”的一面。背后的苦楚誰又能知曉呢。看著對方手腕上幾條時間久遠(yuǎn)的痕跡,裴語卿的眼神暗了暗。 “紫鳶姑娘,你好身休養(yǎng),既然從那里出來了就不必再回頭看,回頭想。 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 人生苦短,醫(yī)館之中不少病患有的甚至從小就沒有健康的體魄,終日臥病在塌,見不得光吹不得風(fēng),可是他們依舊積極地與命運(yùn)作斗爭。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人生只有一次,既得今生便要盡可能地讓自己不虛此行?!?/br> 聞言,紫鳶方才抬眼細(xì)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清秀的臉龐,雖未長開但已有些許嫵媚,最好年華,憧憬未來,朝陽似火。 她也曾有過如此年華,青澀懵懂,向往美好。她原名談凝,年芳十五時求親之人幾乎踏破門檻,雖是城門小戶確也是有著自己的傲氣。她不滿父母安排的婚事,嫌棄縣令的兒子肥頭豬耳的,偏偏與那縣城里略有才華的窮書生一同私奔入京趕考。 戲文里千金小姐與落魄書生間總是兩情相悅,遭父母反對后私奔。書生滿腹經(jīng)綸上京取得功名也不會忘了小姐。兩人成婚后還能衣錦還鄉(xiāng),告慰千金父母:他們女兒所托非人。 事實呢?只能說自己先前心高氣傲又識人不清,那孫生簡直就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對方上京立刻就中了舉,雖名次不理想可多少也是在編官員,受朝廷俸祿。彼時兩人借住在魚市街尾的小胡同里,周圍是龍蛇混雜。而且巷子里不論怎么清洗,談凝在屋子里點再多的檀香,那一股子魚腥味都是無法驅(qū)散干凈,每每都讓談凝惡心犯嘔,食不下咽。 她雖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可是是家中獨女,父母也是老來得女甚是寵愛。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跟與孫生之后她卻努力學(xué)著cao持家務(wù),然對方卻并不念得她的好,還嫌她不會燒菜做飯只會傷春悲秋,不是貴門千金命卻得了千金病。 兩人朝夕相處了大半年,孫生多次有不軌行為,談凝雖說是跟著孫生私奔,可自己多少有些傲氣,非得孫生娶了她才能行房,這是她最后的底線。同樣也是兩人提前分裂的理由,然最重要的還是談凝不能為對方的仕途有任何助力。 涼薄之人行涼薄之事。 一次兩人就著那事兒又冷戰(zhàn)了兩日后,孫生難得地帶著談凝去了一次廟會。對方破天荒地為自己買了首飾備了新衣,談凝當(dāng)時的心竟有一絲松動,只是她的感動并未超過子時。 她在茶樓喝了孫生給的茶后就不省人事,醒來是她已經(jīng)身處平康坊里的一處廂房內(nèi)。她立刻檢查了身體,孫生并未趁機(jī)行不軌之事。 只是后來她才知道,處子身的她能多賣一百倆。她被當(dāng)成貨物以兩百兩的價格賣入了平康坊。 被鴇母調(diào)教了小半年,在二八年華,風(fēng)華正茂時,她掛牌接客了,花名:紫鳶。 兩年光陰轉(zhuǎn)瞬即逝,彼時的孫生已經(jīng)靠著賣談凝所得銀兩在順天府里謀了一個小小的管事職位,后竟借此與那順天府丞趙青的女兒勾搭上了,做了上門女婿。 雖然談凝已經(jīng)成了可讓人一擲千金的花魁娘子紫鳶,然花無百日,人亦如此。即便恩客會為她花錢,但不會為她惹事,紫鳶也已經(jīng)看穿,孫生已經(jīng)成了她不能隨意可動之人了。 紫鳶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是如此了,渾渾噩噩,直到她在京城內(nèi)遇到了過去的同鄉(xiāng),從對方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父母到處尋她,不曾放棄。只是這兩年為了尋她耗盡家財,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彼時她才醒悟自己不能如此渾噩,她求鴇母放她離去,鴇母開口竟是兩萬兩。紫鳶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珍貴”,這鴇母不過就是想滅了她想離去的想法。 只是紫鳶去意已決,她變賣了這些年所有的首飾加上恩客的賞賜也不足五千兩,鴇母曾過來游說她 “紫鳶啊,即便出了入云閣,可你只要曾經(jīng)是這里的人,一輩子都會烙上這里的烙印。