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夜行人

    ……其三，她早就耳聞?wù)煞蚪陙怼霸谕獍l(fā)財”，這一次又聽女兒介紹了丈夫確實很有錢的現(xiàn)狀，不得不令她十分憂慮。組織紀律她是很清楚的，盡管她丈夫和她之間平時不在一起生活。一旦丈夫出了什么大事，外界能相信她這個副市長不知情嗎？按照一般的慣性，別人還以為她是丈夫的后臺呢？事情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偏偏發(fā)生在燈城“兩會”期間，也是她人生即將重大轉(zhuǎn)折期間。本來她希望丈夫能相安無事的在酒店里渡過這一段時間，然后平靜地離開燈城?？墒乾F(xiàn)在看來，那種設(shè)想僅僅是一種不現(xiàn)實的奢望了。其四，倘若丈夫真的是參與或者自己販賣過很多文物，他是逃不過法律制裁了。起碼他離開燈城，別人也好為她開脫一些。

    現(xiàn)在看來，王江書記和豪邁副市長是真正關(guān)心自己的人，要是換了另外不負責任的領(lǐng)導，誰會管你的死活呢？她感激地對豪邁說：“嗯，謝謝你和王書記?！?/br>
    豪邁說：“也沒什么的，我們也只是處于公心。我還擔心你會有芥蒂呢。你愛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卻提出這樣的建議來。”

    柳芽笑笑說：“豪副市長，其實你是不了解我的個性的。這有什么呢？只要是工作需要，更何況你們這還是為了我好，總之，我得感謝你們。辦法我自己去想，你們也就不要為我的事cao心了。辦好之后，我會盡快與你聯(lián)系的?！?/br>
    “嗯，這樣最好?！焙肋~站起身來。

    柳芽知曉讓丈夫留下來一刻就可能節(jié)外生枝，更是夜長夢多，于是也站起身來說：“好吧。我們今天就到這里吧？”

    兩個人走出了自助茶館，豪邁秘書已經(jīng)張羅了轎車，柳芽一看，原來是秘書雅雅和她的司機也來了。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徑直上了自己的車，豪邁也向她揮揮手，兩車并行向市區(qū)駛?cè)ァ?/br>
    一路上，雅雅也沒有誰讓她來接的，柳芽也沒有問。到了樓下，柳芽說：“你們回去吧，明天早上準時來接我就是了?！毖叛藕苤ぃ懒康募椰F(xiàn)在都在警方的監(jiān)控之內(nèi)，她也不想讓柳芽看出她的憂心，于是順水推舟的和司機掉頭走了。

    一個人從樓道里王家走，柳芽的心卻變得有幾分擔憂和害怕。雖然是回自己的家，可是誰說得清楚家里會出現(xiàn)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呢？打開房門，迎接她的是保姆和新近警方安排的女干警，兩個人都問候道：“柳市長，回來了?。俊?/br>
    柳芽首先掃描了女干警一眼，斷定今天無事之后，她才說：“嗯，回來了?！?/br>
    滿桌子的菜肴，柳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就走進了書房。她剛剛坐下，女干警就在門口對她說：“今晚馮教授要回來，可能會晚一些。他約了‘朋友’?！?/br>
    柳芽只是“哦”了一聲，佯裝什么也不知道翻開一本《干部管理哲學》。很顯然，女干警已經(jīng)知道了柳芽要和馮云云交代讓他離開的事，她擔心馮云云很晚回來會導致柳芽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才提前給她提供了這樣的情報，好讓柳芽有個心理準備。

    等待一個人是漫長的，難熬的。直到時間指向了凌晨一點，才聽見房門被打開。馮云云果然出現(xiàn)在客廳的一角，但是此刻的馮云云早就不是那個叱咤風云的大教授，而是渾身充滿了憂慮，眉宇之間充滿了恐懼的男人。他不愿意開燈，摸摸索索地向沙發(fā)走去，獨自呆坐很久，他才看見書房的燈還明亮著，知道妻子柳芽尚未入睡。于是躡手躡腳地向書房走去。

    此刻，柳芽也正往門外走，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馮云云顯然還驚魂未定，神情緊張地說：“你，你怎么還，還沒有睡啊……”

