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顧千秋問:“你怎么知道?” 郁陽澤一哂,沒說話。 顧千秋輕輕給了他一下:“誒,問你話呢?!?/br> 郁陽澤無奈,看著仇元琛重新蹲回這個小角落,道:“因?yàn)槲乙娺^很多這樣的人。” 仇元琛蹲在那里,手肘搭著膝蓋,手掌托著下巴,對郁陽澤說:“誒,為何如此多的人追著你要搶良玉榜首?怎么當(dāng)初就沒人跟老顧搶???” 郁陽澤:“……” 顧千秋接話:“老仇你傻啦?那是因?yàn)槲覜]當(dāng)過良玉榜首?。∷麄兿霌屢矝]得搶?!?/br> 這回?fù)Q仇元?。骸啊?/br> 仇元琛摸了一把臉:“好吧,也有一定道理。它有道理就有道理在,它有個狗屁的道理?!?/br> 郁陽澤眼中含笑:“那是因?yàn)閹煾甘恰撁袷住!?/br> 虛名榜首── 夏三伏。 雪如塵,白滿山。 霜雪明寒光一動,劍鋒所指,玉琢銀裝。 “若你們都不站起來的話,這個榜首的虛名,我可就帶走了哦?!?/br> 天碑十人宛如打雪仗輸了,被埋得一頭一臉,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有沒有人?。俊?/br> 一個少年努力掙扎,從一個雪堆里伸出手來。 下一秒,就被霜雪明“啪!”地拍在腦袋上。 他雖為此時的良玉第一,但迫于霜雪明yin威,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含恨雙眼一翻,不省人事。 “你們都不說話的話。那我就走了哦?!?/br> 他說走,但只是人邁了步子,霜雪明還留在原地。 那長劍高懸,銳利的光在風(fēng)雪交加中,幾乎冷灼到刺眼,青鋒若冷火,是多看一眼就要原地去世的程度。 此情此景,少年想念一句詩。 但以他的文化程度,最終琢磨了半天,只能道── “千山鳥飛絕。” 五月山間桃花盛開、群鳥棲林。 “萬徑人蹤滅。” 許多人烏泱泱地涌上來,朝著山頂跑去,嘴里還喊著我的哥我的姐我的徒我的孩兒…… “孤舟蓑笠翁?!?/br> 他們這年紀(jì)最大的,二十封頂。 “獨(dú)釣寒江雪?!?/br> 霜雪明開心地抖了一下。 禮堂之中,顧千秋:“……” 顧千秋惱羞成怒,故作生氣:“你倆能別提這一茬么?” 雖然當(dāng)時是挺爽的。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一日不堪回首過一日,爺失憶了! 仇元琛悶笑:“還好我當(dāng)時沒上榜。不然你六親不認(rèn),豈不是連我一起捶?” 顧千秋面無表情:“那我會捶其他九個,讓你在旁邊看著,并給你端茶倒水,直到他們都開始懷疑你是我私生子,滿意么?” 仇元琛一想那畫面,居然覺得還有種詭異的爽感。 郁陽澤卻輕聲道:“師父。這沒什么好丟人的?!?/br> 若這話是從仇元琛嘴里說出來,顧千秋估計(jì)也就認(rèn)了。 但是……顧千秋一言難盡:“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個屁,自己找地方玩兒去吧?!?/br> 郁陽澤靜默一瞬,低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br> 這話有點(diǎn)怪,但顧千秋正羞憤欲死,壓根兒沒聽出來怪的地方,一挑眉毛:“嗯?什么時候還學(xué)會頂嘴了?” “誒!”仇元琛這次居然站在了郁陽澤這邊,“他說的有道理,老顧,他不是小孩兒了。畢竟應(yīng)該沒有哪家小孩兒能把人家打得重傷不治,白白浪費(fèi)了寺內(nèi)百年香火呢?!?/br> 姓仇的應(yīng)該是抓錯了重點(diǎn),他說完之后,顧千秋頂著一腦門疑惑不解,郁陽澤則起身坐回了席內(nèi)。 雖然禮堂內(nèi)人多,但他們本就是漩渦中心的焦點(diǎn),除了嚴(yán)之雀之外,就數(shù)這里的目光匯聚得多。 仇元琛還要廢話,被顧千秋毫不留情地推著臉,一用力道:“你也別呆在這兒了,走吧?” 他們都走開之后,顧千秋兀自煩了一會兒。 但等意識到這點(diǎn)之后,他沒想明白自己在煩什么,索性直接不煩了。 他悄悄對殷凝月招了招手。 后者有極短時間的掙扎,但最終還是走到了顧千秋身邊,兩人一起縮在角落里。 第62章 吱呀—— 禮堂的門,又開了。 吉時已到。 從外面進(jìn)來了一個老和尚。 慈心作為天下第一寺的主持,功德圓滿,竟也會陪著琉璃搞這種不敬佛祖的悖逆之事,足可見活佛威力無窮,老和尚佛心不堅(jiān)。 他一進(jìn)來,便有禪宗之感充盈禮堂,這喧嘩熱鬧的婚宴禮堂頃刻變得不倫不類起來。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慈心行了合十禮,卻緩緩立在了路徑一旁,垂眸不語。 接著,琉璃走進(jìn)來,居然真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婚服。 他膚色本來就若通透玉色,此時燈影幢幢、禮堂明亮,整個人身上的冷意和不可褻玩都如冰雪般消融,雪色還春。 這便是“天下禪宗專出情種”——當(dāng)然原話寫的是“無情道專出戀愛腦”——不過顧千秋可不認(rèn)為老鐵能有墜入愛河的那一天。 這人一看就是孤獨(dú)終老的命。 琉璃身上婚服灼灼,如三月桃花開滿堂。 顧千秋無聲嘆了口氣。 琉璃神色溫和,微微回身,伸手去扶殿外一人過門檻。 所有人都下意識伸長了脖子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