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

    一聲驚怒男聲突然打斷。

    無比熟悉的音色頓時讓沈千歌猛驚醒過來，她睜大眼睛，然后，就看到李昂怒氣沖沖又難以置信地，站在咖啡桌的對面。

    第一秒頭腦有些舒服到發(fā)蒙的沈千歌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她茫然環(huán)顧四周，只看到周圍人對她怪異又曖昧的眼神，接著余光瞟到落地窗玻璃，她定睛，玻璃反射的自己，臉頰和耳垂的潮紅依然沒有褪去，就連眼中媚態(tài)，都隱約能看到遺留痕跡。

    大庭廣眾下...被...還叫出了聲音...

    剛才的記憶從旁觀者角度一幕幕重現(xiàn)，臉頰紅暈更甚，沈千歌簡直無法相信剛才那副****樣子的家伙會是自己，自己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明明是被討厭的人強(qiáng)迫，結(jié)果自己卻...變成那樣下賤的樣子。

    怪不得周圍人對自己投出那種看癡女的目光...怪不得李昂會那樣痛苦和氣憤...可這些明明不怪自己啊！自己是被她強(qiáng)迫的。自己是被侵犯成了那樣子，自己只是被侵犯的時候感覺到了舒服，才沒有、才沒有背叛李昂。

    要解釋...一定要解釋...一定要解釋...

    請聽我說...

    她焦急亦飛快說出解釋常用的前四個字，但，卻又頓住。

    說啊，為什么啊，千歌，為什么啊。

    李昂帶著哭腔，淚一滴一滴順脖子流下來。

    戀人的淚水打在自己心臟，但沈千歌卻像是卡著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一句話都想不到。她問自己，該說什么呢？是說自己被強(qiáng)迫了？是說那個人掌握自己打工的事情威脅自己？還是是說自己沒有辦法反抗她，只能成為她的玩具這種事？

    算了罷，他不會相信的，自己剛才那副表情，他絕對絕對不想相信的。就算相信，他又能怎么辦？自己不堅強(qiáng)，他比自己還窩囊，兩個窩囊的人在一起，又能想到什么對付那惡魔的辦法。

    不想被母親剁手趕出去就只能用各種方式哀求她保守秘密...從頭到尾這就是無法改變的定論。告訴他，只會把他拖下水，變成惡魔威脅的另一個對象，任人宰割...亦或他天真地朝母親尋求幫助，讓自己落進(jìn)更可怕的煉獄...

    對方可是君如笙啊，多么知名的一個人物啊，玩死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看似很多的路其實只有一條路，看似很多的選擇，其實都只有一個最悲哀的選擇而已。

    最終。

    對不起。

    面對李昂痛苦的目光，沈千歌閉上口，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她怕看到李昂更令人心疼的樣，更怕沖動下脫口跟李昂說了，連累李昂。

    真的...對不起。

    再次道歉，聲音說不出地苦澀。

    是這樣嗎？李昂輕聲質(zhì)問句，不等沈千歌回答，忽又自己神經(jīng)質(zhì)地自語，肯定，果然就是這樣，嘻嘻，我真傻，其實我早該明白的。自語完，她突然看著沈千歌，如釋重負(fù)的樣子。

    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這時李昂好像又恢復(fù)了平常溫文爾雅的樣子，眼眸間盡是溫暖又怡人的初春陽光，但他語氣微微顫抖，顫抖到連君如笙都以為他在裝無所謂。

    他說：我們分手吧。

    然后說：祝你們幸福。

    說完，他著急地快步跑出咖啡廳，生怕沈千歌會突然反悔，瘋狂挽留他似得，著急的完全失去了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但沈千歌卻以為，李昂，應(yīng)該是快忍不住哭才跑那么失態(tài)。

    心突然塞塞的，好像**透的水泥裹住，動不了，喘不過氣，碰一下，鉆心地疼。

    那個...不會就是你說的戀人吧...

    等李昂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雨幕里，君如笙這才大夢初醒，忍不住開口。

    這倒不怪君如笙反應(yīng)慢，主要太他媽刺激了，誰能想到呢？自己對對方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他的男朋友居然會這么巧的出現(xiàn)，然后也不聽她們解釋就急匆匆的提出了分手。話說，自己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呢？反正現(xiàn)在她是哭笑不得。

    是啊，戀人。

    沈千歌突然嘴唇動了動，用僵尸那樣用麻木的聲音回答，空洞的聲音陷進(jìn)雨幕里，雨下著，雨下著，她又說，

    ...戀人，很好很好的戀人，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逛街，一起買衣服...

    說著說著睫毛變濕，鼻子變酸，到哽咽時，她依舊背對君如笙，呆呆看著雨幕深處，過去很多很多的幸福畫面好像突然都藏進(jìn)了雨滴里，她在雨里看到李昂笑的樣子，李昂照顧她的樣子，還有，他身為學(xué)生會成員明知道自己在外打工做兼職還不告發(fā)的事情，李昂當(dāng)時雖然有些吃驚為難，但還是表示接受的樣子。

    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戀人，好得像是親人，好得像是兄妹，好得像是上輩子就在一起。她本以為，她本來確定篤定堅定以為，他以后一定會娶她的。

    可現(xiàn)在他祝自己幸福。

    真諷刺啊，他竟然祝自己幸福。

    想大哭一場，想在雨中狠狠大哭一場，想讓淚和雨水混在一起，猶記得高中時候想哭又怕被母親發(fā)現(xiàn)時，就故意裝作忘了帶傘，在雨里哭，帶著一臉分不清苦和澀和水回去。

    忘記帶傘只需要挨十下家規(guī)尺，但哭被發(fā)現(xiàn)的話要挨一百下，多劃算？無聊的小算計，誰都不會懂的，本來還有李昂陪著自己，本來還有李昂會陪著給家里打完電話后害怕發(fā)抖的自己可現(xiàn)在，全都不見了。

    真的，都像那個家一樣不見了。

    背對著君如笙，她突然冷聲：

    今天，就算了罷，白癡，那種事以后再說，我有點(diǎn)不舒服，沒心情。

    ...求求你不要哭出來...

    別多想，我沒事，我只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舒服，你也懂吧？只是被人給甩了，無關(guān)緊要。

    ...至少不要在這里哭出來...

    我要走了，你別送我。

    ...快點(diǎn)...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真的沒事嗎？君如笙有些詫異，她低頭盯著君如笙的長發(fā)。

    君如笙冷冰冰地回過頭來，表情徹頭徹尾冷冰冰，好像冷得能凍鮮奶。這副表情倒是讓君如笙松了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擔(dān)心自己喜歡的這個少女被打擊到。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也對，畢竟她和那么多男人...怎么可能因為被一個男人甩就打擊到呢？

    君如笙嘲笑自己真實咸吃鯡魚淡cao心，滿嘴臭話，她點(diǎn)點(diǎn)頭，沒反應(yīng)過來，沈千歌很快地就竄走了，速度讓她汗顏地快。她甚至心想，這速度能在校運(yùn)會女子100米拿第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