    柳芽知道他剛剛在外面見了什么人，而且這個人一定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威脅，乃至他現(xiàn)在還魂不守舍。于是說：“哦，我不是在等你嗎？進來吧，我正好有事情給你說呢？”

    馮云云完全判若兩人，有氣無力的走進書房，幾乎是耷拉著腦袋坐到了一邊。

    柳芽佯裝什么都不知道一樣，輕言細語地說：“老馮，我有一個建議。”

    馮云云抬起眼皮，十分簡潔地說：“說吧?！?/br>
    柳芽略帶幾分愧疚地說：“你這次回來得不是時候，市里面正召開‘兩會’，我?guī)缀鯖]有抽出時間來陪你。女兒也因為工作走了，她也忙著下基層鍛煉的事。這個會后我還要忙上幾周時間，所以很難有時間照顧你……”

    馮云云鄒起眉頭，問道：“你這是在下逐客嗎？”

    柳芽正色道：“什么逐客令，這里也是你的家??？我的意思是和你商量，與其這樣，還不如你先回北京，等我空閑下來，我和女兒來北京和你團聚？”

    實際上，馮云云對燈城也充滿了恐懼，他已經(jīng)深深感覺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抽身燈城這個泥潭了。他感覺到警方已經(jīng)在暗中關(guān)注他，各路黑惡勢力更是將他牢牢的控制住了。他有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總覺得自己的末日就要在燈城上演。他早就想過離開燈城，可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黑白兩方面都在盯著他，他還能有自由之身嗎？只恐怕是上飛機都不可能了啊？現(xiàn)在妻子柳芽卻給他出了這樣一個主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六神無主之時，手機卻響了起來。電話是笑叢打來的。只聽見笑叢說：“我說你怎么回事？你就真的這樣把我丟在荒郊野外嗎？要是這樣，還不如回北京好了？另外我告訴你，賓館在催交房租呢？你今晚到底能不能過來?。俊?/br>
    其實，柳芽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馮云云和笑叢之間的糾葛了，她盼望著馮云云能及早離開。也許是因為馮云云本身惶恐，所以他的手機聲音很大他也沒有在意，電話內(nèi)容柳芽無一遺漏的聽見了，但是她依舊沒有怒色。

    馮云云沖電話那邊的笑叢說：“好的，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想什么時候離開燈城呢？”

    笑叢反問道：“怎么，你和你的市長黃臉婆和好了嗎？你還真要現(xiàn)在就趕我走?。俊?/br>
    馮云云有幾分尷尬地說：“我問的是實話，我不也要走嗎？”

    笑叢竟然氣憤地將電話掛了。馮云云放下電話，有幾分氣短地說：“我的助手笑叢也想回北京呢。”

    柳芽順水推舟說：“好啊，這沒有什么不好的。人家一個女孩子家，長期一個人住賓館也不是辦法?！?/br>
    這時，馮云云有點顯得急不可耐了，問道：“你能幫我們買票嗎？”

    這個結(jié)果是柳芽沒有料想到的，馮云云竟然也這樣想離開燈城，雖然一定另有隱情，但是柳芽十分樂意配合。于是說：“訂票還不簡單，我叫政府政務(wù)中心安排一下就是了?！?/br>
    馮云云象吃了定心丸，臉上的表情也顯露出少有的平靜。又問道：“什么時候可以走？”

    柳芽說：“你自己決定吧？明天后天都可以?！?/br>
    馮云云說：“我也覺得這樣待下去很無聊，那就明天上午吧……”

    柳芽雖然指望他能盡快離開，沒想到馮云云本人也這樣著急，突然有一種正中下懷之感。她暗自盤算著，是不是應該將她們的談話內(nèi)容告訴就在家中的女警。實際上，她的這個想法，警方早就想到了，兩人對話的時候，女警正在監(jiān)聽呢。他們的對話早就傳送到了豪邁哪里，隨后傳到了王江書記哪里。她還在遲疑，就聽見門外女警找她，她只得暫時中斷談話，走出房間來。女警暗示她一切都可以答應下來，她這才折身回到了房間里。正如警方安排的那樣，柳芽答應了丈夫的所有條件，就等明日她們等上班機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