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見季渝生低著頭沉默不語,宋時鶴想起當年,于是諷刺地說: “你已經(jīng)能賺很多錢,很成功了不是嗎?還接受了好幾個采訪分享你的致富之道?!?,然后冷漠地問:“有了名和利,來找我干什么?是要炫耀些什么嗎?” 季渝生立刻反駁: “不是的宋先生,我思念你,想來見你,所以就來了?!?/br> “想來見我,”宋時鶴冷笑一聲,“你難道是在說你對我有感情嗎?” 季渝生直視宋時鶴,點了點頭說: “是?!?/br> 宋時鶴扯了扯嘴角,有些好笑地說: “是在報紙上突然看到曾經(jīng)仰慕你至死的人落魄至此,所以一時興起來找嗎?” “像是過氣又或褪色的胸針,一直扔在雜物箱里,突然有一天穿上一身華服,想起那可憐的胸針,于是又把它翻出來?!?/br> “可是過不了多久,那枚胸針又會回到那陰暗的雜物房重新被灰塵填滿喉嚨吧?!?/br> ”這樣的話,那還不如被流放到更遙遠的地方,畢竟被灰塵嗆到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聽著宋時鶴悲傷且滿含拒絕意思的話語,季渝生連忙說: “不是的先生,我一直都期待著和你的重逢──” 宋時鶴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說: “期待重逢?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br>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看到了有關(guān)你辭職的報紙頭條......” 宋時鶴冷冰冰地打斷他說: “所以呢?” 季渝生張著嘴不知如何回應,宋時鶴緊緊地盯著他問: “你覺得不是好事嗎?” 季渝生大力地緊緊地抓著安全帶,果斷地否定, “當然不是!” “所以我才這么冒然地來找你,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宋先生為什么做這樣的決定,看看我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br> 宋時鶴聽到這個回答忍不住笑了一聲,可眼眸卻完全停留在冬天,他說: “幫我?你怎么好意思那么說?” “我真的希望能幫你,沒有人比先生更適合教授藝術(shù)了,而且傳承藝術(shù),是先生的理想不是嗎?”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理想嗎?” 聽到宋時鶴的這個問題,季渝生整個人都仿佛被巨石壓住一般動彈不得,從以前到現(xiàn)在,他都明白宋時鶴執(zhí)著于什么,追求什么,在這個頹廢派當?shù)赖氖澜缋?,他一直覺得自己就算不是最理解宋時鶴的人,也至少是能理解他的人,他每天都期盼著宋時鶴能做到所有他期望達成的事情,也期盼著這個世界可以變成宋時鶴理想的烏托邦,自己這些年也在為之忍耐著,努力著??伤螘r鶴現(xiàn)在卻問他怎么好意思這么說,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理解過他的理想,季渝生的眼眸越發(fā)黯淡下去,如同燃燒殆盡的蠟燭一般無力地說: “我怎么會不知道......我一直明白先生執(zhí)著的理由,而且想和先生一起去面對,去努力改變啊......” 宋時鶴盯著季渝生沉默了許久,直到季渝生眼睛再次發(fā)紅,他才轉(zhuǎn)過頭去低聲說: “那么多年了,你還是很會撒謊。” “明明說著天大的謊話卻能讓人完全看不出來?!?/br> 說完這句話,宋時鶴就又啟動了車子。季渝生低著頭有些委屈地想:看不出來是因為自己沒有撒謊,因為自己確確實實喜歡你,確確實實明白你如此執(zhí)著于藝術(shù)的理由,也確確實實希望你能繼續(xù)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希望自己能和你一起實現(xiàn)理想啊。 第96章 番外 newyeareve(程時 無論時光像貓的爪子一般靜悄悄地跑了許久,時郁依舊一直懷念著多年前的那一個,也是他們唯一一個幸福滿溢的除夕夜。 在那個除夕夜以前,他們每一個除夕夜都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慶祝,而在那之后的除夕夜都仿佛他們的受難日,唯有那一個除夕夜,充滿著光明的希望和滿溢而出的愛。 他依舊記得那晚畫完畫后靠窗等待時看到的,在所謂“上流”區(qū)和他們窮人區(qū)之間那一條被月亮照拂的河流,還有河流上浮動著的、連綿不絕的月光,像是為他們在新一年鋪好了一條璀璨的路,只要他們敢走下去,就可以循著起伏的海階梯攀月而上,走到瓊樓玉宇。 在新一年到來之際,程雁柏在這樣的一幅場景里,披著潔白月光,懷抱著夢想,向他和新一年奔來。 程雁柏一看到站在窗邊的時郁就奮力舉起手里的稿件大力地揮動,還一路興奮地小跑到家里,時郁一打開門便被他用力抱住了,力道之大,時郁險些被撲倒到地板上。 “小向,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他們接受了我的作品,還說可以讓我去參加交流會!”程雁柏緊緊地抱著時郁,話語間皆是按耐不住的開心。 時郁把腦袋枕上程雁柏的肩膀,感受著激動得發(fā)抖的程雁柏,手撫上他的后背,一邊輕拍一邊高興地說: “我從以前開始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程雁柏拉開時郁,緊緊地盯著他,眸色加深,吻上了時郁的唇,吻了他許久后才放開。 看著程雁柏衣衫凌亂,可眸子卻盛滿了光,時郁心里也升起無限感觸,不由得紅了眼,他伸手摸上程雁柏還帶著寒意的外套,輕輕掃了掃,想要幫他掃走寒意,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卻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