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人究竟是誰? 而他們對面的俞霓,自從顧千秋進(jìn)殿之后,目光就沒有挪開一分,幾乎是直勾勾地盯著他,顯得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合歡宗”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名門正派,雖不見得跟鬼主凌晨同流合污,但兩個門派之中的暗中交流肯定是藕斷絲連的。 這個宴會上不少人都認(rèn)出他來了,心中都有些奇怪。 俞霓素來眼高于頂,的幾乎看所有人都是“傻.逼”和“又一個傻.逼”,能被他正眼看待的人不多──但因為他那張絕無僅有的臉和足以睥睨天下的修為,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 所以……對面那個穿著裙子的變態(tài)究竟是什么人?! 顧千秋并不怕他,抬眼與他對視。 雖然他神情平靜,但只要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此時眼中毫不隱藏的殺意。 他居然想殺我?! 俞霓驟然起身,千言萬語堵在胸腔,似乎下一秒就要失控朝他過來。 但同一時刻,仇元琛也豁然起身。 兩個天碑榜上有名的人物驟然間對上,靜靜流淌的針鋒相對如平靜海面下的波濤洶涌,讓整個大殿上的鬼修們都感覺到了無以言表的壓力。 而漩渦的中心,顧千秋又堂而皇之地接過郁陽澤遞過來的兩個敲開的核桃,慢條斯理地嚼了。 眼見郁陽澤還要伸手去拿,顧千秋道:“飽了?!?/br> 郁陽澤這才停下動作,一拂袖,把桌面上的殘骸全都?xì)瑴幺E,又拿過顧千秋桌面上的杯子,把半滿的酒杯添滿。 對面的俞霓微微瞇起眼睛,驚疑不定。 郁陽澤知道了? 自在小和尚左看看、右看看,頂著滿堂的威壓抹了一把臉,喃喃了一句“真他娘的刺激”,然后又快速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我不是故意要說臟話的?!?/br> 最后,這小和尚看向郁陽澤──準(zhǔn)確的說,是郁陽澤遮擋住的那個人。 顧千秋似有所感,扭頭過來。 目光相接,那一瞬間,顧千秋以為他終于要問“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但誰想到,自在表情怪異地道:“你……你為什么要穿裙子?!” 顧千秋在一瞬間破功,高貴冷艷的外殼繃不住了,遂瞪了他一眼,再也不打算理這個腦子有病的小和尚了。 這個時候,蹉磨走到了仇元琛和俞霓之間的大殿。 “兩位,請冷靜些?!彼鋭ι系娘w鳥墜一晃,“宴席尚未開始,我家主人還沒到場呢?!?/br> 鬼主凌晨也許并不算可怕,但這是在鬼長安的正中心。 無數(shù)鬼修正在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歡慶,隱隱能聽到他們大笑歡呼的聲音,映照著這一片方寸之地的寂靜無聲。 終于,俞霓坐回了座位上。 緊張的氣氛在瞬間瓦解,宴上鬼修們又開始互相勸酒,一派和樂融融。 第42章 蹉磨確保他們打不起來之后,正打算退出去。 仇元琛語氣不好地問:“凌晨什么時候來?。俊?/br> 蹉磨在除了對顧千秋的時候,對誰都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睛都沒抬一下,道:“子時三刻,主人來請諸位看戲?!?/br> 仇元琛奇怪:“什么戲?他改行當(dāng)伶人了?” 蹉磨不理會他的夾槍帶棒,道:“到時候您就知道了?!?/br> 他這邊一走,其他鬼修生怕觸了霉頭兩大高手的眉頭,紛紛走到廊外去“看風(fēng)景”了。 整個大殿上就剩了顧千秋幾人和俞霓,還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在小和尚。 誰都沒說話,氣氛暗流涌動得很怪異。 自在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說:“我們不找個話題嗎?” 仇元琛一下子轉(zhuǎn)向他:“你師父是琉璃?他知道你來鬼長安嗎?” 自在咽了一口唾沫,又說:“……要不我們還是繼續(xù)沉默吧?!?/br> 對面的俞霓嗤笑,道:“這年頭,和尚都能來黃泉喝酒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新晉的天碑良玉榜首,自在?” 自在小和尚往右邊看了一眼,不知怎么沒太敢放肆,含混道:“是啊?!?/br> 郁陽澤坐在那里不動如山,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似乎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什么。 俞霓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笑道:“真是自古天才出少年啊!若六壬書院沒說錯的話,你今年才十七吧?哎呀,十七就身登了良玉榜首,能有如此成就,真是厲害?!?/br> 顧千秋在案幾下隱秘地碰了碰郁陽澤的手背。 自在似乎有些下不來臺,但似乎又覺得挺驕傲的,猶豫了一下,才道:“不敢不敢。師父教的好而已?!?/br> 俞霓又道:“是,師父很重要。但俗話說得好,‘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就算有人的師父是天下第一、無上榜首,他也守不住良玉榜首。可見,還是小師父你的天賦要高些?!?/br> 顧千秋表情微變,仇元琛直接拍案而起,但立刻被郁陽澤攔住了。 自在表情一言難盡,似乎有些牙疼地說:“你就是想看到郁少俠跟我打起來是吧?” 俞霓坐在對面,柔和地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在感慨,若我能有如此厲害的師父,也不至于現(xiàn)今竭盡全力,才混了個‘天碑第六’呀?!?/br> 仇元琛雙手環(huán)在胸前,道:“那你是該挺自卑的?!?/br> 雖然同在天碑無上,但第六的“巫山戲云雨”和第四的“不慚世上英”還是略有差距,仇元琛是在場唯一一個有資格罵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