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什么感覺?!摈[覺得沒必要就這種無意義的“痛”的話題再說些什么,于是便繼續(xù)檢查月球上的其他地方。 只是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喻星云心里那種失重的感覺還是沒有絲毫緩解。 他并不覺得巨型隕石撞擊以及太陽高速粒子的沖擊是“沒什么感覺”的事情,更何況鱗作為比月球更巨大的系外星球,他所承受的肯定遠超于此。 那些痛苦,絕不可能是“沒什么感覺”。 “怎么會沒什么感覺?你不覺得痛嗎?”喻星云很想就這么問鱗,可是當喻星云看向鱗的眼睛,他眼底那層冷漠到有些發(fā)白的藍閃過自己的眼眸,這讓喻星云覺得一切好像是自己在大驚小怪。 “所以你會去幫她嗎?”再次開口時,喻星云這么問道。 “嗯?!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想到儲存?zhèn)}內(nèi)數(shù)不清的星球,喻星云又問:“你要將她帶回來這里嗎?” “不用多此一舉?!摈[果斷地說。 “只是星體表面的損傷。” “我過去就行?!?/br> 空氣沉默了片刻,而鱗則開始為月球做最后的檢查。 月球在鱗的手底下開始緩緩旋轉(zhuǎn),從濺起的隕石碎片產(chǎn)生的輻射紋到引力變強產(chǎn)生的質(zhì)量瘤。 最后月球靜止下來,停在月球最高的山峰leibnitz mountain range前,安靜的房間響起喻星云無比堅定的聲音。 “下次遇到這些碎片、太陽風高速粒子,或者質(zhì)量瘤,我要和你待在一起?!?/br> 喻星云伸手指向眼前的屏幕,“然后,我們?nèi)ミ@里,一起看月球的風景?!?/br> 如果鱗因為承受無限的傷痛而麻木的話,這就是喻星云的選擇。 發(fā)生在月球上的輻射紋和質(zhì)量瘤都是隱喻,當然leibnitz mountain range也是。 至于本體,則是一同克服疤痕,奔赴美好的終點。 這就是喻星云唯一的選擇。 第18章 in other words 喻星云的話其實非?;闹嚕煨〉娜祟愡B登上月球都要依靠各種科技,月球車也只能行走于相對來說比較平坦的地帶。不是宇航員的自己還揚言要登上那座最高的山,聽起來甚至有些自大,連喻星云自己一股腦說完后都臉上發(fā)熱。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慶幸自己頂著鱗沒什么感情的目光,把想要傳達的話說了出來。 自從和鱗相遇后,喻星云總覺得世界有更多的可能性。 畢竟在100年前,人類也不覺得阿波羅17號能夠登陸月球,更不會相信將來會有商人創(chuàng)造出spacex星艦與dearmoon?project這樣的民營航天飛行作為賺錢工具。 自己也未曾想象過會在地月相望的億萬日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天,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奇跡。 人類登月是如此,自己和鱗也是如此。 但鱗的目光其實也并非完全漠然,他沒有覺得喻星云在說謊,他只覺得喻星云的想法有些將簡單事情復(fù)雜化,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沒有必要?!摈[對喻星云“一起面對”的說話不置可否,在宇宙里大部分星球都是獨自承受著隕石的撞擊與各種射線,從來沒有一起面對這種說法,而鱗也是如此。 “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沒必要有別人?!睂[來說,別人的存在比起是幫助,那更像是麻煩與不習(xí)慣。 “但如果兩個人一起面對的話,怎么都會輕松一點的。”喻星云說。 “一起面對?”鱗的鼻腔發(fā)出一聲輕哼,他指了指屏幕上正在旋轉(zhuǎn)的月球,問:“你覺得地球和月球是在一起嗎?” “嗯?!痹虑蜃鳛榈厍虻奈ㄒ惶烊恍l(wèi)星,喻星云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他覺得月球與地球是在一起的。 鱗聽到他的回答靜默了一瞬,沒有說話,霧藍色的光在眼前一晃,鱗便把目光從喻星云身上重新投回月球上。 鱗伸手把月球一轉(zhuǎn),月球瞬間快速旋轉(zhuǎn),最終定在她的背面。剛剛那一刻還平滑完整的月球染上各種各樣的“傷疤”。月球背面的撞擊坑比正面多出許多,與此同時月球的高地與山脈也非常廣闊,故此地形非常崎嶇。 “你覺得地球有和她一起面對嗎?”鱗再一次向喻星云問了同一個問題。 看著滿目瘡痍的月球背面,喻星云有些失語,不再能在一瞬間產(chǎn)生肯定的回答。每一顆巨大的隕石墜落,某一顆星球身上就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向著地球沖刺的隕石有很多,落到地球上形成隕石坑的卻很少,因為地球擁有著愿意站在他的身前,為他抵擋一切厄運的月球。 作為地球的人類,喻星云總以為他和月球是在一起的,因為每夜只需抬頭便可以看到那一輪美麗的彎月。 可地球卻從未了解過月球正孤獨地承受著什么樣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她一直都在努力地隱瞞著,就像一個腿部有著一條疤痕的女孩,總是穿著及地的長裙站在麥芒地里,一旦有春風吹起了她的裙擺,她便慌慌張張地扭頭逃離。 那每年以3.8厘米速度離開地球的月球,是否也是因為擔心春風會吹起她的裙擺,害怕自己不再能以最美麗的面貌面對地球,所以才匆忙逃離呢? 喻星云的沉默持續(xù)了一會,鱗沒有等待他的回答,只低頭將手隨意掃過那顆星球,月球坑坑洼洼的一面便消失在眼前。 在消失的那一刻,月球渾身疤痕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喻星云的腦海里,除此以外,身邊響起的聲音也隨著這幅景象鎖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