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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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頓了一下,才知道收回。盯著眼前的半個荔枝,吃也不是再喂也不是。 見世子又看他的書去了,她猶豫半晌,才將余下的半個放入口中,咀嚼了兩下,用帕子接住吐出的核。 將這甜滋滋的果rou咽下后,她只覺得自己耳尖都有些發(fā)熱,也不知與荔枝殼相比,哪個更紅些。 姜懷央瞥了她一眼,微略詫異,心緒也不免微妙起來。他以為她會接著將余下半個遞給他,沒想到她卻是自己吃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一個女子共吃一個果子,這于他來說,是較之那些事還要更親密的行徑。 許是因為少時的經(jīng)歷,他將自己與他人區(qū)分得很開,下意識便嫌惡旁人用過的物件,湯匙也好,夾了一箸的菜品也好。 不過與她共食一物云云,在夢中倒是顯得稀松平常。因此他只當(dāng)是被夢影響得太深,方才習(xí)慣了與她這般相處。 一邊的溫雉見她用了這許多荔枝,怕是要上火。他行事一向機(jī)靈,這會兒已是去了膳房取煮涼茶了。 不消多時,一盞淺棕的茶水便被擺在阮玉儀面前,她沒太猶豫,捧起喝下小半盞。里邊應(yīng)是擱了冰糖,并不算太苦,反而沖淡了口中殘留的甜膩感,喉間也消去了干澀之感。 “很喜歡荔枝?”她聽見姜懷央如此問道。 她眉眼含笑,說出來的話也是討巧,“世子這兒的東西哪有不好的?!?/br> 她原是當(dāng)他不過隨口一問,不想在她離開時,都已是走出了院子一步,卻見溫雉追上來,手中還拎著小半籃的荔枝。 正是那碟中余下的。竹籃精巧,摞在里邊倒也不顯得少。 “阮姑娘留步,”溫雉將竹籃往她這邊遞了遞,解釋道,“這荔枝每年都會分一部分給我們主子,不巧主子又不是個嗜甜的。如今見姑娘您愛吃,這不,便吩咐我給您拿來了?!?/br> 這倒是真的。今年進(jìn)貢的果子尤多,原是只在桌上擺著,免得瞧著空落落的不好看。不想主子仍是沒動,倒是這位姑娘用得多些。 阮玉儀愣了下,才欠了欠身,接過,“那便多謝殿下了?!?/br> 她著實是沒有想到,今兒來世子這里,不僅吃了一肚子荔枝下去,甚至還能將沒吃完的帶回去。只希望此事莫要在世子心里烙下個貪嘴的印象才好。 這會兒她也不太好意思起來,告了辭,回身便離去了。 程府東廂。 都說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只是若雨下過后,地上的落葉粘附在地上,比尋常更難掃些。 趁著天還算晴,木靈又是個閑不住的主兒,便取來掃帚,喚了個婢子一道清掃小徑上了落葉。 為確保夏時有一片蔭蔽,小徑兩邊栽的樹木尤為繁茂,因而這會兒也是毯子似的,幾乎將小徑鋪了個嚴(yán)實。若是不清理,難保過路時不會摔去。 不過葉子不比其他,是只消掃進(jìn)一邊的土中,便能自行腐爛的,倒也還算輕松。 木靈持著掃帚,將枯葉往里邊堆,劃拉的過程中,原本不知被誰棄在落葉下的東西,竟是被翻弄了出來。 第60章 隱瞞 木靈愣在原地,只覺得心中像是缺了一塊兒,不知哪來的寒風(fēng)陣陣往里邊灌,使得她心里難受得緊。 枯葉底下,埋的是三顆荔枝。 紅彤彤的十分喜人,因著連果皮都還是完整的,在這里邊也不見半點腐爛。 一邊的阿蕊見木靈愣著不動,以為是瞧見了什么新奇玩意兒,也緊著湊上前來。卻見幾個丹紅的果子。 她并未多想,撿了根樹枝,撥弄了下其中一個果子,語帶好奇,“這是果皮嗎?”可當(dāng)那埋在下邊的半邊也被翻弄出來,卻是見它通體渾圓。 阿蕊眸光一顫,張張嘴,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她仰首去看木靈的反應(yīng)。 “木靈jiejie,這……” 果子是小姐念著她們,方才分下來的,若是換做別的院兒里的婢子,怕是還沒有這份福氣。況且荔枝本就稀奇,別說這還是反季的了,尋常就是叫她們瞧上一眼,也算是飽了眼福的。 阿蕊實在是想不通,究竟會有誰這般糟蹋吃食。只惜她的阿弟都還沒嘗到過,不知撿起來還能不能吃,反正有殼,應(yīng)該不算臟吧? 如此想著,她便要伸手去拾,不想被木靈捉住了手。 木靈畢竟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侍婢,見得比阿蕊多,再怎般單純,也不可能不明白,此人不是瞧不上小姐,就是對她有所不滿。 她無法想象,若叫小姐瞧見了,她該是多寒心。一片真心送出去,卻被人扔進(jìn)泥里。 可小姐曾與她說過,丟在地上的吃食不能撿,窮人不窮志,何況她們?nèi)缃耠m不寬裕,也還不算缺食少衣。 木靈斂起一貫的笑靨,沉聲道,“莫要撿了,埋得深些,免得叫小姐瞧見了傷心?!?/br> 這是小姐教與她的骨氣。 阿蕊雖然心下可惜,但她一向聽話,聞言,便用樹枝挖了個小坑,將幾個丹紅的荔枝撥進(jìn)去,再覆好土和枯葉。 卻說待阮玉儀回來后,木靈便將木香叫到了一邊,將此事說與她聽。木香越聽下去,眉頭便蹙得越緊。 聽罷,她默了會兒,道,“無論如何,先將此人找出來,才好做下一步打算?!?/br> 木靈點頭應(yīng)下,打算過會旁敲側(cè)擊地詢問一番。 正說著,自外邊走來一眼生的侍婢,她向兩人微微頷首,“兩位姑娘,我們梅姨娘想叫少夫人去她那邊小坐,煩請姑娘進(jìn)去通報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