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左手反手朝街旁的茶樓二樓窗臺射出爪鉤。 咻—— 隨著卡扣彈開,她與杜柔蕙如離弦之箭往窗臺飛身而上。 只要躍上窗臺,側(cè)妃娘娘便不會有事。 暗衛(wèi)心中松了口氣。 可心中石頭還未放下,耳朵一動。 是金屬的破空聲。 她心頭一緊,知道不好,下意識想將杜柔蕙摔入二樓房間中。 然…… 耳邊痛苦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她的耳聾。 她僵硬著臉扭頭。 杜柔蕙面容扭曲,手正捂著側(cè)脖頸。 鮮紅的血液從她指縫汩汩涌出來,染紅了她華美繁復(fù)的衣衫。 觸目驚心。 她脖子的出血口,有兩處。 一處在前喉,一處在右側(cè)后方的脖頸。 這意味著什么? 貫穿傷。 喉嚨被貫穿了,哪里還有什么活頭? 暗衛(wèi)眼前陣陣發(fā)黑。 兩人終于摔入了茶樓二樓廂房。 暗衛(wèi)猛地轉(zhuǎn)身,朝人群中掃去。 民眾們還在尖叫,推搡。 誰都是可疑的人,誰都不是可疑的人。 暗衛(wèi)如墜冰窖。 她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定了死定了。 杜柔蕙躺在地板上,眼中盡是淚水,喉嚨發(fā)出奇怪的聲音,隱隱約約說道:“宋……宋…嗬嗬………” 暗衛(wèi)暗吸口氣,“彎腰抱住杜柔蕙,語聲艱澀:“好,我會盡快送你去見殿下……盡量讓你們見上最后一面……” 杜柔蕙睜大眼睛,反手握住暗衛(wèi)的手,想說…… 蠢貨,誰要見三皇子? 我是想說,殺我的是宋瑜! 一定是他! 他肯定是生氣她打壓裴瀟瀟。 他來為裴瀟瀟出氣呢! 為什么為什么? 杜柔蕙淚如泉涌,心中悲涼,更多的是不甘。 她不愿死,更不想因為裴瀟瀟那賤人,死在宋瑜手中。 她還要他們付出代價的! 她很激動,血涌的更多了。 “嗬……宋……嗬嗬……” 她越激動,就越說不出話來。 她咽氣了。 死不瞑目。 京城出了sao亂,三皇子側(cè)妃被當(dāng)眾刺殺身亡。 三皇子暴怒。 官家也極度不悅。 天子腳下,居然有人行兇。 這是在打皇家的臉面。 朱雀街被封鎖,現(xiàn)場沒逃掉的人,都被押到衙門,一一盤問當(dāng)時的狀況。 三皇子下令關(guān)掉城門。 他們挖地三尺,也要將膽敢行刺皇家人的歹徒,給找出來。 命令一層層下達。 城門外。 一高大男子牽著匹馬兒,徐徐往京郊走去。 他著一身淺藍長衫,面容白凈,五官普通,卻有刀削斧鑿之勢。 初夏的風(fēng)兒拂過,頭上淺藍色的飄帶隨風(fēng)揚起,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一如它主人的步伐。 輕快,優(yōu)雅。 他的身后。 沉重的城門,徐徐合上。 砰! 男子腳步未停,扭頭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他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往京郊而去。 京郊村莊處。 裴瀟瀟在院中來回踱步,腳步急促。 今日是第六天,到了明日早上,就是宋瑜七天前離開的日子。 萬一自己明天起遲了,會不會錯過七天的期限? 倘若宋瑜一進城門,就行刺殺,然后出了什么事情…… 裴瀟瀟知道還有時間考慮、等待,可她真的很焦慮。 腳步一頓,她抽開門栓。 不行,她要去城門看看。 吱呀—— 大門被推開。 她似乎眼花了。 遠處,有人騎著馬,踏光而來,如夢似幻。 下午的陽光太亮了。 裴瀟瀟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 再細(xì)細(xì)瞧去。 是一個身著淺藍衣衫的高大男人,勒住馬兒,翻身下來,大步朝她走來。 五官普通,并不俊朗。 可身材…… 是她的宋師傅。 他棄了絡(luò)腮胡打扮…… 想到某種可能,裴瀟瀟心跳漏了兩拍,呼吸急促。 她小跑著朝男人沖過去。 宋瑜停住了腳步,唇角凝著抹笑,雙臂朝她張開。 裴瀟瀟的眼睛越來越亮。 嬌小的人兒一頭栽入男人結(jié)實寬闊的懷抱: “是我的宋師傅嗎?” 宋瑜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道: “嗯,是你的馬術(shù)師傅。” 裴瀟瀟眉眼間的笑意凝固住,緩緩抬頭。 宋瑜哈哈大笑,拉著她的手,往院中去:“收拾一下,我們?nèi)ツ线?。?/br> 宋瑜在房中撿拾東西,裴瀟瀟去跟房東退租。 兩刻鐘后…… 裴瀟瀟坐在馬背上,想到那段時間騎馬趕路的心酸,面容有些扭曲。 宋瑜翻身上馬,從后攬住她,另一手扯住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 熟悉的晃悠感,總覺得又要脫一層皮。 裴瀟瀟軟了身子,窩在男人懷中,腦袋后仰枕在他牽繩的臂彎上,可憐兮兮盯著他:“相公,我不想學(xué)騎馬,我怕痛?!?/br> 宋瑜望了眼京城的方向,又垂眸,在她唇上輕啄了下:“不急,就不會痛……瀟瀟,我們以后會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乖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