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千秋手指微動(dòng)。 忍一時(shí)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蹬鼻子上臉。 如果不是俞霓在偷看。 他必然要將這人打得呱呱叫。 “瞪我干什么?你不服氣?”司嘉書唧唧歪歪,“我果然看他不順眼,小妹,先劃花他的臉!反正我看他也一副短命樣子。得罪了俞霓,估計(jì)活不過今晚了?!?/br> 司嘉畫人狠話不多,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上面閃著寒光,顯然也是仙器。 隨即,一刀朝著顧千秋的臉劈來! 可顧千秋對“野猴下山”早爐火純青,雖然不美觀,但是將她的破綻抓了個(gè)干干凈凈。 若不是俞霓在旁邊看,他必然要?jiǎng)邮纸逃?xùn)一下。 都門看向俞霓,請示他的意見。 俞霓眼神凝在顧千秋的脖頸上。 ——這人剛剛穿著猥瑣邋遢不忍多看,現(xiàn)在細(xì)瞧,確實(shí)能見頸上纏著布帶。 自刎……自刎…… 俞霓從不是能忍的性子,直接推門而入。 所有人愣住。 司嘉畫的匕首掉在地上。 哐當(dāng)——! 他們忙不迭地跪下了。 顧千秋也要隨波逐流,卻一下子被抓住了領(lǐng)子。 可憐顧大盟主此時(shí)十六歲的年紀(jì),被人如拎小雞仔似的就拎起來了,就剩個(gè)腳尖勉強(qiáng)著地。 猝不及防,兩人對視。 俞霓的眼神太過可怕,好像洞悉了什么似的。 顧千秋心里沒底,縮了一下脖子。 于是這更顯得他是個(gè)沒見過世面的草包廢物。 俞霓瞇著眼睛,直接伸手去扯他頸間的布條,在顧千秋的呲牙咧嘴中,他問:“你是誰?這是什么?” 看來分手之后,俞霓的神經(jīng)病程度果然更上一層樓了。 顧千秋一邊罵,一邊還要裝害怕的樣子,硬擠出了僅有的兩滴眼淚。 “我是浮月城的季清光。這是傷、傷口。我、我學(xué)人家抹脖子自殺,但是沒死成。” 俞霓死死盯著他。 顧千秋:“……”(努力可憐、弱小、無助。) 俞霓這人腦回路長得和別人不一樣,該不會(huì)真想到什么了吧? 俞霓緩和了一下語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的名字?” 他媚骨天生,疾言厲色也帶著一絲蠱惑,更別說現(xiàn)在放緩語氣之后,司家兄妹雖然怕到顫抖,但還是不受控制地開始臉紅——跟中邪也沒什么兩樣了。 顧千秋:“……我只是覺得他不太尊重您,看他不慣。” 死道友不死貧道,掰掰了,司嘉書。 俞霓并不說話。 顧千秋以為過關(guān),偷偷觀察他,就發(fā)現(xiàn)俞霓眼底含著一絲微弱的笑意。 俞霓和緩地說:“小少爺,你怎么沒臉紅呀?” 顧千秋:“……?!” 果然分手之后變成變態(tài)了! 顧千秋只能閉著眼睛亂扯:“小人、小人天生臉皮厚。從小就不臉紅?!?/br> 俞霓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無論在想什么。也不能讓他繼續(xù)想下去了。 顧千秋直接一咬牙、一跺腳,深吸一口氣,開始嚎啕大哭。 哭得那是一個(gè)心肝俱裂、五官亂飛,嚎得山河為之動(dòng)容、日月為之改色,如魔音繞梁三日不絕,能止小兒夜啼那種。 這招果然奏效。 俞霓立刻松開了手。 還相當(dāng)嫌惡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似乎有唾沫星子濺他手上了。 顧千秋心里一涼:完了,俞霓此人最愛干凈,這不能給他直接弄死吧? 他失去支撐,一個(gè)踉蹌,順勢直接癱倒在地上,面朝下,像軟趴趴的面條。 顧盟主以前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是刀山火海、剝皮抽筋,也要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瀟灑氣度,絕不允許自己嚎成這幅鬼樣子。 嗯,俞霓應(yīng)該是不會(huì)聯(lián)想了。 就是這、這唾沫……顧千秋平生第一次嚎啕,尚且還沒嚎出經(jīng)驗(yàn)來。 俞霓表情有些難繃,還有一瞬間的空白,似乎想說什么。 而顧千秋早都洞悉了他的每一個(gè)微表情,在俞霓說出“還是弄死吧”這幾個(gè)字之前,跪了個(gè)端端正正。 “俞宗主,我錯(cuò)了……”顧千秋低著頭,眼淚是再憋不出來了,但是還可以干打雷不下雨,“我沒見過您這種人物,有點(diǎn)害怕。對不起、對不起……” 俞霓的話被堵回去了。 看著面前這小孩兒的頭頂,耳邊回響著難聽的哀嚎,他居然沒有特別厭煩的感覺。 俞霓嘆了口氣—— 曾經(jīng)滄海如一瞬。天水前,巫山桃花。彈指間,過百年。 而今十年似萬古。驚虹殿,逢春霜雪。容未變,心已漸。 第3章 俞霓似乎對他徹底失去了興趣。 他斜眼一看地上。 都門便問:“誰的尸體?” 顧千秋默默往角落挪了挪,心說:難道不是俞霓讓人干的? 身邊,司嘉畫叩首不動(dòng),司嘉書卻側(cè)頭,惡狠狠地看著他,又用嘴型道:“賤人!我遲早要你的命!” 顧千秋還是無辜道:“我看不懂。” 俞霓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小九九,忽而對司嘉書說:“把你那淺薄的惡意收一收?!?/br> 司嘉書還以為他要給季清光撐腰,心中不忿更甚,卻聽見俞霓悠悠地繼續(x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