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宇一口回絕：“不，敏兒，咱們不能把雪雁這丫頭賣給陳立這個渾蛋。依蘭她夠痛苦的了，咱們不能增添依蘭的痛苦?！?/br>
    “宇，我知道你關(guān)心依蘭?？墒?，陳大少爺?shù)男牟辉谝捞mmeimei身上，他已經(jīng)有幾房小妾，就是雪雁不去，陳大少爺也會找其他女人給依蘭添堵的?！边@可是讓雪雁在自己的身邊永遠(yuǎn)消失的一個絕好機(jī)會，李畫敏不想輕易放過。

    陳大少爺總是會有其他女人的，是雪雁或者其他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

    趙世宇拉住她的手，懇切地說：“敏兒，我知道你想盡快送走雪雁這丫頭。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這丫頭不會成為我的女人，她遲早會離開這里的。我也知道，陳立這渾蛋還會有其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是存心冷落依蘭，讓師傅難堪的。但是，依蘭與我情如兄妹，為了咱們舒暢去增添依蘭的痛苦，我不忍心，我做不到?！?/br>
    不忍心看張依蘭痛苦是真的，是否真的情如兄妹就難說了。

    李畫敏心中泛酸，她對此次送走雪雁已經(jīng)不抱希望，有氣無力地問：“宇，買走雪雁的人，可以是天底下任何的男人，就是不能是陳大少爺——依蘭的丈夫，對不對？”

    趙世宇斬釘截鐵地說：“對，我寧可給她一杯毒酒，也不能把她送給依蘭的丈夫?！?/br>
    看到他為了張依蘭的幸福，可以赴湯蹈火的模樣，李畫敏心中酸味更濃，直想朝他那堅(jiān)毅的臉龐扇一巴掌。

    渾蛋！你不惜上刀山下火海都要保護(hù)的人是姐，姐才是你的媳婦！欣欣和燕兒是咱倆合作制造出來的小寶寶！

    憋得難受的李畫敏，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很關(guān)心她！”

    為張依蘭受到痛苦而傷感的趙世宇，看到媳婦憤忿的模樣，驟然醒悟過來，解釋說：“敏兒，依蘭是我的師妹，過去師傅和師妹一直關(guān)照我們家。我關(guān)心她，是應(yīng)該的，就如我關(guān)心裕叔、阿森和阿豪一個樣?！?/br>
    李畫敏沉默不語，斜睨著他。趙世宇在媳婦肩膀上輕拍幾下，其中的意思，他沒有說，可是李畫敏明白?？吹胶⒆雍团径茧x得遠(yuǎn)，李畫敏在他腰身上狠狠擰了兩下，以示懲罰，趙世宇不敢躲開，只有苦笑。

    兩人沉默相對，站立半晌。趙世宇說：“敏兒，我出去了，去處置雪雁的事?！崩町嬅舨徽f話，趙世宇看了看她的臉色，并無異樣，走了。

    李畫敏走回房間，重重地倒在床上，通過小鬼什剎打聽趙世宇處置此事的經(jīng)過。

    趙世宇連續(xù)穿過兩個穿堂，到東面熱鬧地方，往后向荷花池方向走去。閣樓上，陳大少爺已經(jīng)坐在最前面的茶座上，欣賞小舞臺上的雪雁彈琵琶。雪雁在輕彈慢唱間不時(shí)朝陳大少爺投去幽幽一瞥，又慢慢地移開目光，陳大少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雪雁，送到嘴里的糕點(diǎn)是什么味道他根本不知道。趙世宇走上閣樓，大煞風(fēng)景地來到陳大少爺身邊坐下。

    “聽說，你想買上面這個丫頭？”趙世宇單刀直入地問陳大少爺。

    陳大少爺從雪雁身上收回目光，示意身后的羅振富將一包金銀放到桌面上：“這是我給你的，你絕對不會吃虧。”

    “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這丫頭我是不會賣給你的?！壁w世宇將意思說明白后，站起身，掃一眼包袱里的金銀：“我不缺少金銀?！?/br>
    小舞臺上的雪雁手指一個哆嗦，琴弦斷了，她站起來，靜靜地看小舞臺之下相持的趙世宇和陳大少爺。

    趙世宇轉(zhuǎn)身要離開，陳大少爺伸手抓趙世宇的肩膀。趙世宇用力拍開陳大少爺?shù)氖?，陳大少爺搖晃幾下，方站穩(wěn)了。趙世宇、陳大少爺都向?qū)Ψ脚慷暋?/br>
    趙世宇目露寒光：“想來無憂大院撒野，你最好先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別怪我不顧師兄弟之情?！?/br>
    陳大少爺退后一步，死列盯住趙世宇：“我只是要買走雪雁姑娘，我知道你要送走她。”

    趙世宇霸道地宣布：“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不賣！你來到無憂大院，品茶、聽歌請隨便，其他的免談?！壁w世宇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的陳大少爺狠狠地一腳，將一把椅子踢得粉碎。趙世宇猛地轉(zhuǎn)身，站在原地死死的盯住陳大少爺，一字一頓地說：“你是第一個敢破壞無憂大院東西的人。阿森，把無憂大院的規(guī)矩跟他說?！?/br>
    趙世宇氣沖沖地離開。

    李畫敏在西大院里，對小鬼什剎說：“你去通知阿榮，馬上到茶樓與陳大少爺算清住宿旅館所欠的銀子，然后叫他滾蛋。”

    用作茶樓的閣樓里，阿森走過去，對陳大少爺說：“對不起，你故意毀壞無憂大院的東西，按規(guī)矩得賠償損失，并且在半小時(shí)之內(nèi)離開這里?！?/br>
    趙世宇不在了，陳大少爺恢復(fù)了霸氣，他坐下拍桌子：“本少爺就是不賠，就是不走，你們能把我怎么樣？”跟隨陳大少爺?shù)淖o(hù)衛(wèi)走來，瞪眼看阿森，一副要動武的樣子。

