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呼延獻拽他,沒拽起來,也只好蹲下了。 “我逗你玩的。”呼延獻好心安慰他道,“你為什么不猜猜千秋為什么不理你?” 郁陽澤耳膜嗡嗡的,這一句話不遠不近。 不過倒也讓他遲鈍的腦子轉(zhuǎn)了一下。 為什么? ……為什么? 呼延獻看了一眼郁陽澤的后背,很沒距離感地伸手撩開衣服:“嘖。你這傷……” 但郁陽澤忽然抓著呼延獻的衣襟:“為什么?咳咳……為什么?” 呼延獻無奈道:“因為他也喜歡你啊?!?/br> 這句話就像炸彈一樣,從他的耳邊炸進了身體,五臟六腑都開始顫抖,但因為太過激動,又開始不間斷地咳嗽。 “別急別急?!焙粞荧I像是哄小孩似的給他拍背順氣,“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么?男女情愛,我還是能看準的?!?/br> 郁陽澤扭頭看他:“……” 呼延獻給他支了個招,然后笑吟吟地道:“之前你還可以猶豫,但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郁少俠,成敗在此一舉?!?/br> 巷道內(nèi)。 顧千秋走著神跟所有人一起插科打諢。 一會兒琢磨琢磨郁陽澤為什么沒跟上來。 一會兒又期待那小子別湊在他面前了。 殷凝月在路上問了幾句明天的事,顧千秋答得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是說得太少,而是說得太多了,叭叭叭地一直說,就是答非所問的,一句都不在重點上。 殷凝月微微嘆息,道:“你累了吧?” 所有人一哄而散掉,各自回去憂心自己明日的前程了,一時間靜默下來。 秋珂跟著殷凝月走了,走之前看看顧千秋,搖搖頭,裝模做樣地嘆息。 顧千秋拳頭緊了一下。 這礦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顧千秋想著回之前那個睡覺的小屋,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具體哪里不妥,他也心煩意亂。 顧大盟主長這么大、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如此心浮氣躁的時候,偏偏不得要領(lǐng),怒而錘了一下墻! 誰料他沒有收住力氣,“哐當(dāng)”的一下,整面墻都被打他碎了,搖搖欲墜。 有人嚇得抄著劍沖出來查看情況。 看見是顧千秋,又默默縮回去了,不觸他的霉頭。 顧千秋默默找個角落縮了,拍拍自己的臉,深呼吸,悲憤地譴責(zé)自己。 “顧千秋啊顧千秋,你怎么能如此禽獸?快冷靜、冷靜!” 但是他的腦中,郁陽澤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一開始是剛才月色下的眼眸,后面,則變成了日常中的點點滴滴,直到……最初的那一眼。 少年握著比自己還長的劍。 日光燦爛,劍芒寒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br> 顧千秋表情一片空白。 然后,崩潰地開始用頭撞墻: “怎么這么早?怎么能這么早?!姓顧的你還是不是人啊?!不行,不行,不能讓事情就這么下去,對,一定要趁早……?。空l?!” 顧千秋猛地回頭,厲聲呵斥,就發(fā)現(xiàn)蹲在他身后的顏子行。 顧千秋臉上有點掛不?。骸啊瓏K。你什么時候來的?” 顏子行臉色略有蒼白,嘴角含著揶揄友好的笑意:“大概在‘怎么能如此禽獸’的時候就來了。” 顧千秋表情空白了一瞬間。 顧千秋下意識握住了軒轅的劍柄。 要不要殺人人滅口? 但顏子行一點都不害怕,還是掛著友善的笑意說:“為何?這感情見不得人么?” 顧千秋深吸一口氣,意識到自己并不能真的殺了他,遂放開了手中劍,道:“這事很難跟你解釋,說了你他娘的也不懂,快滾回去養(yǎng)傷吧!” 顏子行當(dāng)然不走,執(zhí)意要問:“為何?” 顧千秋死死盯著他,忽然思維神奇地發(fā)散出去: 他倆蹲在這里,好像兩朵蘑菇。 顧千秋受不了地站起來,強調(diào):“與你無關(guān)。再問一句,真錘你了?!?/br> 顏子行也跟著站起來,繼而分外虛弱地咳嗽了起來,一副“就算你不碰我,我也要仙去了”的樣子。 顧千秋覺得很難堪,只好更惱羞成怒。 “那邊。滾?!?/br> “……”顏子行淺淺笑了,“好吧?!?/br> 等他走遠之后,顧千秋再度崩潰。 甚至恨不得就此殺出浮月城,生擒滿上醉,鏟除所有花蝶教的教眾,然后將七個前任一波帶走,最終任命郁陽澤為同悲盟主,他自己則重新睡回棺材里,與世長辭。 越想越心浮氣躁。 顧千秋深吸一口氣。 試圖冷靜。 娘的,冷靜不下來。 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了虛浮的腳步聲。 顧千秋凌厲回頭。 發(fā)現(xiàn)是郁陽澤。 居然是,郁陽澤! 不知怎么回事,顧千秋的小腿肚子就開始哆嗦,就很想要溜之大吉。 但最后。 他也沒做出這么丟臉的事。 顧千秋面無表情的杵在原地,誰也不知道他心虛無比,看起來簡直像是要將郁陽澤逐出師門、就地正法了。 郁陽澤臉色蒼白,踉蹌著走進來。 他沒有扶墻,走得搖搖欲墜。 瞬間,顧千秋來不及想其他的,就著急忙慌地上去,擔(dān)心地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