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敢問蓮王是何來歷?”此時一位尊者又問。 “與爾等無關?!?/br> 少年說罷便向琰魔王邁出一步。 他身后那朵巨大的金蓮早已消失,而足下金蓮看似實體又如幻影,隨著他的每一步抬起時便消失,落地時又出現(xiàn)在足下,仿佛步步生蓮,而少年卻始終踏足在蓮上一般。 琰魔王周身被魔氣包裹,漆黑深邃,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少年毫不猶豫,一步踏入黑暗里。 那里面,幻境與真實的記憶交織,使琰魔王的心緒和意識越來越瘋狂也越來越混亂。 “琰魔王,你既已蘇醒,還能口口聲聲說愛我嗎?”記憶中的意拂悲這樣問他。 “愛!”他理所當然地答。 “阿彌陀佛,愿你早日勘破情劫,修成大道?!币夥鞅瘏s道。 “你!” “你是魔,我是佛,佛魔不兩立。” “既如此,那你當年為何要救我?” “我救的是優(yōu)曇,不是你?!?/br> “你愛優(yōu)曇嗎?” “優(yōu)曇是我的徒弟?!?/br> “好!好!很好!他是你徒弟,所以便與我毫無干系是嗎?是嗎!” 他也想是優(yōu)曇,優(yōu)曇有一個對他那么好的師父,可他偏偏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沒有誰會在意他,更沒有誰會愛他。 他也不需要! 拂悲! 拂悲! 我為何要愛上你! 我何苦要愛你? 哼! 他是魔王,他誰都不愛,他生來就應該只愛自己! 紛雜混亂的思緒和念頭充斥在琰魔王的腦海里,過往優(yōu)曇和拂悲的每一幕溫情畫面都令他感到痛不欲生。 “噗!”琰魔王再難壓抑喉中腥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只將唇色染得殷紅而艷麗。 他雙眸緊閉,那張臉在周遭黑色的襯托下就像雪一樣白,襯得眉間黑蓮越發(fā)明顯,也讓唇上那抹鮮血變得刺目異常。 少年此時在琰魔王跟前站定。 如此深重的魔氣對少年毫無影響,他周身連同足下的金蓮仍在釋放著淡而溫和的光,這種光不會與魔氣對沖,仿佛能包容一切。 他的目光定在琰魔王的臉上。 他從蓮花中初生,如同一張白紙,但他擁有意拂悲的全部記憶,因此他見過佛魔大戰(zhàn)時的琰魔王,也見過優(yōu)曇。 如今這個琰魔王,披著意拂悲的rou身,可透過皮相,他見到的卻仍是佛魔大戰(zhàn)時的那個,又或者說,兩者正在逐漸靠近,逐漸相融。 然而片刻后,少年的視線往下,盯上那兩片鮮艷的薄唇。 他彎下腰,慢慢湊近琰魔王。 此刻,琰魔王身上的魔氣不再像先前那樣濃郁,他氣血混亂逆行,魔氣釋放已不如先前那樣流暢自如,同時須彌山上那龐大無窮的光明之力不斷壓下來,好似一座大山,然而就在琰魔王感覺力有不支時,那股光明之力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所阻隔,正如登上須彌山時那樣,牢牢護持著他,不讓他受到一丁點傷害。 也就在同一時間,琰魔王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人輕輕舔了一下。 他倏地睜開了雙眸。 第8章 不死不滅 “你……究竟是誰?” 少年不是意拂悲,可少年護持他的這股力量,卻偏偏和曾經(jīng)意拂悲守護優(yōu)曇的感覺如此相似。 “血的味道?!鄙倌瓴⑽椿卮?,而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 琰魔王仍舊盯著少年,像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么來,可惜少年的表情并不豐富,面上一直冷冷清清的,好像什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我不是意拂悲,你可以叫我阿蓮。”只是少年好似能看穿琰魔王的疑慮,他不躲不閃,直視琰魔王,一字一句地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道。 琰魔王的心又一次因意拂悲的離開而刺痛,說是要轉愛為恨,可只要一想到意拂悲,他又如何能真的恨得起來? 不過是愛而不得的自欺欺人罷了。 “我現(xiàn)在有手了,不是花苞了。”少年忽然伸出手捧住了琰魔王的臉,他的口吻認真而正經(jīng),讓琰魔王忽然就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捧著他的臉的那兩只手是花苞那長長的綠色花莖,而湊到他跟前的那張臉盡管已經(jīng)五官分明,可因為太近了,反而造成了視覺模糊,那剛剛舔他嘴唇的一下,就和曾經(jīng)小花苞親昵蹭他手背的感覺一模一樣。 “蓮王的意思,是蓮中之王嗎?”琰魔王忽然問了一個非常不著調的問題。 少年理所當然地回答:“是初生的蓮,三界第一朵蓮?!?/br> 琰魔王在被捧著臉的觸感中逐漸冷靜下來,他凝視少年,又問:“意拂悲因你而生,他也是蓮花托生的嗎?” “他不是,他是胎生。” “那你如何成為他的因?” “太久遠了,我剛出生,還看不清?!鄙倌暾f著反問:“你因何是魔王?” 琰魔王被他問住了,他生來就是魔王,好像沒有道理。 他并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找不到最初的成因。 “在你沉睡的百年時間里,意拂悲曾經(jīng)為你找尋過魔王的來歷?!鄙倌暧忠淮握Z出驚人。 這讓琰魔王忽然意識到,這個從蓮花里出生的自稱是“蓮王”的少年,或許真的和意拂悲有著極深的因果和淵源,他對意拂悲的了解遠遠超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