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就是江家那個御賜花瓶被摔碎的那件事。” 聽到“遇賜花瓶”幾個字時,江應(yīng)南的臉色瞬間一變。 “瞧你這反應(yīng),為娘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br> 在江應(yīng)南七歲那年,楚文帝為表彰有功之臣,賜了個昂貴的花瓶給江家。 結(jié)果沒幾天,花瓶就被摔碎了。 在碎花瓶的附近有一塊玉佩,這玉佩是江成錦的。 當時的江成錦八歲,正是貓嫌狗棄的年齡,頑皮異常,天天不是用彈弓打鳥就是捉弄下人,把江府搞得雞犬不寧。再結(jié)合那個玉佩,江震雄理所當然地認為花瓶是江成錦打碎的。 然而,當時的江成錦堅決不承認,也不承認他到過放花瓶的房間。 沒到過房間玉佩怎么可能遺落在那里呢?江震雄便認定江成錦在撒謊,狠狠揍了他一頓。 其實雖說是御賜之物,楚文帝賞給江家的東西很多,不至于樣樣都來清算,也不至于因為不小心打碎一個花瓶就要降罪于江家。江震雄并不是因為這個而責打江成錦,而是怪他不誠實。 而平時稍微挨點打就鬼虧狼嚎著認錯的江成錦,那天還偏偏特別硬氣,直到后來實在撐不住了,這才承認花瓶是他打碎的。 “南兒,打碎花瓶的人,其實是你吧?而且,你是故意的。” “……是?!睂τ谀敲炊嗄暌郧暗耐昱f事,江應(yīng)南沒有再撒謊的必要。 “有這事???嗯,好像是有……”身為當事人的江成錦卻撓了撓頭,一臉茫然,“我都快記不清了?!?/br> 他從前是世子,在承受殊榮的同時也承受著江震雄更加嚴格的要求,所以雖然江震雄基本上算是個慈父,他還是相對被責罰最多的一個,在那個特別頑皮的年齡更是日常被打罵,而他醒事又晚,對那時的很多事記憶都模糊了。 “什么?!”江震雄此刻卻大為驚愕,“花瓶是南兒打碎的?阿阮,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又為何不早跟我說?” 阮氏苦笑了一下,“南兒總怪我偏心,卻不知我也無法免俗,只是個護短的母親罷了。” “錦兒他那時雖然頑劣,但他做過的錯事從不會不認,所以那時我見他一反常態(tài),心中便起了疑。 “于是我便想,是誰最想陷害錦兒?是誰能做到打碎一個花瓶還偷了錦兒的玉佩,卻不留下任何痕跡?又是誰甚至能精準地估摸到,錦兒不是什么寧死不屈的性子,只要被多打幾下就一定會認錯? “那當然是我們最聰明的南兒了。 “我當時便去偷偷觀察了一下南兒的神情……所謂之子莫若母,南兒在他哥哥被打時看似神情如常,眉間卻也隱隱顯出一種異樣。 “只是這件事我畢竟沒有證據(jù),所以我沒跟任何人提過。而且我有我的私心,才故意不去坐實。我知道南兒他這么做都是為了得到你更多重視,我又怎么忍心讓他從此失去父愛?倒不如,我從此對他嚴厲些,由我來當這個惡人?!?/br> “娘……”聽完這番話,江應(yīng)南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原來你一直對孩兒這般用心良苦!” 若是阮氏當時把事情告訴了江震雄,那挨打的就不是江成錦而是江應(yīng)南了。對于蓄意陷害兄弟這么大的錯誤,江震雄定會嚴厲責罰,而看似溫和柔順的江應(yīng)南實則敏感又記仇,他們的父子關(guān)系必然出現(xiàn)裂痕。 他們之間能父慈子孝那么多年,多虧了阮氏的這番心思,卻讓江應(yīng)南認定她是個偏心的母親。 “呵……”聽完這個故事的楚子乾忽然輕笑了一聲,“阿南,你七歲就會算計哥哥,而我九歲就決定要開始恨弟弟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江應(yīng)南聞言不由得苦笑。 的確也正因為他和楚子乾能互相理解彼此陰暗的一面,才會互相吸引越走越近。 但只愿他們從此都能走在陽光里,舍棄那些齷齪心思。 “幸虧如今已經(jīng)把話說開,我和爹娘以及兩個弟弟定從此能和睦相處……子乾,”江應(yīng)南體會得到他此刻看到自己合家和睦心中會有酸澀,適時安慰道,“以后你也是江家的一份子了?!?/br> “樂意之至。”楚子乾露出一個最幸福的笑。 江震雄和阮氏對視了一眼,皆默默嘆了口氣,只好暫且接受了兒子的選擇。 第六十四章 重歸于好 之后的一段時間,都過得風平浪靜。 這天晚上,每天都只是摟著江應(yīng)南入睡的楚子乾,開始變得不老實起來: “阿南,之前還在我娘的喪期,所以我才一直忍著……我知道,你早就原諒我了,對不對?” 江應(yīng)南沒吭聲,由著他的唇輕柔地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隨后兩人便久違地相擁相吻,如同干柴烈火一般。 到了第二天晚上,江應(yīng)南一如既往地回到房間,神情卻顯得有些煩惱。 “怎么了?”楚子乾從背后抱住他,柔聲問他。他知道江應(yīng)南平時和他一樣很珍惜兩個人獨處的時間,不會在這種時候還煩惱別的。 江應(yīng)南嘆了口氣,“最近皇上致力于重筑莫水村的堤壩,但大約是因為對此事特別慎重,有好幾個大臣遞的方案他都駁回了……我也想能幫上忙,可是,我對這方面的事實在不夠了解。” “……”楚子乾一時間沉默了。 筑堤的事他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