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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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鶴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目視前方,仿佛話語里那個總是有著像鳥兒羽毛般豐滿的心情的人不是他一般。季渝生一邊聽著先生的這些話,一邊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先生的形容被話語里撲面而來的春風(fēng)吹得砰砰作響。宋時鶴所說的禮物,或許是指他們以前互送的禮物嗎?是在說那盒載著太陽的墨水盒?是在說造夢的鋼筆?還是那本見證他們相遇,見證萬物爭鳴之始,被季渝生珍而重之,這些年一直都放在他書房的高架上,鼓勵他向前奔跑的詩集? 又或者是在說,他們以前曾經(jīng)互通的心意?曾經(jīng)可以攜手在夏天去往冬天的話,現(xiàn)在能一起從冬天折返春天嗎?雨天還有意義嗎? 整個人被回憶包裹住的季渝生,抵擋不住回憶的浪潮狠狠地拍打著腦袋,千言萬語向是要洶涌而出,想要放開一切去問宋時鶴是不是還留戀過去,還在意他。他握緊雙拳,緊緊地盯著拐彎的地方,下定決心要在轉(zhuǎn)彎后告白一切藏在心里的問題,可在車子拐過彎后他卻在聽到宋時鶴打回方向盤管柱的聲音,然后聽到他淡淡地說: “但這其實(shí)是一個壞習(xí)慣吧。” “既浪費(fèi)錢,浪費(fèi)時間,也透支感情,容易讓希望落空,拿著送不出去的禮物傷心地回到家里,盯著垃圾桶卻舍不得扔掉,每日看著他們徒增煩惱。帶著一絲容易熄滅的、終有一日可以送出去的希望?!?/br> 過了一會,宋時鶴又說: “所以,我已經(jīng)在慢慢改過來了。” 季渝生覺得宋時鶴話語之間泛起苦澀,可他聽完宋時鶴的話卻只能想是不是只是自己執(zhí)意覺得如此。 看了一眼季渝生身上的衣服,宋時鶴說: “那家店也是,我最近已經(jīng)很少去了。” “...為什么?“季渝生顫抖著聲音問。 宋時鶴這次沒有沉默,只是淡然地、毫無留戀地說: “就像你說的,那家店的風(fēng)格不適合我,我去那里作什么呢?” 這句話讓季渝生覺得也許宋時鶴當(dāng)真是放下了一切,只是自己被過去網(wǎng)住了,逃不出來,看什么聽什么都覺得還殘留著過去的痕跡,因?yàn)樗麄冊?jīng)共同賦予萬物意義。季渝生覺得這個天氣無論怎么看都像是會在下一秒下雪,晶瑩剔透的雪可以洗掉一切舊意義,重新賦予事物新的意義,可是迎接他的卻只是無情的雨打在車上,怎么樣也洗不掉過去。 他至少該慶幸,宋時鶴待他還是如此溫柔,用了一種最間接的方式扼殺他僅存的一絲希望。 其實(shí)在那之前,自己就該明白這一切的,不是已經(jīng)決定了要將今天當(dāng)作是最后一天嗎?可他卻只覺得胸口發(fā)悶,想要歇斯底里地在雨里哭出來,卻只能坐在宋時鶴身邊兩眼發(fā)紅。 沒有收到季渝生的回答,宋時鶴又沉沉地說: ”我想,我們都該到適合自己的地方。” 季渝生聞言才抬起頭來,艱難地說: ”什么?” 宋時鶴握緊了一些方向盤,說: “...因?yàn)榇诓贿m合的地方,會很難過?!?/br> 季渝生聽到這句話后,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yàn)樗螘r鶴這句話是在說自己不適合待在他的身邊,又或者是在說,自己不適合和他齊肩去追求藝術(shù)。 宋時鶴說完這句話后沒有看季渝生的反應(yīng),反而轉(zhuǎn)頭直視著前方,而后又有些僵硬地把頭稍微轉(zhuǎn)向另一邊,像是在掩飾什么。 壓不下情緒的季渝生也只能轉(zhuǎn)過頭去,看著窗外,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眼前的景色就開始變得模糊,不知是因?yàn)闇I水,還是因?yàn)檐嚧吧掀鹆说撵F水。 車子又駛了一會,他們兩人別過臉后凝結(jié)的氣氛突然被一首歌打破。 “il est temps on l'attend on le dessine on se pare se prépare on s'y destine on s'unie se choisie et nos vies sont liées”(1) 季渝生一聽到這首歌注意力瞬間回到車廂里,整個人頓時一抖,變得非常慌張,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jī)的時候差點(diǎn)抓不住它,好不容易抓住了又一滑,掉到座位下,搗弄了一番后他因?yàn)樵谒螘r鶴面前露出如此慌亂的樣子而耳朵發(fā)紅,低著頭打開屏幕發(fā)現(xiàn)來電人是公司的同事。 他打電話請假時和老板同事提過自己有些私事要請假,請假期間不太方便聽電話,如果有急事才打給他,現(xiàn)在對方打來,想來是有急事,可季渝生卻不想在宋時鶴面前談自己金融相關(guān)的工作,再加上這首歌讓處于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的自己心思完全被暴露,羞愧難當(dāng),他只想把電話快些掐掉,好讓這首歌停下來,而電話最終在無人接聽下自己掛掉了。 車廂一時又安靜下來,季渝生把頭埋得更低,握著手機(jī)的手手心都是汗。這首歌對他們兩人而言意義非凡,自己的鈴聲是這首歌的話,藏著的心思定是展露無遺了。只是在這種完全被拒絕的情況下被動地暴露出來,實(shí)在是太糟糕了。 可宋時鶴卻沒什么反應(yīng),臉色如常,就像那首歌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一般說: “沒關(guān)系,你可以接的?!?/br> “啊,沒,沒事,不是重要的電話?!?/br> 宋時鶴看了他一眼,問: “是誰的電話?” “不...不是重要的電話”季渝生磕磕絆絆地說。 “是家里的電話?” 在宋時鶴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強(qiáng)制的詢問下,季渝生最后還是坦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