尋常人家也不會看重與你,出去的女子最后大多是給商賈為妾。 一個女子除了會一些討男子歡心的技藝,又無所長,出去后你如何在這世上立足呢?” 只是幾次游說后,紫鳶仍是心智堅定地誓要離開,那日她還為鴇母彈唱了《不是愛風(fēng)塵》 “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鴇母見她如此決心,也知她的過往,不過就是無知少女被情所騙,最后鴇母開口只要紫鳶湊足一萬兩便可贖身。 后來有個不知名的善人,為她贖身,可是鴇母的話確實也影響了她,出去后的世道她如何自處呢?直到那人的出現(xiàn)...... “卿卿,你好了么?”蘇滿探了一個頭看了眼屋中的兩人似要道別的樣子,歪了下頭說道 “我只是來問問你們需要我?guī)兔γ???/br> “蘇姑娘,之前多謝你仗義出言” 紫鳶立刻要起身對著蘇滿行禮,蘇滿立馬沖進(jìn)屋子將她扶穩(wěn)道 “你無需客氣,那楊景欽簡直就是個衣冠qin獸么,當(dāng)時那情景任誰看到都會出來阻止的” “不會”紫鳶看著蘇滿認(rèn)真說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蘇姑娘這樣愿意為了我這樣的人招惹是非的” “你這話我就不樂意了,我家元芳,qq和小慈都愿意的” 聞言,紫鳶只是微微笑笑,確實與蘇滿一同進(jìn)來的李元芳是與對方一般充滿正義的樣子。只是后面的白奇瑞世子和宋慈姑娘就未必了。 不過她依然感激這幾位出言相助之人,她看著天真的蘇滿蹙了蹙眉說道“楊大人的父親是當(dāng)今首輔” “我父親是鎮(zhèn)遠(yuǎn)將軍” 說罷,蘇滿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似十分自豪又炫耀道“而且我爹最寵我,他爹對他那是千萬個嫌棄,所以你就放一萬個心啦” “......”紫鳶忽覺這個蘇滿也不像他們說得那般行事詭譎,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又無多城府的樣子。 微微胖胖的小姑娘,笑起來兩個梨渦十分可愛,瞧著像是一顆朝陽,讓人會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謝謝” 隨后,蘇滿幾人一起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院落,只是出院子前,白奇瑞往后院的陰影里看了眼,未見可疑人。他皺了下眉毛,微微搖了搖頭,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只是他剛出了院子,那里頭便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出了齊玉樓,幾人也無心再聚了,準(zhǔn)備各自回府,蘇滿先送了裴語卿回了百草堂,臨走前,裴語卿與蘇滿說道師父近日在改善草藥,讓蘇滿往后每隔七日來百草堂泡一次澡嘗試藥量。如果沒有問題,她可以回府泡上六日。 不過因為著蘇滿的原因,裴語卿也與李元芳熟識了。當(dāng)然李元芳在她那里也是自己的病患。小妮子的肝和胃都不好,需要細(xì)細(xì)調(diào)理,往后再也不能暴飲暴食了。 每日還要配著適當(dāng)?shù)闹兴帲蟮娜兆永?,李元芳也就告別了辛辣刺激性的美食,還有啊,寒涼堅硬或者是油膩、油炸類的食品也是不能碰了。 “嘿嘿嘿嘿”蘇滿指著李元芳似乎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jian笑著。 “你別笑”裴語卿也沒好氣的對著蘇滿說道“你日日要泡藥浴,與李姑娘一樣是要忌口的“ “我這個算是外敷的,干嘛要忌口” “理由都是一樣的,藥物就是入你們體內(nèi)吸收,只是方法不同而已。你若想效果好,還是忌口為妙” 見蘇滿還想反駁,李元芳便喊了她一聲后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道: “小滿,你確定是你吃了,還是......” 李元芳的rou指靈活地動了兩下活像一條金蠶,道 “它吃了” “嘔~~”蘇滿一手抓住馬車護(hù)欄,一手捂著嘴巴道“少女,你贏了” 看著裴語卿回到百草堂后,蘇滿她們的馬車便朝著李府去了。當(dāng)她們的馬車剛離開朱雀大街,白奇瑞便從邊上的巷子里走了出來,他看了眼那頭的醫(yī)館。 “百草堂,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