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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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極偏愛她帶著鏈子的那只足腕,他喜歡將這鈴鐺弄得不斷作響。多響一下,他手上的力道似乎就加重一分,直將她的足腕掐得青紫。 他掐著她的腳腕將她的腿往上折,因著她自幼習(xí)舞,身子比尋常人軟上不少,很輕易地就能擺弄好身子。有時(shí)她一瞥眼,自己幾乎都能瞟見一抹金色。 阮玉儀見他注視著自己,便上前去,盈盈一禮,“殿下。”她渾身并無太多力氣,微晃了下,才重新站穩(wěn)。 姜懷央低低應(yīng)了聲。眼前的小娘子面容燦若桃花,叫他喉間一緊,恍若中了藥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并未多為難她,而是將人好生送回了府,見她慢吞吞地往里走,程府的東角門在自己眼前掩上,這才沉聲吩咐車夫?qū)ⅠR車駛離。 阮玉儀一回了廂房,便倚在榻上不想動(dòng)彈了。 木香在盥室中燒好了水,這才過來喚她,見她一副懨懨的模樣,心下難免怪世子。她好聲哄道,“小姐,水已是放好了?!?/br> 她也知道不能一直這么呆著,便隨木香去了盥室。直到將整個(gè)兒身子浸入溫度合宜的水中時(shí),她才覺得活過來了些,不由輕聲喟嘆。 木香取了皂角,往小姐身上抹,一邊看她頸側(cè)的紅痕,和足腕的青紫,有些不忍看,斂回了目光。 她雖心疼小姐,可她哪里知道,阮玉儀幾乎要失了理智時(shí),又對姜懷央抓啊咬啊的,他竟也半點(diǎn)沒生氣。 阮玉儀掬起一捧水,隨手往自己身上澆去,她下意識忽略身上殘余的燥熱,輕聲道,“木香,往后我們是不是可以不必提心吊膽的了?” 是了,這于她來說,不過是一場交易,用一副清白的身子,換取一份相對的自由。若不是她這么一說,木香都要忘卻了,她已是不自覺開始思慮小姐的以后。 與世子兩人夫妻和睦,不思其反。小姐能風(fēng)光地做她的世子妃,從今往后,若藥苦了,會有人送上蜜餞,若叫人欺負(fù)了去,也有人給撐腰。 她又可以看見像幼時(shí)那般,還能肆意撒嬌耍賴的小姐。 可阮玉儀這一問,卻像是一盆冰涼徹骨的水,生生將木香澆回了現(xiàn)實(shí)。她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酸楚,若是大公子未曾另尋佳人,小姐也無需這么做。 她壓下眼中淚意,溫聲道,“自然。郁王府是大公子的主人家,世子發(fā)話,他一個(gè)小小門客,定然只能聽從。小姐不會再叫他欺負(fù)了去了,殿下會護(hù)著您的。” 木靈拎來了剛燒好的水,斟酌著又往里添了些,好使水不會涼下去。 阮玉儀不知在想什么,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cái)噭?dòng)著浴桶中的水,低低應(yīng)了聲。她感覺水溫差不多了,才喊停木靈。 直至這般反反復(fù)復(fù)添了數(shù)次水,她才算沐浴完畢。 她垂首任由木香為她擦干身子,又侍候她更衣。而后她便去床榻上歇著去了。 原以為睡一覺就會好受上一些,可失了溫水的包裹,寒意拂上來時(shí),她卻愈發(fā)覺得不對勁。她身上的燥熱并未削減半分,反是一直潛藏在她的身子里,一陣陣地襲來。 她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tuán),手中死死攥著被褥,仿佛這樣就能好受一些。 可她還是不受控地發(fā)著顫,一種酥麻從覆上她的脊骨,叫她軟了身子,也不敢動(dòng)作。 待木香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時(shí),她已是將頭埋在錦衾中沉沉昏睡過去,面色潮紅,額角覆著一層薄汗,簾帳中氤氳的俱是香膏的氣息。 木香見她在夢中還蹙著眉,緊抿著唇,恐她被夢魘了住,便輕輕去推她的肩,喚道,“小姐,小姐——” 阮玉儀嚶嚀了一聲,才悠悠轉(zhuǎn)醒,睜開眼,便恍惚覺著那股熱意又襲上來,要將她整個(gè)兒都侵蝕殆盡般的。 “小姐,”木香探了下她的額頭,不放心地問道,“不若奴婢去將府醫(yī)請來罷?!?/br> 她深知這并非是發(fā)熱,哪里是府醫(yī)一些藥便解決得了的,便費(fèi)力道,“不必,去幫我倒杯涼水來就是?!?/br> “可是您看起來——”木香猶疑著。小姐看起來并不好受,可別是落了水,受涼后發(fā)起了熱。這可拖不得,是要燒壞身子的。 阮玉儀仍舊不松口,只說是要一杯水來就好。 木香拗不過她,只好無奈地去了。幾乎倒?jié)M了的一杯白水,她很快便喝盡了,涼意滑入喉嚨,她才頓感身上的熱意有所消散。 而后她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偶爾醒來幾次。其中一次被木香叫起來逼著用了些晚膳下去,又在院落里隨意走動(dòng)了會兒,這才被允許回床榻上。 紅羅帳罩著整張床榻,透過這簾帳,看外邊什么都是一片紅。她盯著這紅,不知什么時(shí)候又失了意識,因著無人攪擾,直至次日清晨方才醒來。 晨間去程朱氏處的請安,便也推脫了身子不適,并沒有去。 程朱氏被長子的親事纏住了手腳,沒工夫理會她。可昭容卻起了疑心,明明上次見著還好好的,怎的忽地就病了去,莫不是一紙和離書,擊垮了她的身子。 昭容揣著勝利者的心態(tài),遣了府醫(yī)去給她瞧身子。 雖是專為了去膈應(yīng)她一番,卻還美其名曰,過些日便是他們的良辰吉日,meimei可莫要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病了去,平白招惹晦氣。 那府醫(yī)已是候在了門口,阮玉儀也不好回絕,便回了床榻,放下簾帳,叫木香將人請了進(jìn)來。