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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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阮玉儀真怕她給氣厥過去了,“姨母,您若是擔(dān)憂殿下,就去外頭瞧瞧情況吧?!痹诟铮顺汤蠣斁褪撬秊榇?,何時受過這等氣。 得了理由,她自然連忙順著臺階下,自以為這也不算是失了顏面。 阮玉儀注視著她走遠(yuǎn),回身福了福,“多謝公子相助?!?/br> “姑娘客氣。”溫雉對她還算是臉色柔和。 待溫雉行至寺廟后院,剛歇下不久的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他走到一間廂房前,叩了兩下緊閉的門。 “主子。” 里邊傳來沉聲的,“進(jìn)?!?/br> 他這才敢推門,小步到姜懷央面前,行了一禮。 “如何?” 姜懷央倚在半開的窗邊,天正陰著,窗隙里只透進(jìn)些許亮光,照亮他半邊側(cè)臉,是尋常青年人溫潤的模樣,另一邊則隱在昏暗處。 “查到了,那位姑娘是翰林院修撰程行秋之妻,已成婚近兩年?!彼那奶Я它c眼皮,余光瞧見主子手中,似乎是拿了枚發(fā)簪的樣子。 姜懷央把玩著簪子的手倏地一頓,指尖不免用上了些力道,眸光暗下來。 她可真行,明明是有著家室的,卻還出來招惹旁人。 “程行秋?”他搜尋了一下記憶,卻發(fā)現(xiàn)對這人沒什么印象。 溫雉提醒道,“就是承安三十一年的那名狀元,那次殿試,您也在場?!?/br> 承安是先帝那會兒的年號了。這么一說,他倒是忽地有些印象,只是他記得此人的才能并非最出彩的一個,怎么就輪到了他奪魁。 溫雉猶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聲音輕慢又懶散,似乎對接下來的所要聽到的事情不甚在意,實則卻下意識將注意力都放到了溫雉那張嘴上。 “只是長公主殿下之前所救,正是那程行秋?!睖仫舨恢@話該不該說給主子聽,不過主子一向不喜他們對其有所隱瞞,心一狠,就給道了出來。 確實早有消息傳到他耳朵里,知道這行事乖張的皇妹搭救了一名男子,近來還有與之愈發(fā)親近的趨勢,只是那時他正置身權(quán)謀,不感興趣也無暇細(xì)究。 他指尖一松一捏,攥住了發(fā)簪的頂端,去撥弄那上邊的珠穗,就像在把玩其主的墨發(fā),他腦中忽地浮現(xiàn)她那日在榕樹下的回眸一眼。 因著阮玉儀早已成了親,按大蕪的禮制,是不能散著發(fā)的,但他瞧那云髻峨峨,不施加半點發(fā)油的模樣,便知道她的發(fā)手感一定很柔順。 溫雉將今日暗中跟隨阮玉儀所見一一道來,每悄悄抬一眼,就見主子的臉色比上一眼又沉了幾分。 好不容易撐著驚懼的心講完,姜懷央?yún)s突然吩咐道: “將這簪子收好,放到我的寢宮去?!?/br> 寢宮?難不成主子對這有家室的女子……溫雉收斂了思緒,不敢多胡亂揣測。 第18章 誤解 雨勢越發(fā)肆意兇猛起來,在檐下看,連綴成了盛大的雨簾,眼前的花草都如天空一般,顯得格外灰暗。 阮玉儀站在廊下,伸手去觸碰雨滴,雨打在她溫?zé)岬氖中?,滑落?/br> 她回身對廂房內(nèi)的木香道,“沒有多余的傘了么?” 見下起了雨來,他們一行人就趕緊到了寺廟給他們安排的院子,也沒顧得上多拿傘,唯有廂房內(nèi)配備的在手邊。 雨下成這樣,去找寺廟里的人拿定然是不現(xiàn)實的,可她卻也不能去其他人廂房內(nèi)借,不然若是對方盤問起來,看出點什么可如何是好。 木香從屋內(nèi)走出來,無奈地?fù)u頭,“真尋不到多的了?!?/br> 阮玉儀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也不知如此天氣,世子還會不會在他那院落中。 “那些謄了經(jīng)文的紙在你那嗎?”她問。 木香從衣袖中拉出來一角,“一直都在這里?!比钣駜x接過,藏在懷中。 于是她們撐開這一柄傘,相互挨著,小跑進(jìn)了雨幕。 待她們到了寺廟,難免沾濕了鞋襪衣裙,阮玉儀被凍得直打哆嗦,小臉也有些失了血色。 木香將她安置妥當(dāng),就撐起傘要去廟中的膳房,說是給她煮碗姜湯來。 阮玉儀點點頭,取出懷中干燥的經(jīng)文謄抄,緊捏在手上。 雨斜射進(jìn)來,將廊中都澆濕了半邊,她原想取了火折子去院落中將這經(jīng)文焚燒,也算是表達(dá)對這位不知名的英靈的一份追思。 奈何大雨將一切都吹打得一塌糊涂,別說出去,在外邊怕是連火也點不著。 不見世子身影,她思忖片刻,去了小廟堂,畢竟她瞧殿下也都是在這兒上的香。 她找來一個銅盆,將經(jīng)文擱在里邊,于門邊點燃。 火勢一下就竄了起來,雀躍地一點點吞噬著她一早上的心力。 燒盡了的紙灰被風(fēng)吹得漫天飄著,有的被吹進(jìn)了廟堂,落在她的裙裳之上。 因為兄長從軍,她再知道不過,近年胡人猖獗,欺壓搶掠了無數(shù)邊陲百姓,弄得他們不得安寧,甚至那次戰(zhàn)役之后,不過安生了幾年,又隱隱有搶占地界的意思。 她們這些婦孺沒有提槍的本事,是靠著那些將士多年不歸家,靠著他們接連地犧牲,才換來家國平安。 她注視著變換的火光,細(xì)細(xì)的憂傷如藤蔓纏上心頭。 忽地,頭頂傳來一聲厲喝,“你在這里做什么?” 一雙玄色鍛靴立在她的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