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到底要干嘛?說出來,我?guī)湍?!?/br> 不管是要摘星星還是要摘月亮,趕緊給這小崽子完成愿望,然后把他弄走了事才是真理! 獻歪著頭看他們,媚眼如絲……在一張鬼臉上,很奇怪。 他用奇怪的腔調(diào)唱道──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顧千秋站至郁陽澤身側(cè),見郁陽澤劍氣不對,與他之前教的清明劍意不同,現(xiàn)在分明詭譎得很。 他到底從哪里學(xué)來的?! “不能和他硬來,來不及走了,他唱完就要殺人?!鳖櫱锢絷枬赏笸巳ィ惶ь^,樓頂已經(jīng)被封存了,“此路不通,我們找別的出路?!?/br> 郁陽澤終于不再跟他唱反調(diào)了,兩人一起往后退。 “悠悠生死別經(jīng)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大殿一覽無遺,兩人很快就退到了邊緣。 身后是歡喜禪的壁畫,現(xiàn)在已不媾和,他們雙雙面目猙獰,一起盯著外面的人。似乎在邀請他們共享極樂,又似乎看他們只是一碟事后小點心。 獻唱歌的聲音陡然加快。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呼延獻唱完了最后一句詩,開始哭起來,美人垂淚,哀怨凄楚。 同時,兩人只覺得大殿內(nèi)的威壓陡然一重。 似乎在這個主場,兩人的所有靈力都被壓制到了極限,不足平日百一,拔劍都成了勉強。 還好顧千秋本里就啥也沒有,因此根本不影響。 他閉著眼睛,在墻上的壁畫上摸來摸去。 身后,獻已然到了近處。 郁陽澤悍然拔劍,俠骨香流光一轉(zhuǎn),與宗主獻半白骨化的胳膊觸碰一瞬,只覺那力道大得驚心,劍身嗡鳴。 他手腕橫翻、旋身減勢,宗主獻速度快如驚雷,下一秒便直撲他面門,根本沒時間思考了! 他見宗主獻的七竅八xue上的透骨釘,瞬間劍走偏鋒,打算一搏。 顧千秋頭也不回地喝:“避其皮膚,攻其眉心。他身上透骨釘是假的,眉心一點才是真的釘子!” 最后一瞬,郁陽澤劍鋒一轉(zhuǎn),直指宗主獻的眉心一點! 他劍氣不足平日百一,但致命之處被發(fā)現(xiàn),就算是個幽魂野鬼,也有所感應(yīng),宗主獻稍避了一瞬。 郁陽澤正欲趁勢追擊,卻忽然被顧千秋頭也不回地薅住胳膊,兩人一起撞進了墻壁里。 “老妖怪一個!你打不過他!” 郁陽澤還是沒想明白,這一點靈力都沒有的人,是怎么能在如此混亂又漆黑的環(huán)境里,準(zhǔn)確無誤地抓住他的。 忽然,兩人一起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石窟、佛像、經(jīng)幡、香火、藏骨、經(jīng)綸,廣闊的大漠白雪堆積,巍峨的雪山日照金頂。 郁陽澤瞇了瞇眼睛:“這是哪里?” “……”顧千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胡言亂語,“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家中粗通奇門之術(shù),胡亂一摸?!?/br> 當(dāng)初跟俞霓來的時候,也沒告訴他有這一茬啊! 唉,要不是這個小兔崽子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也不至于另尋他路。 宗主獻似乎沒有追進來。 “你到底是來找什么?”顧千秋問,“傳聞黃泉宴中有八樣寶物,得一可名天下,得二可登天碑……你需要什么?” 話說到這,郁陽澤已然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他懶得戳破。 無所謂這人究竟什么目的,若有異心,一劍斬了便是。 顧千秋面色古怪地湊到他面前:“不是吧?真是來尋顧千秋的遺物?” 且不說“尋遺物”這個行為很奇怪,來“緣滅樓”這個地點也很奇怪??! 郁陽澤抬起眼皮:“你有意見?” 顧千秋道:“沒有。” 他們身處一個洞窟洞口,身后是漆黑的甬道,面前則是茫茫大漠,風(fēng)大吹雪,形成一層白白的薄紗,飛舞在黃沙上曾。 但合歡宗以秘術(shù)和幻術(shù)著稱,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不一定為虛。 沒準(zhǔn)離開的生路,就正在他們腳下。 顧千秋往手上呵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進洞窟里,慢慢道:“傳聞合歡宗的第一代宗主,名獻,姓卻一直不為人所知,只道他眉目深刻,頗具異域顏色,所以是個外姓。原來,是姓呼延?!?/br> 洞窟入口處不遠,有個石碑,上面刻著開宗立派之人的生平,異常詳細。 呼延獻,登臨過天碑無上榜第三。 ——怎么說呢?同為天碑,但含金量卻不同。 雖人人都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lǐng)風(fēng)sao數(shù)百年?!?/br> 但心中,還是難免有偏見:只要是以前的東西,就是好的。 就算現(xiàn)在天才們領(lǐng)悟其實并不比前人差,但還是有許多人覺得:秘籍是上古的最好,寶劍也是上古的最好,更別說當(dāng)年如過江之鯽的天才祖先們,更是塑成了神話。 顧千秋繼續(xù)看功德碑:“呼延獻少時生在異域,舞技名揚大漠,后敦煌戰(zhàn)敗,他被獻給中原的君王為男妃,卻在一次宮宴上被王子愛上,最終引得父子相殘,宮門血流成河,乃一代妖妃。──看來呼延獻不覺得這是什么遺臭萬年的恥辱,反而認(rèn)為是他的功績,值得篆刻在功德碑上?!?/br> 郁陽澤站到他的旁邊,違和之感愈來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