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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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季渝生瞬間愣住了,他疑惑地開口問:“你在說什么?” 程雁柏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你裝什么不知道!那堆陌生的人里我就只告訴過你,沒有告訴其他人,除了你還會有誰?”程雁柏越說越大聲,指著里面說:“你是在消費他嗎?枉時郁還把你當(dāng)成他的朋友。他都躺在那里了你為什么還那樣對他?” 抱著悲傷的心情來參加朋友的葬禮,竟然受到莫須有的指責(zé),而這個人還是最沒有資格責(zé)備他的人,季渝生心里也因此有些生氣。 明明消費時郁的是他自己,現(xiàn)在他竟然反過來指責(zé)別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他又再一次為時郁感到不值得,時郁究竟是為什么要為這樣的人犧牲自己呢?大家都敬佩殉道者對信仰的至高至誠,那如果那是不值得的信仰呢? 在他開口反駁之前,宋時鶴率先開口:“你這種毫無理由的污蔑也太無禮了?!彼螘r鶴看了看周圍,又說:“而且追悼會是嚴肅莊重的場合,你作為時郁的愛人,甚至是親人,在這里大呼小叫合適嗎?” “呵。那你的‘好學(xué)生’隨便透露這場追悼會的詳情就有禮貌,就合適了嗎?”程雁柏話語里是滿滿的諷刺,像是把宋時鶴還未結(jié)疤的傷口揭開,宋時鶴頓時沉默了。 對自己的污蔑季渝生勉強可以非常理智地回應(yīng),但對宋時鶴的污蔑卻能在一瞬間點燃他。 他想起剛剛在看到那個擠在最前的記者時涌起的那陣熟悉感的來源了。 “嘴上雖然說是封筆了,可是程老師顛倒黑白的能力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奔居迳滩蛔“逯樁⒅萄惆貛Т痰卣f。 沒等程雁柏發(fā)作,季渝生就又尖銳地說:“程老師就沒有想過自己是被人跟蹤了嗎?” “發(fā)布時郁殉道者頭條的那所公司,可是剛剛拿著麥克風(fēng)站在最前面的記者?。俊?/br> “與其懷疑一個從曝光這件事中無法得到絲毫好處的人,難道不該先懷疑一下,”季渝生指了指玻璃門外如同餓虎撲食般的記者,冷冰冰地說:“這些能從這件事里博取眼球,謀得暴利的記者嗎?” 說到這里,季渝生的臉又冷了兩分。 “我很意外你還好意思提消費時郁兩個字,時郁這么做,博盡眼球的人難道是死者嗎?” “消費他的不是你嗎?” 程雁柏望著季渝生手指的方向,聽著他的話愣住了。因為他突然想起時郁留給他的那封遺書,還有遺書里面的那句話。 “希望我的死能賦予你國王的蘋果,女王的權(quán)柄,還有一切你所希望的榮耀?!?/br> 所以時郁是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追名逐利的消費品嗎? 但他已經(jīng)在開始努力嘗試摒棄這些很久了啊...... 第167章 月亮 以前的靈魂究竟是什么時候撥開迷路的自己開始回歸的,他好像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只記得時郁突然失蹤的那一年,明明無論到哪里都受到追捧,細到每一個筆畫都會被人含著淚感恩戴德地收下,卻會為在唯一一天可以有時間休息的,冬日里自己生日的那天終于可以想起那個人而高興??墒窍氲剿?,明明披著厚重的披肩,卻會突然覺得渾身冰涼?;仡^看著銀白色月光照耀下滿架子被稱為“月亮的恩許”的作品,他突然覺得這些作品都像此時的自己一般覺得寒冷,他突然很抗拒,突然覺得有些作嘔,于是用了一個晚上,把他們都撕光了。 他一向以孤獨為豪,但雪落下的那一刻,他清楚地聽到雪里面藏著自己的吶喊。我想要觸碰地面,想要見到明日,我想要消融,我想要有人愿意抱住我,融化我。 這些年里即便明托百般糾纏,他卻依舊對明托無感,想來大抵還是因為本來不是同一種人。他意識到自己無法成為月亮,所以他把頹廢派交給了明托。 從宣布退出詩壇的那一刻,他以為不知道在哪里的時郁會明白他,期盼重遇后時郁不會再用那種壓抑著的目光望著他。 他明明深深地愛慕自己,所以程雁柏想看清楚那層瘴霧后的真心,于是耐心等待著,他堅信那個人對他不會如此無情。 可事實時,那個人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無情。 但這份無情,是對他自己。 程雁柏一直沉默著,眼里浮動著的是萬般思緒,季渝生就沒有再理他,轉(zhuǎn)而牽起宋時鶴的手進到館內(nèi)獻掛著挽聯(lián)的花圈了。 不懂得愛的人確實也值得被愛,但不懂得去愛不能成為傷害別人的借口。世間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只要用心就能學(xué)會的,愛也不例外,所以明明被愛著卻依舊說自己不懂去愛的,只是不愿意用心而已。 再加上若是自己選擇錯過,那么就怨不得人了。 進到館內(nèi)后,季渝生就一下松開了握住宋時鶴的手,還小聲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宋時鶴淡淡地回了一聲沒事而后就垂下了手。垂下手后卻好像懷念流失了的什么一般輕輕收了收手,仿佛抓了抓空氣。 在等待獻花的過程中,季渝生回頭小心翼翼地望向宋時鶴,像是想要詢問他有沒有事,但是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又有些不敢開口。 宋時鶴看穿了他的想法,對他說:“我沒事。” “對不起......”季渝生有些抱歉地說。 宋時鶴搖了搖頭,說:“不關(guān)你的事。” 追悼會結(jié)束后,季渝生在館里默哀,宋時鶴有些發(fā)悶,犯了煙癮,于是便出門想要吸口煙。誰知剛站起來就被季渝生扯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