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郁陽澤思索半晌,剛準(zhǔn)備給他輸入一點(diǎn)靈力,顧千秋卻忽然睜眼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眼巴巴的目光看著他,說:“郁少俠。生病、痛痛、要數(shù)枝雪才能救?!?/br> 郁陽澤皮笑rou不笑:“數(shù)枝雪?你挺敢想啊。” 他收回手,沒打算給他輸靈力了。 畢竟,他現(xiàn)在的靈力蕭瑟,內(nèi)功悲涼,實在不是救人的好用途。 還是等回了同悲盟,托他人來看吧。 但不知為何,他沒用數(shù)枝雪,這人拿一種很遺憾的眼神看著他。 而且這遺憾背后,還有一絲傷感。 “不給就不給。我也不是很稀罕。”顧千秋說,又趴回了俠骨香上。 郁陽澤忍無可忍,一把將他拽起來。 兩人對視。 郁陽澤趁機(jī)又探了一下他的情況。 剛才他身體內(nèi)所有的不尋常、異樣、詭譎,都如滴水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搞得他剛才像是判斷失誤的錯覺。 但絕不是錯覺。 郁陽澤一眼就能看出這“鼎爐”體質(zhì),此生與修道之路絕緣。 那剛才的詭異變化,究竟是為何? 顧千秋卻開口道:“郁少俠,你要是不放開我的話,我可就吐在你身上了哦。” 郁陽澤立刻回神,松開了手。 顧千秋坐在俠骨香上,咳血咳了個天昏地暗。 他好不容易咳完了,忽然扭頭,一臉凝重。 郁陽澤以為他要死了。 卻聽他嚴(yán)肅又八卦地問道:“你心儀之人是誰?” 郁陽澤總算是感覺到了什么叫做無語。 但顧千秋此時已經(jīng)做了推斷。 肯定不是苗妝,他以前也沒見小崽子身邊有丫頭,所以肯定是他與世長辭的這十年里遇到的,這可就海了去了。 不行!他必須要知道! 郁陽澤看著他嘴角掛著的鮮血,還有堅定無比的眼神,忍無可忍,一掌劈在他后頸。 顧千秋直挺挺地倒下去。 仙劍上,位置狹窄,郁陽澤也只能單手托著他。 就維持著這么個造型,兩人終是回了同悲盟。 同悲盟在幾大仙門中,景致并不算出色。 只有連綿不絕的萬里青山,豪氣充盈,精致不足。幾大主峰上,常年云霧繚繞,略有仙氣,卻無匠心。 但自從顧盟主在驚虹山自刎后,這兒一躍成了修真界人人的應(yīng)許之地,神圣到捧起來可以做神山了,一時吟詠詩篇不勝枚舉,許多人終其一生只為到底朝拜。 但可惜,現(xiàn)在驚虹山歸郁陽澤管。 所以整個驚虹山上,連同悲盟內(nèi)的弟子都沒有。 更別說外人了。 第20章 郁陽澤拎著個人回了同悲盟。 山門外,迎面撞上一行要下山的小弟子。 弟子們先是微微愣神,直到看見郁陽澤腰間的俠骨香,才把他認(rèn)出來。 郁陽澤一身白衣,荊冠束發(fā),冷然若驚虹山林的烏云蓋雪。 小弟子們難掩激動,紛紛立正、整理儀容、齊聲道:“代盟主。” 同悲盟內(nèi),十三分支,各個山頭弟子數(shù)百,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長老、管事、閑人,所以出山入門都是憑“令”行動,互相都不認(rèn)識。 且不說郁陽澤本身就是不愛熱鬧的冷然性子。 自從顧掌門仙逝之后,郁陽澤已然十年都沒有拋頭露面了。 他們這些年輕的小弟子,只能認(rèn)出一把俠骨香。 郁陽澤并不應(yīng)聲,只點(diǎn)了下頭。 山門外,一個渾身長毛的乞丐縮在角落里,頭發(fā)打結(jié)、指甲污垢,身上的味道難聞得能熏死三條流浪狗,和這萬里青山格格不入。 若不是他還剩雙眼睛偶爾一眨,都要以為他已經(jīng)死去很久了。 郁陽澤視若無睹,打算進(jìn)門。 但在錯身的一瞬間,這人忽然伸出了骯臟的手。 郁陽澤快速錯身,將顧千秋提溜得遠(yuǎn)一些,皺眉、垂眸。 “乞丐”張嘴,發(fā)出幾道氣聲,十年沒用過的嗓子,難聽地“嗬——”了幾聲,才終于發(fā)出了一點(diǎn)像是人的聲音。 “顧……你回來了……?” 郁陽澤早知這人瘋癲,并不應(yīng)聲,轉(zhuǎn)身上山。 只是這瘋子十年來像個雕塑似的坐在山門口,動作都沒有挪一下,怎么今日忽然有變? 盟內(nèi)弟子有個“群聊”,平日分享日?,嵤?,偶爾發(fā)發(fā)門派大事。 郁陽澤露面——大事——于是所有人都來山門口共襄盛舉了。 對于同悲盟十三分支的弟子來說,郁陽澤和顧千秋一樣,都是傳說中的名字。 現(xiàn)在無緣再見顧盟主了,可不是就得見見郁代盟主么? 郁陽澤不怕人看,隨手抓了個來看熱鬧的“洗塵”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尹旌!” “好,去請你家兩位長輩過來?!?/br> “是!” 尹旌立刻想走,卻被人一下拽住了胳膊。 他回頭,才看見郁陽澤手里還拎著個半死不活的女修——好吧,男修——你丫穿個女裝、還漏半截大腿干什么?!人家會誤會的好嗎! 這個人拉著他,卻對郁陽澤說:“‘洗塵’的醫(yī)師救不了我。” 郁陽澤輕輕挑眉,這人繼續(xù)又說:“你且信我,只有‘?dāng)?shù)枝雪’能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