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秦言鵬帶著其他兒子出征的那段時間,家里剩下的人當(dāng)中,秦子瑯最擔(dān)心的是秦夫人、秦如瑾和秦龍瓊?cè)齻€人。 結(jié)果秦如瑾陷入抑郁整日閉門不出,秦龍瓊也很安分,甚至有時還在破天荒地認(rèn)真念書習(xí)武,唯有秦夫人在孜孜不倦地興風(fēng)作浪。 所以這段時間秦子瑯對秦龍瓊是有改觀的。 秦夫人現(xiàn)在的勢力已經(jīng)岌岌可危,秦如瑾都懶得再為她說話了,秦龍瓊卻還肯替母親出頭。他雖然驕縱紈绔,卻并沒有學(xué)到她母親的虛偽勢利,反倒對人好壞只隨心而為。 “行了。”秦言鵬放下了手,“秦龍瓊,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回自己的房間好好念書去?!?/br> “知道了知道了?!鼻佚埈偲擦似沧欤D(zhuǎn)身走了。 秦夫人見事情再難轉(zhuǎn)寰,只能接受了這一結(jié)果。 白瀚朗對秦子瑯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秦子瑯卻怔怔地望著秦龍瓊的背影,并沒有幾分勝利的喜悅——這家里現(xiàn)在還是有一種一團(tuán)糟的感覺。 固然,現(xiàn)在有白瀚朗跟自己站在一起幫自己處理秦家的家事,可是難道自己真的什么都要依靠白瀚朗來解決? 白瀚朗和秦家人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沒有一起成長的感情,也許有些東西,終究還是只有靠自己。 “瀚瑯,”眾人都散去后,秦子瑯對白瀚朗道,“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想去找大哥談?wù)劇铱傆X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不至于要到這樣水深火熱的地步。你說,我這種想法是不是很天真?” “是有點天真,不過,”白瀚朗寵溺地笑笑,“這就是你的可愛之處呀。” “什么可愛?”秦子瑯瞪了白瀚朗一眼,“是像小藍(lán)那樣的可愛嗎?我可是個大男人!” “呵,我知道,我對你的喜歡當(dāng)然不是像對貓貓狗狗那樣呀,”白瀚朗在秦子瑯耳邊吹了一口氣,輕笑道,“比如,我就不會想對貓貓狗狗做這樣那樣的事?!?/br> “大白天的有病吧你!”秦子瑯一把推開了白瀚朗。 白瀚朗笑道:“好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支持你。我也得去研究賬簿了,晚上再跟你這樣那樣?!?/br> “誰要跟你這樣那樣!” 秦子瑯再次眼睛一瞪。 “說真的,”白瀚朗的神情忽然認(rèn)真了幾分,“皇家的父子兄弟之間經(jīng)常都為了權(quán)力爭得頭破血流,毫無溫情可言……或許歸根到底,是因為父皇是個無情之人,我們也就不敢抱什么奢望??墒悄銈冃值軈s個個都是渴望親情的,我覺得,也許事情真有轉(zhuǎn)圜余地?!?/br> “嗯。我會盡力一試。” 然后,秦子瑯就往秦如瑾的房間走去。 和往日一樣,秦如瑾仍舊在房中喝得爛醉如泥。 “大哥你別喝了。”秦子瑯走過去奪過他的酒杯,“我們聊聊好嗎?” “聊?”秦如瑾抬起醉眼看著風(fēng)華正茂意氣風(fēng)發(fā)的秦子瑯,用手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手背被臉上的胡渣給刺痛,“你是來看我笑話,還是來炫耀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秦家家主了?” “那又什么樣呢,我總歸還是個庶子?!鼻刈蝇樞πΓ按蟾缒氵€是秦家嫡長子,還有很多人在背后議論我名不正言不順呢,我只是裝沒聽到罷了。大哥,家主之位并不是一切,你只要振作起來,還是可以為秦家軍效力的?!?/br> “你倒是個圣人?!鼻厝玷樕蠞M是嘲諷的笑意,“連爹都不想管我了,你還來做慈善。” “你以為爹真的不想管你了?”秦子瑯把笑容一收,“大哥,說實話,我從小便與你關(guān)系并不親密,我知道嫡庶有別,我也嫉妒過你的身份,更愿意和小鈺這樣同等身份的兄弟玩在一起……我為什么要來管你,就是因為我知道爹現(xiàn)在每次想起你都很難受!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一時間,秦如瑾沉默不語。 “大哥,你說一個從來沒吃過糖的小孩子,”秦子瑯宛若很突兀地話鋒一轉(zhuǎn),“在覺得很苦的時候,會很想吃糖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 “是瀚朗剛才的話把我給點醒了——你總覺得爹不夠愛你,是因為你分明得到過,所以你才會渴望更多?!?/br> “……!”秦如瑾的神色陡然間一變。 “難道我就覺得爹足夠愛我了嗎,我也不滿足,我也嫌爹偏心過。小鈺也是,他不是和爹心存芥蒂了很長時間嗎?也許爹真的不是個完美的父親,他沒辦法讓我們每個人都感受到足夠的被愛……那又怎樣呢?我們就要一輩子受困于這種感受,為了得到更多而無所不為?或者因為得不到就自暴自棄?” “你說夠了嗎?”秦如瑾恢復(fù)了冷淡的神情,但眼神依稀清亮了幾分,“你當(dāng)你是說書先生,我是乖乖聽課的小孩?以前在學(xué)堂,我記先生的話可比你記得清楚?!?/br> “可不是嘛,”秦子瑯重新笑起來,“你可是我們兄弟人人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優(yōu)秀的大哥啊,你要是振作起來,改明兒準(zhǔn)有更多人偷偷議論,還是你適合當(dāng)秦家家主?!?/br> “……所以你真的不擔(dān)心那一天?還來勸我振作?” 秦子瑯笑道:“我一早就跟爹說了我無意于當(dāng)什么世子什么家主,如果大哥你有一天真的成為配得上這個位置的人,我還給你又有何不可?” “真是的?!鼻厝玷K于放下了手中的酒壇,“你一言一行都這么無懈可擊,像是我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