    阿森從容不迫地：“陳大少爺，如果說這樣就可以，無憂大院的牌匾就該摘下來了。我等阿榮來跟你算清欠旅館的銀子?！?/br>
    羅振榮急匆匆地跑上閣樓來，捧著一本帳冊子，他的身后跟隨一個負(fù)責(zé)旅館登記、收銀的伙計(jì)，另有十幾個看熱鬧的人。羅振榮將帳冊放到陳大少爺跟前，負(fù)責(zé)收銀子的伙計(jì)拿算盤噼哩叭啦一陣撥動，得出結(jié)果：“客官，你所住宿的小跨院每晚需付銀子十兩，你有五晚未付住宿費(fèi)，有三晚叫了夜宵，一共欠八十三兩零二百個銅子?！?/br>
    羅振榮望羅振富：“是不是這個數(shù)？”

    “是的。可是......”羅振榮看陰沉著臉的陳大少爺，沒有付帳的打算。

    阿森朝四周看熱鬧的人說：“各位，你們都看清楚了，他們欠我們旅館的八十三兩零二百個銅子。剛才在這里用的茶點(diǎn)、打破椅子共是十兩。陳少爺，你欠我們無憂大院九十三兩零二百個銅子。”

    “本少爺不給，你們能夠把我怎樣？”陳大少爺惱羞成怒，揮手就要叫跟隨的人砸茶樓。可是，陳家的護(hù)衛(wèi)、家丁們的手腳都莫名其妙地不能動彈，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那里。阿森一招手，羅振富手中的包袱飛到桌面上，負(fù)責(zé)收銀子的伙計(jì)按陳大少爺所欠的數(shù)目取出銀子和銅子，羅振榮消帳。

    “現(xiàn)在，你們可以走了?！卑⑸瓝]了揮手，陳大少爺一行人身不由己地朝外走，阿森和阿榮直將他們“送”出大門外，警告一番才返回來。陳大少爺與陳家的護(hù)衛(wèi)們都覺得無憂大院邪門，不敢再沖進(jìn)去鬧事，灰溜溜地離開。

    那些目睹陳大少爺一行人狼狽樣的，都心有感慨：無憂大院，并非徒有虛名。

    李畫敏躺在西大院里，聽小鬼什剎轉(zhuǎn)告外面發(fā)生的事，輕輕嘆息：兩次要送走雪雁，都以失敗告終。大概，這雪雁不會注定是趙世宇的女人吧？想得李畫敏心惶惶。

    陳大少爺被趕出無憂大院后，雪雁稱病，將自己關(guān)在西小院里。李畫敏請大夫給雪雁診治，雪雁緊閉房門，拒絕與大夫見面。曉梅端去給雪雁的飯菜，雪雁碰都不碰讓曉梅端回來，只是喝水。

    兩天過去了，雪雁依舊如此。

    李畫敏與趙世宇說雪雁絕食的事，表示擔(dān)心。趙世宇震怒：“一個奴婢，竟敢以絕食威脅主人。這種奴婢死都不足惜?！壁w世宇沒將雪雁的事放在心上，說過幾天后她發(fā)覺絕食無效，就會放棄的。

    趙世宇要把家里的田地、店鋪以舉人身份重新過戶，問阿森、阿榮和阿豪是否要將田地掛在自己名下，以免去交納賦稅。四人商量后，阿森、阿豪和阿榮都將他們?nèi)说奶锏匾在w世宇的名分另立契約書，免去賦稅。

    又過了半天，雪雁依舊如此，躺在西小院里只喝水。

    李畫敏受不住良心的譴責(zé)，前去探看雪雁。到底是一條活鮮鮮的生命，不應(yīng)該就這樣沒了，李畫敏沒有想過要雪雁的命，只想她離開這里別干擾自己的生活。

    “夫人，你來看奴婢干什么？讓奴婢我了此殘生吧。”雪雁躺在床上，氣息奄奄。

    李畫敏嘆息：“你何必這樣。”

    雪雁淚水漣漣，哀怨地看李畫敏：“夫人，春梅、曉梅她們都一再稱贊你善良仁慈，可你對奴婢的仁慈在哪？夫人，你既不肯讓奴婢侍候老爺，又不肯放奴婢走，這不是夫人你要的結(jié)果么？”

    周mama聽不下去，喝令雪雁：“你別胡說八道！夫人要是那心腸歹毒的人，你還有小命躺在這里？你說話小心絞了舌頭?！?/br>
    站在旁邊的曉梅也說：“雪雁，夫人不是這種人?！?/br>
    李畫敏擺擺手，制止周mama、曉梅斥責(zé)雪雁。李畫敏冷淡地看雪雁：“我既不是善良仁慈的人，也不是心腸歹毒的人，我不會要你的小命，但是如果你執(zhí)意想死，我會賞你一床草席，叫人丟到城外亂墳塋去。周mama、蘭花、春梅、曉梅她們替我照看孩子，料理家務(wù)，替我分憂，所以我對她們好；你的來到影響我的生活，所以我不會對你好。在這一生，有兩個人注定跟你無緣：我不讓你選擇老爺，老爺不讓你選擇陳少爺。其他的人，他如果肯接納你，你都可以選擇?！?/br>
    “夫人，老爺為什么不讓奴婢跟隨陳少爺走？”雪雁眼中的怨恨減少了幾分，多了幾分迷惑。

    其中原因，李畫敏沒有義務(wù)告訴她：“這個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還是可以走的——除了不能跟隨陳少爺走?！?**（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