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顧千秋蹲在那腳印面前,用手撐著下巴,無奈道:“這個地方灰塵較大,一兩天的時間就能積得很厚了,但你看這個,很新啊……” 郁陽澤站在他身后。從這個角度,看見顧千秋的頭頂。 是個非常新奇的視角,感覺顧千秋小小的一只,有些……可愛。 郁陽澤面無表情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罪過,罪過。混賬,混賬。 “嗯?”顧千秋不滿地回頭,“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郁陽澤冷靜道:“我沒感受到。” 顧千秋輕輕瞪了他一眼,撐著膝蓋站起來:“我倒是感覺有人在偷看我。還以為是你失眠呢?!?/br> 郁陽澤:“……” 這一茬怎么還沒過去! 顧千秋審視他:“不過,你最近為什么老看我?” 郁陽澤:“……” 該不該告訴師父,其實一直在看,只是他最近才發(fā)現(xiàn)。 那必然不能開口,于是郁陽澤開始裝死。 顧千秋看他三棍子打不出個響屁來,就知道這孩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面對自家都不能開朗些,出門也難大大方方的。 忽然,顧千秋神色一冷:“誰?” 隨著他的目光,郁陽澤看向礦道外的一道身影。 是東藍(lán)。 他還是縮著脖子、眼神飄忽、靠著墻無聲地挪過來,被問了也不敢說話,屬于那種看著就煩的唯唯諾諾。 雖然東白也不討人喜歡。 但對比他這個哥哥,東白簡直能算萬人迷了。 顧千秋皺眉,氣勢未減:“來做什么?” 郁陽澤悄無聲息地挪步上前。 雖然他并沒有拔劍,看起來手就正常地垂在身側(cè),可只要一個字不對,俠骨香立刻就會送他去見閻王。 東藍(lán)低著頭,卡了半天,才道:“廖哥讓我來叫你們……” 顧千秋心中明了白了。 廖承望估計是看東藍(lán)和他們早就認(rèn)識,特意選的他。 只可惜這小孩沒做賊也心虛,靠近來,差點被顧千秋下令搞死。 郁陽澤微微側(cè)目,等待顧千秋的指令。 顧千秋“噢”了一聲,借著整理衣袍的動作,將地上的那半個腳印給抹去了,那里的灰塵變得一片混亂。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br> 東藍(lán)似乎也有點怕人,無聲應(yīng)了,快步離開。 直到人影徹底消失不見, 郁陽澤低聲問:“他有問題?” 顧千秋冷笑:“有大問題。” 當(dāng)初見東藍(lán)的時候,這少年雖有些癡傻,卻不至于如此怕人。 且他癡傻的緣故,大概率是因為被滿上醉給控制了。 而由他從離恨樓出現(xiàn)在這里。 便大概可得……這大概率已經(jīng)不是東藍(lán)了。 顧千秋嘆息一聲。 為東白嘆的。 這兄弟倆,當(dāng)時一個要救一個,卻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啊。 郁陽澤還是用尋常的目光看著顧千秋:“殺了他?” 顧千秋微微搖頭,似笑非笑:“看他唱戲啊?!?/br> 郁陽澤點點頭:“哦?!?/br> 顧千秋補(bǔ)充道:“我倒要看看,這變態(tài)為什么偷看我們睡覺!” 郁陽澤:“!” 還好這里沒人,不然這話也太容易引人誤會了。 兩人回到廖承望那邊。 廖承望正帶領(lǐng)人整理東西,做最后的交代。 每一次出門,他們都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見到他們,廖承望又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毫無感情的微笑。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努力了。 但就是天生了一副閻王相啊! 但現(xiàn)在顧千秋看誰都懷疑,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廖承望大概也覺得自己的八顆牙齒露在外面有些冷,懊惱地收斂了笑意,道:“你們下午沒開會,就跟著我吧。……小心些。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會害死很多人?!?/br> 顧千秋頷首。 雖說小心謹(jǐn)慎確實十分重要,但顧千秋也堅信,他們這些行動,城中的滿上醉都知情。 她堂堂天碑無上、又來頭巨大,沒道理能被幾個小孩兒和凡人蒙在鼓里。 只為什么不將這些小蟲子清掃干凈。 大概還有她自己的考量。 還需得小心為上。 他們走的是城中小巷,兩側(cè)都是高墻,悄無聲息。 其他人都散了出去,像是小蟲走向四通八達(dá)的黑夜,消失不見。 今晚月色還很迷蒙。 路上,廖承望指了幾個位置給他們看。 “都是花蝶教的監(jiān)牢。浮月城中,大概有二十余個?!?/br> “這么多?” “其實不算多,現(xiàn)在……現(xiàn)在很多城都是這樣?!?/br> “嗯?” 第130章 顧千秋忍不住提高了些聲音,又“嗯?”了一次。 廖承望趕緊打手勢,讓他小聲些。 可什么叫──“現(xiàn)在很多城都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已經(jīng)變成他看不懂的樣子了嗎? 顧千秋低聲訓(xùn)道:“這么大的事,我不信嚴(yán)之雀不知道?!?/br> 廖承望就幽幽地盯著他:“……” 顧千秋瞇著眼睛,感覺這小子沒安什么好心。 廖承望幽幽地問:“你沒叫他嚴(yán)盟主,為什么?” “?”顧千秋被氣得笑了一下,“你很奇怪誒。天下偌大,喜歡嚴(yán)者甚多,不喜歡他的人也不少。何來如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