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拍完戲，觀辭給紀游打了個電話，“我收工了，你在哪兒？”

    “酒店健身房，我來找你。”

    “好?！?/br>
    觀辭和片場里的人道別，站在路邊等待——自從那天拍了游泳比賽的戲，紀游去健身房的次數(shù)明顯上升，觀辭忍俊不禁，覺得這人居然能記掛這么久。

    或許是這幾天氣溫驟降，夜晚出來的人少了很多，冷清的街上，路燈孤獨地亮著。觀辭穿著件黑色大羽絨服，站在街邊，望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

    許多年前在臨安，謝重有個習慣，如果是晚上殺人，他會在結(jié)束后獨自在街上步行很久再回組織。臨安是座會下雪的城，冬天路上皆是厚厚的白雪，深夜時分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沒有人會出來。

    漆黑的長街上，謝重手里拿著一個燈籠，像是孤光一點螢，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他偶爾會將右手伸向旁邊，像是想握住一個人。

    然而這么多年，他始終孤零一人，身旁空蕩蕩的，沒人和他一起。

    如今，觀辭發(fā)呆似的站了一會兒，向旁邊伸出右手。

    這次，地面上多出一只手的影子，視覺上很像是在和他相握。

    觀辭轉(zhuǎn)過頭，意料之內(nèi)的入目的是紀游，“你來了?！?/br>
    對方點頭，真實地牽住他，“手很暖嘛?！?/br>
    “嗯，待會兒吃什么？”

    這對話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這五十多天里，他們幾乎每晚都在一起吃飯。

    “冬天適合吃羊rou，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家專吃羊rou的餐廳，要試試嗎？”男人側(cè)過頭。

    “羊rou煲嗎？”

    “對，”紀游牽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極亮，繼而停下步子，認真道，“要接吻嗎？”

    觀辭笑起來，“你可以不用問我?！?/br>
    這段時間兩人快把附近餐廳吃了一遍，今晚選的這家羊rou店有些破爛，里面僅有六張桌子，坐滿了人。大家隨意地翹著腿，時不時碰個杯，聊得火熱。

    老板給他們加了張桌子在外面，觀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旁邊桌子坐著對小情侶。

    女朋友注意到隔壁桌來了兩位帥哥，轉(zhuǎn)頭望來，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她愣了下，覺得這人好像在哪兒見過，扯了扯男朋友的衣服，小聲和他討論起來。

    觀辭沒將此事放心上，吃飯時他喜歡脫掉外衣，但由于現(xiàn)在兩人坐在外面，脫了之后感到寒冷。紀游一邊點菜，一邊伸手將他攬進懷里。觀辭抬頭看了眼對方，發(fā)現(xiàn)他正在專心和老板溝通，沒注意到自己這邊。

    ——純粹本能反應。

    于是觀辭趁著老板不注意，飛快地湊過去親了下男人的下巴。

    他無聲地笑著，旁邊紀游也愣了下，唇角微翹。

    “我們吃什么？”觀辭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問。

    “一個砂鍋羊rou煲、羊rou湯和豬油拌粉，”紀游頓了頓，“豬油拌粉會有點辣?！?/br>
    觀辭挑起眉毛，“我可以接受?！?/br>
    “真乖，”紀游親了親他的臉。

    兩人面前的老板忽然別過臉。

    點好菜后，兩人說著話。

    紀游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還挺懷念，以前每年冬天家里人都會帶我出去吃羊rou煲?！?/br>
    “羊rou煲是廣東那邊比較出名吧？”

    “嗯，小時候在那兒生活過幾年?！?/br>
    觀辭想起昨天紀游唱的那首《情愿》，“說起來，你是不是會說粵語？”

    “對，”紀游轉(zhuǎn)頭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出一句粵語。

    之前觀辭就覺得他聲音好聽，原本只是在對方念英文時會失神一會兒，但如今聽他說粵語，異常溫柔的聲線聽得他很舒服。

    紀游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問，“拍完戲后我們要不要一起過去玩？”

    “你是真的很想和我一起過生日，”觀辭無奈，“我不想過生日?！?/br>
    “那我昨晚怎么聽到有人做夢說自己很想過生辰？”紀游說這話時，感到旁邊人的身體微微緊繃，他安撫地摸著觀辭的后背，“我不走了?！?/br>
    “什么？”

    “我打算之后都陪在你身邊。”

    “理由？”

    “舍不得你，”紀游抬頭望向外面漆黑的街道，“可惜這里不下雪，不然這時候來場雪，肯定很浪漫。”

    觀辭笑出聲，本來還有些別扭的情緒在剎那間煙消云散，感嘆，“你真是和一開始我認識的你，完全不同。”

    “是嗎？”

    “這是真實的你嗎？”

    兩人對視，紀游點頭，“現(xiàn)在這個是真實的我，之前那個可能是我在大多數(shù)人面前的樣子?！?/br>
    “意料之內(nèi)。”

    “我們關(guān)系變近了，我自然也會坦誠相待。”

    “我以為你只在我面前這樣呢。”

    紀游怔忪，摟住他，“當然?！?/br>
    在說話間老板將菜端上來，觀辭正想開吃，卻聽到旁邊桌發(fā)出一聲輕呼，“原來是他！”

    觀辭轉(zhuǎn)過去，又一次和那位女生對上視線，對方拿出手機，似乎想偷拍。

    不可以哦，觀辭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停下來。

    女生被他抓包，紅著臉點頭，轉(zhuǎn)回身。

    紀游低笑出聲——你還挺溫柔？

    觀辭吃下他夾過來的一塊羊rou——和你學的。

    吃完飯后旁邊桌女生走過來，問觀辭可不可以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